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炎热的夏季,月明星稀的夜空中,曾经闪耀过一团焰火,焰火于无尽苍穹之上落入世间,落于大炎国东南处的大山山脚之下。
世间有那么几个人知道那团焰火里藏的是什么,也知道那团火的降临代表着什么,但没有人真正的知道那团火里究竟蕴藏着多少恐怖的力量。
问山脚下那群小鸡不知道、问冷霜霜不知道、问红颜居里的貌美姑娘们不知道、问四方楼里无数的下属也不知道、而问先生。。他也不知道。
因为林宇是天外人,他们是天内人,林宇是个知之甚多的人,而他们只是只知道世间之事的人。
所以,林宇是一个谜,最初是冷霜霜心里看不透的谜,而此时,在仙人坊里,胡刺儿也是觉得小将军有些谜,将来或许整个世间都会觉得如此。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林宇是这么看的,而胡刺儿认为是一个很大的密室。其实说到底,仙人坊下就是有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可以容纳数百人。
数百人的欢呼声与掌声夹杂在一起,震耳欲聋,偏偏那些人依旧继续的无可忌惮的释放着这些高分贝的声量。
除了那名带路的男子,只有圆形高台上投射一些微光的昏暗中,没有人看清林宇的面庞,也就没有人认出他就是这几日整个大炎国都传得沸扬无比的漂亮将军。
只是隐约中知道武斗场又迎来了一位新客人,顿时觉得兴奋无比,因为多有一个人,就多一份赌注,无论他们输赢还是这位新客人下注多少,只要有一丁点的利益有可能落入自己的手中,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激动。
可惜,林宇今日来此并不是来满足这些人的欲望的,也不是闲得无事来逛逛地下密室的美景的,更不是说来找人这种跟他完全沾不上边的事儿。
他是来寻求乐趣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虽然.已经醉得些许,但还算清醒,其实他就是想来踢馆的。
踢馆得看馆子的主人,这家仙人坊的主人,林宇熟悉不过,他反复研究了楼里详细记载的卷宗,自信自己肚子里的一些小阴伎还是能够成为接下来这场戏的完美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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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炎国的律法中,私自斗武并不犯法,而这仙人坊捣鼓出来的武斗场,开了赌盘在其中大谋财利的也不犯法,毕竟钻空子这种事情,是个有胆的聪明人都会干得出来。
表面上看起来仙人坊是一个很正规,让炎都都衙府找不到太多理由监察的有名赌坊,但林宇却不这么认为。
四方楼有幻影暗三个阴暗的部门,十多年来未曾展现出任何的有用之处,一些暗探已经隐藏在整个世间数年甚至上十年,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空职,薪水照领,职务依旧。没想到林宇一来就是毫不犹豫的大刀整切,阔斧开削,不听话的走了,听话的好好做事就能留下来,这一来,自然有了一些起色。
大炎国有钱,大部分也是花在楼子里,薪水不错,比同级的官员略“富贵”一些,自然没有人愿意卷铺盖滚蛋,所以,当林宇开始下令让这幢楼开始工作之后,关于仙人帮进一步的监察资料就有如小山般堆砌起来,结合之前的底记,林宇只要看一眼就觉得这个仙人帮有些好玩。
既然好玩,他就觉得也想参加,少年郎嘛,总该寻些乐趣。
山脚整修一年,炎都闲晃一个月的七公子终于是要大展身手,伸手就准确无误的探到了大炎国那寥寥几位贵人的怀中,不知道会掏出什么样的新奇玩意来。
地球上的小说林宇看过,而关于历史里朝堂之上的事儿也看得许多,这个世界里那些史记闲书他也翻过一些,大概的对于高官达贵这些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有些了解,归根结底也就少不了他杀过的那些政要豪商,虽然是不同的两个世界,但人性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样,辨识人,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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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暗室里,林宇眯着双眼来回望着,不想胡刺儿那般震惊呆木,而是偶尔有几道亮芒闪过他的眼底,老成而又好奇。
烧着蜡油的主灯十数盏,分别挂在四面漆黑的墙上,沿着中央的圆形高台上,有着五六火把插嵌在铁栏上,通黄微红的火光相应将高台上对峙的二人照得清楚,而四周看台上的赌客们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张张面庞。
闪动的人影在看台之上来回晃动,是仙人帮的看场喽啰,一个个的面色看着暗沉阴寒,只有掠过那些赌客的时候,才会挤出一丝轻蔑的芒光。
离得近了,林宇才真正看清那些赌客们的面庞,每一张面孔上毫无血色的苍白,仿佛数十年未见日光的欧洲吸血鬼,若不是能够听到这些人兴奋不止的呐喊叫喝声以及如浪般挥舞着的双手,说不定还被误认为是一具具死了很久的蜡尸。
一抹冷笑划过唇角,林宇将目光越过看台,望向密室里最高的那一层,其上有一隔间,拉着一层黑色的布帘,两盏烛灯的光芒分离两侧,借助微光,隐约可见几个人的身影静坐其内。
看到这,林宇双眼眯得更深,若有所思,开始猜测起来这几人的身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那个他曾经想到过的那个人。
呼。
霍然,场中爆发出一阵惊叫,百来人的叫声融合一起,如一道惊雷响彻耳际,绵绵不断,有着尖厉的鸣啸荡在耳内。
林宇将目光放回高台之上,入眼就看到那名魁梧的壮汉身上骤然多出了几道细红的血痕,最吸引目光的,赫然是此时那名壮汉被那名少女一脚踢倒在地,胸口之上那道极长极深的剑痕。
皱了皱眉,林宇有些讶异,不由看向一旁的少女,后者持剑而立,细剑之上幽芒未散,她那微有稚嫩的小脸上却是有些凝重,玉鼻皱着,鼻尖隐有白色的烟气丝丝冒出。
林宇再是蹙眉,伸手入怀,取出三颗黑色的小药丸,弹指将一颗掷上高台,又将一颗递给身后的胡刺儿,再微启双唇,将最后一粒含入嘴中。
他摇了摇头,确认场上再不会又任何变故,便将目光再次放到那隔间处。
布帘之后依旧是很安静,没有因为暗室里的惊动的热闹一些,那几道人影只是稍微动了一些,似是在交谈,但也是仅仅片刻,唯有那两盏烛灯,仿佛是一双幽蟒巨眼,正幽幽望着暗室内的一切,能够拥有这一双眼的人,也还真像一条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