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晗没有无知到在母亲生病的时候真的去闹离婚,她不会给母亲的有生之年留下丁点的遗憾。
日子平静的看起来像没有起任何波澜的河面,任凭下面水流湍急,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让上面泛起丁点的浪花。
年,依然是那样踩着热闹的鞭炮声、披着红彤彤的春联欢愉的如期而至。不管人世间有多少悲欢离合,时间的脚步永远没有原地踏步走的习惯。
大年初二的春节聚会对于袁晗的一家人是勉强的欢颜,为春节准备下的丰富的食物吃在大家嘴里真的是味同嚼蜡。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闲聊天,暖暖的冬日阳光下,一张躺椅上铺着厚厚的毛绒毯子,袁晗的母亲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孩子们闲聊,其实姐妹几个是想着法子说些轻松的话题哄母亲开心。
“妈妈,您怎么了?”袁晗忽然看到母亲眼角的泪水在阳光下发出盈盈的光,一下子慌了神。
姐妹几个慌忙围到母亲身边,七嘴八舌的围着母亲询问。
“唉,我又想起老七小时候画的那幅画了。七女拜寿图。跟现在挺像的。”老人慢悠悠地说,然后睁开眼睛看了看几个女儿。
七女拜寿图!袁晗一下子想起来,那时候她还小适逢母亲生日,想来想去没有能力送母亲什么好的礼物,找了一张有方桌面一样大的白纸画了一幅画。中间是一位笑容满面,和蔼中透着威仪的老人,周围是七个飞天仙子,在云朵中托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向老人拜寿。袁晗记得那些礼物:如意,寓意吉祥如意;仙桃,寓意长生不老;七彩锦衣,寓意永远温暖······
当时母亲收到那份生日礼物当做宝贝一样的贴在墙上,逢人就夸自己的女儿心灵手巧、有孝心,只是画上一番心意的表达,母亲却像真的收到了那些礼物一样的满足骄傲。
事隔这么多年,这位母亲却依然记得小女儿的那一份礼物,当孩子们围在了身边,她一下子找到了画中人的感觉。
“大过年的,我不该扫大家的兴,可是娘老了,糊涂了,不该说的话现在也想说。”老人的泪滚落下来。
“妈,您还真是糊涂了,知道是大过年的还哭。”老大故意开导母亲。
“让娘糊涂一回,说几句吧。过了这个年还不知过得了过不了下一个年。”老太太不理会大家的阻拦,自顾自地说着。
“要说娘这辈子也够开心的,把你们一个个都养大嫁了人,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你们又这么孝顺,就是有个儿子又能怎么样?未必有你们孝敬,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贴心,这话一点也不假。”
“别说了,妈。”袁晗有点想落泪,不想再让母亲这样伤感的说下去。
“要说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就放心不下我老七。”老太太充满爱怜的看了看小女儿,伸出枯瘦的手拉着了袁晗,两眼泪水模糊,有些哽咽。
“你们都跟了我这么多年,就我老七可怜,只怕以后这孩子没地方缩了。”
“妈——”袁晗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哪个姐姐在背后踢了她一下,她慌忙止住泪。
“妈。大春节的看您,心疼你老七您就多疼她几年,别胡思乱想。”云英性格比较沉稳,含着点浅笑说母亲。
“我对你们几个说。”老太太的神色有点严肃。
“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们都要对老七好,老七到了你们谁家,你们都得像我去了一样的对她,对老七不好就是对我不好!”
“妈妈,您别说了。”
“老七,你给妈记着,今后要高高兴兴的、争着点气的活。”
······
是冬日的太阳白花花的晃眼?还是墙上、树上贴的大红的福字过于刺目?不然怎么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泪光闪闪?
母亲的爱啊,永远都是无边的!
【这一章节写完,是忍不住的泪水流淌,世上真的是母爱无边,可是又有多少儿女知道回报?恐怕及至知道回报的那一刻已是为时已晚!真正的成长,恐怕多半是因为遗憾与失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