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又一个秋去冬来,转眼是新的一年。
在与婆婆的磕磕碰碰中,袁晗在易家度过了两个春秋,她的儿子哲安已经在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了。
袁晗希望和婆婆间的关系经过时间的磨合能够改善的愿望终于成为泡影。
婆媳两个仿佛是前世的冤家,终究是一副水火不相容的势头,袁晗也找出了对付婆婆的最佳方案——惹不起,躲着走。
常言说得好:厉害婆婆不打哑巴媳妇。谁让人家是长辈、又把养大了的儿子白白的给了自己呢?
婆婆的脸色好、心情不错,袁晗就带着儿子多陪会儿她。若是心情不好,或多或少的甩出个脸色,除了上班袁晗就和儿子躲进自己家里,自己生火做饭,十天半月不和婆婆照面。
准确的来说叫“冷战”。
对于袁晗的这种态度做婆婆的大为光火,又找不到发作的借口,是呀,媳妇话都不多说,有什么理由和人家吵架?
对于她们婆媳间的冷战浩然也做到明哲保身,保持中立的态度,尽量避免回家,省得做个夹心饼干,婆媳两个不开心的时候都想啃一口出气。
浩然的母亲明白媳妇不言不语不是真心的服了自己,她没有文化也明白“沉默就是最大的反抗”这个道理。
面对媳妇对自己的漠然处之,袁晗的婆婆曾经想到以不带孩子做要挟的法子。谁料想媳妇做定了哑巴,就是不肯多说一句话,最后干脆向外人求助,请了个人给她带孩子。
袁晗无可奈何的一招也够厉害:做奶奶的身强力壮,在家闲着没事,孙子却由外人来带,这样的事情在民风淳朴的农村也算少见。在十分爱面子的浩然母亲看来,媳妇这样做无疑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
家里表面上难得的一段安宁,其实就是火山爆发前的状态,下面早已暗流涌动。
你看,做婆婆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
这天浩然的父亲正要去上班,被老伴一下子夺过手里的车钥匙扔到了茶几上。
“你整天就知道瞎忙,家里的事情还管不管了?小晗天天让外人带孩子你知道不知道?这不是让我难堪吗?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呀?”
“那怪谁呢?是你不搭理媳妇,还不给人家带孩子,让我怎么管呢?我敢说你吗?”
对于妻子和儿媳的关系,浩然的父亲采取不闻不问、难得糊涂。眼看被妻子堵在了家里,躲也躲不过了,干脆发表几句意见。
“噢,闹半天你埋怨我呀,你在外当兵那些年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又当爹又当妈······”
“好汉不提当年勇”,说的是男人,袁晗的婆婆是女人,所以每当丈夫有哪一点不顺了自己的心思,就会搬出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来晒,俨然一个战功赫赫的军人在摆出他的军功章。
“你把孩子拉扯大,又代我在母亲面前行孝道,家里的房子盖了一座又一座······别说了,夫人,你的功劳我都铭记于心,从来不敢忘记的。”
浩然的父亲呵呵的笑了笑。
转而说:“我欠你的,可是孩子们又错到了哪里?你在我面前有功劳,没必要在孩子们面前居功自傲,老是那么严厉吧,婚礼上的不愉快都会有的,办事办事,怎么会没事情发生?那不很正常?你怎么这么耿耿于怀?再说了,我看小晗这孩子人品、心眼都不坏,我们孙子都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分家!今天就分!你就是说破天今天咱也得把家分了。她对我不满意天天躲着我,我又不是傻子感觉不到,把他们分出去让他们自己过。”丈夫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正在气头上的妻子根本听不进去,跳着脚冲丈夫发火。
“分家?好好好,听你的,现在我得上班去,等我有空了好不好?回头和孩子们商量一下,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丈夫别不过妻子,干脆来个缓兵之计。
“不行,就今天把这家给我分了,给浩然打电话,让他请假回来,分家!”他的伎俩显然逃不过妻子的火眼金睛。
“家,得分。那院的新房子他两口子要么给我出钱,要么给我出去!我就不信我治不住他们。”做婆婆的显然是稳操胜券。
看看这都什么心态?自己的儿女,至于这么的仇大恨深吗?
这一句话,正好被走进院子的袁晗听到。
袁晗周末回娘家,和父母闲聊时说了婆婆的关系,被治家严谨的父亲训斥了一顿,临回来父亲发了话:“处理不好和老人的关系,就不要回家给我丢人。你的爹娘是爹娘,人家的就不是?”
这次她是找婆婆和解来的,听到婆婆的话,她连屋门都没进扭头就走,走到街门口猛地拉开大铁门一丢手。
“咚——”,铁门撞在墙上的声音像寺院里被人奋力敲响的钟声,绵远悠长且震耳。
“谁呀?谁呀?”浩然的父母吃惊的几乎是跑着到了街门口,看见了走出没多远的媳妇。
“你为什么撞我的门?!”婆婆嘶声竭力的喊着,追了过去。
是老两口都追了过去。
袁晗回头一看老两口气势汹汹追来的样子,吓得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回家插上门,脱离了生命危险似的拍了拍胸口连连说:“好险。”
这一幕,真是颇具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