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季转眼即逝,秋季在不知不觉间来临。
地里的玉米拔节、抽缨,不觉的一个个玉米棒子撑破了包裹着它们的外衣,露出黄灿灿的颗粒。像一个头脑简单、可爱的暴发户,故意的裂开大嘴笑着,炫耀着他满口的金牙。
只是从麦季缓了一段日子,人们又投入了秋季的忙碌中。成熟的玉米被一棒棒剥下,在农用车上被堆成了尖尖的小山。一座座小山又缓缓移动着进入了农家的院子,随着剥玉米机的“泼泼啦啦”声,变成了满院子农家人沉甸甸的快乐和希望。
“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真娇气,我生哪个孩子都是前一天还在田里干活。”看见袁晗,她的婆婆就会自言自语似的。
“妈妈,时代不同了,你们那个时代都已经成历史了。”袁晗浅浅的笑、声音淡淡的说。
“今天在地里,看到田家的媳妇怀着孩子、身子那么笨还在地里干活。”
婆婆话锋一转,又说道。她不相信教育不过来她的媳妇。
“那她的家里人也太过分了,不知路过的有多少人会笑话他们,把人家嫁过来的闺女当丫环使唤。”
袁晗当仁不让。
她的婆婆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不过袁晗还是义不容辞的包揽了做饭、洗衣服、晾晒玉米一些家里的活计,活是要干的,只是该说的话她一定要说出来。
这天上午,袁晗费力地蹲着,往篮子里捡了些准备留下来磨玉米面吃的棒子。
想着产期临近,就把家里能洗的衣服、被单洗了个遍,一盆盆洗好的衣物被她晒在晾衣绳上,只见满院都是大大小小、各色各式的旗帜在绳子上迎风飘展。
袁晗歪歪头,看看晾晒了一院子清爽、洁净的衣物,心里很有成就感。
晚上她正睡着,下身一股热流涌出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惊醒。赶快下床跑到厕所,淡黄色的液体夹杂着血丝像小便一样一阵阵“哗哗”从体内流出,她一下子害怕起来连忙喊浩然,浩然也没有丝毫的经验,把袁晗扶进屋子让她平躺到床上,慌慌张张的喊医生去了。
“宝宝啊,看来你要到这硕果累累的季节凑热闹来了。”摸着肚子,袁晗和宝宝说着悄悄话,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羊水早破,要早产了,你们上医院去吧。羊水流尽会导致孩子缺氧,引起窒息的。”村里的赤脚医生检查完说。
“大家都累了一天,别惊动人,还是等到天明吧。”袁晗固执地坚持。
“你这孩子。”赤脚医生是个四十来岁、很和善的女人,拗不过袁晗就留下来照顾。
终于捱到天蒙蒙亮了,浩然叫来车子。
他的母亲已经得到消息,做了一大碗挂面汤,几个圆圆的荷包蛋很漂亮的覆盖在面上。
“把这碗面吃了,生孩子一定要吃些东西才有力气。”婆婆少了以往的严厉,话里透出份母亲的味道。
无论她再严厉苛刻,生孩子是走遭鬼门关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关键时刻是不会去想那些无谓的战争,婆媳之战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人性本善的一面这时候还是体现了出来。
捧着那碗面袁晗第二次被婆婆感动——第一次是婆婆刚知道她怀孕在夜里把吃的东西从窗户递过去那一刻。
“和你们去吧?”看着袁晗吃面,她的婆婆问道。
“不用了,妈。你在家里忙地里的活计,我和浩然两个人就行。”袁晗放下没吃完的半碗饭说道。
“那我就不去了哦。”她的婆婆像得了赦免令一样。
浩然一手拎着装满孩子用品的包袱,一手搀着袁晗上了车子。
“哎!不去不去吧,其实生个女孩子我也没心思去抱。”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浩然的母亲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