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现在的阮总管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在大堂口那种公事公办的表情了,而是像个慈爱的大叔一样笑呵呵的问她:“清清这两日就是你娘亲出宫的日子了,你们准备去那里玩啊?”
这变脸的速度让夏妙清叹为观止,她也不知道这是又一次的试探还是单纯的关心。
只能尽量的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怯生生的看着阮总管。
应该就是一种这样的表情吧?夏妙清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变。
感觉到阮总管的视线一直都在,夏妙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柔柔的说:“不知道,娘没说。”
“嗯。我们继续走把,不要让你娘等久了。”
夏妙清的话让阮总管松了口气,因为青芙一般是不会出宫的,除了偶尔带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出去玩,不然就算是休假她也更愿意留在这里为她爱的男人准备食物,都多少年没变了。
就算那个男人一直不知道。
“哎……”想着阮总管不由的叹了口气,只道是命运弄人啊!可怜了青芙,也可怜了这个孩子,而那个男人不也同样可怜!
看来到了该要和青芙好好谈谈的时候了。阮总管心里有了决定。
夏妙清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一直在变的阮总管,有点心惊胆颤。
不过还好最后阮总管没在说什么,只是牵起了夏妙清的手,带着她往里面走。
自己的小手被握在一个大大掌心,温湿的热度让夏妙清本来紧绷的神经有点放松了下来,有一种很熟悉的安全感。
夏妙清知道自己今天才出现在这里,肯定不可能认识这个阮总管,那么这种带着依赖的安全感应该就是来自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了。
这让她很好奇这个阮总管和妙清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她那个还没有见到的便宜娘。
虽然夏妙清对这个娘亲已经有了模糊的认识,只是在真正看到人以后才发现和记忆中其实是很不一样的。
御膳房所谓的后堂,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院子,中间是个天井,种着些花花草草,四周好像是一些给人休息的小隔间。
阮总管带着夏妙清进了一间大一点的隔间,里面居然还放了两个大书架,夏妙清和阮总管进去的时候她娘正拿着一本书站在窗口发呆,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只是那个背影给了夏妙清一种很孤寂的感觉。
“娘亲。”夏妙清小声的喊了一声。
她之前以为要叫一个陌生人为娘会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但是当看到人以后身体已经先思维一步做出了反应。
“娘亲是不是又伤心了?对不起都是妙清不好,害娘亲担心了,娘亲不要难过好不好。”说话间夏妙清已经走到了她娘面前,拉着她娘的手开始认错。
熟练的话语,熟练的口气,像是一直就是这么说的一样。
夏妙清发誓这些话真的不是她想说的,本来她的打算是进屋以后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的免得出错的。
但是她的身体违背了意志。
女子微微发愣的神情被妙清那么一说开始变得有些难过,还有挣扎。她蹲下来轻柔的抱着夏妙清微微颤抖的身体,手在她背后轻轻的拍着,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落下来,落了夏妙清的脖领里,同样也进了她的心里。
一边安慰似得轻拍她的背一边带着哭腔的说:“清清对不起,是娘不好,委屈了你。对不起。”
夏妙清看的很清楚,她眼里的是挣扎,话里面也是在压抑着些什么东西。
只是曾经的妙清可能看不穿,所以现在的夏妙清也不能说穿。
她只是也伸出瘦弱的小手抱住了娘亲,同样带着哭腔说:“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是清清不好,害娘亲担心了,娘亲不要哭了,清清以后会很乖的。”
她一边说一边从她娘的怀里钻出来伸出小手想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青芙,你就不要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清清为你担心吧。”阮总管没次说话总能做到适时,这一声就适时的打断了青芙开始钻牛角尖的思绪。
“嗯。”青芙微微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歉意的对阮总管说:“让阮大哥见笑了。”
“没什么见笑的,这次也是我的疏忽,不然清清也不会出事。不过有些事是不是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阮总管意有所指的说。
青芙愣了一下,看着怀里的妙清叹了口气说:“阮大哥这件事再说吧。”
看着青芙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阮总管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只是先给她提个醒。
只是这下子轮到夏妙清郁闷了,怎么感觉到哪里都是秘密,她又不能问。
这件事应该于她自己有关,只是她相信她娘是不会害她的。
胡思乱想了半天,夏妙清才安静下来有机会好好打量她这个娘亲。
看样子像是三十来岁的人,五官长的很精致,一点也不显老,可能是常年在厨房的原因皮肤稍微有些油腻,眼角也有了些不明显的皱纹,但肤质很好,皮肤也很白,算得上是美人一个。
只是这么一个厨娘站在那里身上却有一种如出谷幽兰的出尘气质,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她与阮总管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夏妙清嘴里衔着东西,用眼角偷偷的瞄了瞄旁边两个神色照常的人,心里愈发的好奇。
阮总管离开的时候,青芙出去送他,两人不知道在外面说了什么,青芙回来后脸色有些不对。
夏妙清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在她娘坐下来后爬到她娘的身上抱着她说:“娘,刚才阮总管和我说你过两天可以休假了是不是?”
青芙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眼神单纯的孩子,眼睛里又有点干涩,侧过头用力的眨了两下才看着夏妙清微笑的说:“是啊,清清想去那里玩啊,娘亲带你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夏妙清尽量把自己伪装成妙清的样子说,不是夏妙清想这么做,只是现在这个女人明显是神情疲倦,妙清就是她的精神支柱,不能再刺激她了,不能让她发现这个清清和她的那个清清是不一样的,不然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