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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现代:人文的关怀(3)

为此,尼采极力反对自文艺复兴以来的“平等” 观念。他发问:如果人人都是平等的,那么不是把那些超群出众的具有创造精神的个人降低到普通人的地位吗? 在人人平等的大众化社会中,难道在事实上不存在一般化、平面化、平庸化的趋向吗? 难道那些杰出的个人,即人类中的精华,不能要求一种“特权”,以便他们不受群众舆论的束缚,相反用他们的真知灼见去扫荡隐藏在舆论中的各种过时的价值和偏见吗? 在社会日趋平面化、大众化的所谓“进步” 中,难道不明显存在着社会普遍的退化,甚至是人种的普遍衰落吗?

因此尼采顶着他那一时代滚滚而来的“平等和进步” 的浪潮,大声疾呼:“人固不平等!” 在他看来,有人生而为弱者,有人生为强者,前者构成极大多数,后者构成极少数,人类社会是由极少数的强者所创造所推动的,这是人类个体生命存在的一个基本的事实。

3. “超人” 哲学:“群众是羊群,超人是牧羊人”

上帝死了,传统价值体系已经倒塌,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新的体系,以拯救人类。上帝的继承者便是“超人”。尼采创造的新的价值体系,即是超人哲学,其主要内容集中反映在《扎拉斯图特拉如是说》 中。

尼采认为,基督教传播以来的社会历史,就是人类文明日益堕落、退化的历史。而最近几百年的社会历史,特别是资产阶级革命以来的历史,更是使人类陷入堕落、退化和毁灭的边缘。他说:“一步步走入颓废——这是我对现代‘进步’ 的定义。” 整个现代商业化社会就像一个闹哄哄的大市场,人们匆忙地活动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为了增值财富和赚钱; 金钱和财富成了人们追求的目的,其结果是:人的生命本能的衰竭、精神文化的贫乏、人性的残缺不全。现代人已不是完整的人。

尼采对现代社会完全失望了,“这时代是一个病妇——让她去叫喊、骂詈、诅咒和摔盆盆罐罐吧!” “今天的一切——堕落了,颓废了:谁愿保持它!而我——我要把它推倒!”他认为,只有出现“超人”,人类才能免于退化、堕落,才有远景。

什么是“超人”? 尼采认为,超人首先应是克服了人类本性的人,是由于出类拔萃而重新为价值立法的人。他要成为一个创造者,但是他首先必须学会控制和主宰自己的欲望,在他学会控制自己的内驱力以后,他就能够由于自由选择的结果使自己有所成就。他将接受大地上的一切并且不轻视自己的身体。超人好像大海,掀起猛浪,吞没浊世和一切污行; 超人是狂风暴雨,震慑一切。

尼采认为:“人是系于动物和超人之间的一根绳索……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不是一个终点。” 人类的真正“目标不是‘人类’,而是超人”。如同人超越了猴子一样,超人是超越了人的人。在尼采眼里,超人是一个权力意志的人,是能自我控制、自我教育的,是自我立法者。

超人即是强者,是主人,而芸芸众生则是弱者,是奴隶。后者好比是一大群绵羊,超人则是牧羊人。超人由于能力过剩,而来帮助、拯救众生。超人的目的便是改良人类,就是对人类的支配权力。历史是由主人即超人创造的。“无天才即无历史”。反过来,“人类自下而上的目的在于产生伟大人物。” 超人代表刚强,代表战斗。由此,尼采鼓吹战争,渴望强有力战争的到来。与超人相对立的是“末人”、“现代人”,也叫做“善人”、“基督徒” 之类的人。这种人没有创造的愿望和能力,不再投掷愿望的箭,不再诞生任何的星。他们满足于没有价值的琐事和迷恋于世俗的幸福。尼采认为,“末人” 是全人类未来的最大危险。他警告人类:人的土地还足够肥沃,但像现在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土地会贫瘠,耗竭; 不再有高迈的树生长。

尼采谈到超人的时候,他自认为心中涌现了一个新人的形象,这个新人不是实在的,而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没有人能成为真正的超人,但人应该成为动物与超人之间的桥梁。

他还一再强调:“还从来不曾有过一个超人。我看过最伟大的人和最渺小的人的裸体——他们彼此还太相像。真的,我发现连最伟大的人也——太人性了。”

超人也不是指已有的伟人。因为所有时代的显赫人物,多不免受“社会市场” 所决定。所以地位再高或名声再大的人,往往得附和社会的需要或时代的潮流,然而这社会的需要和时代的潮流却多半出于对习俗的盲目认识; 对超人来说,一个时代只是体现他的潜能发挥的历程。超人不是时代眼光的商品,无需时代作为他存在的配景。超人在不断奋进中提升自己,不为他人所役,也不为市场价值所奴。

尼采说,“超人就是大地的意义”,最主要的是教人要“忠实于大地罢,不要相信那些侈谈超大地的希望的人” !那么,大地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大地是原始生命力的蕴藏所,深沉博厚,汪洋纵恣。当我们体验个体的生命力时,比如春生夏长的野草,朝生暮死的螟蛄,我们都能感受到一种伟大的势不可挡的生命元气在大地上浩然流行。我们通过观察个体生命的生生不已,我们突然超出了个体的生命,而进入了对生命底蕴的感触之中。这样我们就从人自己个体的生命的注视、掂量中,转向了与整体自然融为一体的感悟,参与了与自然万物的同声合唱,迷醉而癫狂。

因此,“超人” 不是人,也不是英雄、神等,它毋宁是一种价值转向。不像理性主义者那样作茧自缚,不像基督徒那样自我折磨,也不像叔本华那样彻底悲观,而是要成为一个有着轻捷的足、合乎自然的节律跳着舞蹈的快乐生命,这是尼采对人的期待。

那么“超人” 如何产生? 尼采认为,超人产生于尘世生活中的人,人是超人的惟一原料。尼采像一个雕塑家一样注视着人这块大理石,心中酝酿着一件完善的艺术品——超人。他有双重意志,既执著于人,又向往超人,由此表露出他对人又爱又不满意的矛盾心理。但是他却认为,只有少数勇敢者、创造者、权力意志充沛者,经过一些阶梯才能提升为超人。

尼采认为,种种恶劣环境(对于超人则是顺利环境)是对“超人” 意志品质的培养和考验,超人不是在顺利环境中自然生长的。这正如中国古代的孟子所讲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尼采常常自命为超人的预言者:“如果电火的别名是超人”,“那我就是电火的先导,是云里的大雨点。”

弗洛伊德:都是“性欲” 惹的祸

弗洛伊德这位“精神分析之父”,是20世纪最具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他在神经病的困扰中,重新发现了人类心灵的隐秘。他用独创的方法治愈了自己,也给无数病患者带来福音。他历经诽谤、战争、迫害与癌症,但却在人类文化的领地上留下了拓荒者的足迹。

弗洛伊德在开私人诊所的实践中,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精神分析体系,他公开指出:“性” 在人的精神世界中占有主宰地位。他因此而备受诽谤与指责——维也纳医学会断绝与他的关系; 教会视他为异端分子; 反犹主义者污蔑其理论为犹太人的学说; 出版界称其为肮脏琐屑的巫师,指责他的著作是在教唆婴儿私恋双亲; 上流社会的淑女们一听见他的名字就脸红。整个世界都把他看成疯子!

1. 泛性论:“支配人的行为的是性本能”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认为,过去,我们总是认为 “人是理性的动物”,人的思想意识决定人的行动,其实,人的行动更多的是受“无意识” 或本能支配。

弗洛伊德把人的精神生活比作一座冰山,在海平面以上的小山顶代表人的显意识或理性,而海平面以下的巨大冰块则代表人的无意识或本能。

在弗洛伊德看来,人的本能不是平静的。在本能中包含着“原始的冲动”,这种冲动时时在寻求发泄,它是人精神生活的主要内容,它是由遗忘的经历、本能以及内驱力形成的巨流,这巨流左右人的行为但却不为意识所觉察。而这无意识的成分,最主要的是性本能或性力,即“里比多”。他认为,人的“性力” 是人生的“内驱力”,它构成了人的原始欲望和动机,是人格形成、发展和社会文化创造的内在推动力。

因此,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实质上是性的分析,即人的一切行为都用性来分析其背后的动因,故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也被称为“泛性论”。

根据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人的性冲动从婴儿时就开始。首先表现为“口唇期”,婴儿都以吸吮为乐事。到了儿童时则表现为“肛门期”,排便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快感。青春期后,性冲动才转移到生殖器上。但是,这种转移并非人人如此,还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性欲停留在青春期以前,换言之,生殖器的性欲被压抑,而成为无意识的冲动(内驱力)。即表现为我们通常所说的“恋父情结”、“恋母情结”,或者是“自恋情结”。

对于这些被压抑的性欲或情结,人的道德是严格限制其进入意识和自我的,也就是说不允许它变成现实。于是,这一系列被压抑的情结或性欲被深深地压抑在人的“无意识” 处。压抑并不等于消除,它日后还会通过各种途经发泄出来。

对于这些被压抑的性欲,弗洛伊德认为有六条发泄途径:做梦、过失(遗失、口误、笔误)、自由联想、移情、说笑话以及精神病。可见,精神病实际上是不正常性欲无法压抑之后的一种爆发,是不正常性欲的一条“逃避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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