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逸少伤心欲绝,婉转千回,扭捏作派,全成了过去。
光阴深处,刻着最动人的歌谣,谁在唱,唱彻阳关,一唱千年。
谁跟谁在接吻?谁跟谁在角落里抽烟?谁跟谁在念叨十年前的校园奇观?谁跟谁用望远镜看着绚烂的烟火泪流满面?
潇湘的水,西江的月,庆国的神庙,檀香桌下的山盟海誓,早就不知是谁当初一把火,烧成了灰。
莎士比亚把十四行诗从彼特拉克体4433的格式变成了4422,日,这他妈跟我有屁关系。
生死幻灭同泡影,两界等微尘。韬光养晦,柳凫烟斜,墙头红粉,竹绕青藤,眼色迷离,幻幻空空,空空幻。
谁牵着我的手,领我到末世走。
大风中,一声叹息,来的无根无据,我面色苍白,收进耳中,须臾春暖又花开。
我一定忘记了某些东西,思绪纷乱,捏不住一根线头,都在空气里飘荡,伸出手,全躲到手背。
我倾诉今生的爱情,我以为没人聆听,我忘了隔墙有耳,隔墙是谁的耳?
浪头浮起的白沙对着我微笑,笑逐颜开霎时没了,时间短的令庞德自诩灵光乍现的《地铁车站》恨不能两行诗删成一行。水池里溅起的泡沫对着我抛媚眼,我一个都没接住,看着泡沫随水流流进下水道,我的心莫名的痛。
我发现,我错了,一阵清风后,全变了。
我顿悟,我明悟,这本来就是个骗局,谁也不曾跟我透露,亏我一本正经,在旁人看来不过一场笑话。
我坐在地上,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下铺的诗人四儿的一首诗:我们接吻,我们抱头痛哭,我们在悬崖边上做爱,漫天烟雨里,属于我的,只有一根****。
黄昏的江边,景色是那般美,不可方物,江里落满了黄昏的尸体,林间漂浮着夕阳的味道。
满天星月,点缀着谁的愁?隔岸灯火,洞察了谁的殇?天际的归鸿,奔向下一个黄昏。满川风月醉在了滩头,清歌低唱间,轮回运转。
江渚上的老渔樵,抽着旱烟扯着嗓子唱着,歌声在空旷的天地里显得愈发苍凉:虽然我不是你姐夫,但是我想你姐了。
……
滔天的光泼去,成一大块亮。色彩鲜明的空间,睫毛不可数,微微颤动。
齐逸少只感觉万物皆空,红尘一梦,不会醒来,一觉睡到死,泪痕、泡影皆死,化腐朽,化不灭。
当光亮照彻房间每个地方,晁颜儿也被齐逸少哭醒了。齐逸少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给哭醒的,胸中悲痛难鸣,像是一夜忆起了悲惨的前生:自幼父母双亡,唯一的遗物是一个打火机,而且还不是zippo的,是带轮子的那种。
齐逸少哽咽声声,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自己却深陷无尽的虚空,无着无落,生命里再也没有那些无可救药的光明。
“齐逸少。”晁颜儿吓坏了。
齐逸少还沉浸在晁颜儿的死中,那泪啊,把枕头弄的,一压就出水。
“齐逸少,你怎么了?”晁颜儿轻轻推了一下,蒙着头的齐逸少。
齐逸少“啊”的一声坐了起来,怀里抱着绣字的抱枕,腮上挂着清泪,还“匪思、匪思”的。
“你看起来好伤心啊……但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是啊,一个人死了,我很伤心……你能不能不要看我穿衣服,我不喜欢别人偷看我,我还没让人看过我的身子呢。”齐逸少说。
“谁死了,谁偷看你了?”
“别管谁死了,你要不要数数我的胸毛?”齐逸少突然想起那天跟章招招说的来年春天还一个下体的龌龊事,无来由的开心。
“不数。”晁颜儿扮个鬼脸。
齐逸少幽怨的看了一眼晁颜儿,没说话。
“这样我也不数。”晁颜儿内心强大。
晁颜儿去宿舍门那儿右膝盖抵住门,用右手小心拔开插销,把门开了一条缝,凑耳听了一会又把门缝扩大,由一条缝扩成一百多条缝,晁颜儿弓着身子,把脑袋从一百多条缝里探出去,来回扫视几遍,缩回脑袋催齐逸少:“快走啊,现在没人。”齐逸少心情大好,倒是不急着离开了,晁颜儿面色焦急又把脑袋探出去,齐逸少看着晁颜儿穿了一件上面绣的是一朵又一朵金色小花的单褂,晁颜儿多么像是花团锦簇里的花仙子,在花仙子面前,齐逸少多么像一坨牛粪。这让齐逸少顿时想象出女上男下的体位来,这才是真正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晁颜儿在前面侦查敌情,不时朝齐逸少打一手势,有时晁颜儿打完手势一紧张自己都忘了那代表什么意思,齐逸少在如此磨炼人的手势下频频出错,该让往前走的,非得往后,该让往后退的,非得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该让停在原地的,又动来动去不是往前就是往后。
晁颜儿又作了几个自认为能表达出自己意思的手势,只见齐逸少一脸的深以为然,往后退了一小步,晁颜儿猛摇头,齐逸少又微笑了,一脸的我了解,又往后退了一大步,晁颜儿发现齐逸少再退,不消几步就又回宿舍了,只得上前扯着齐逸少的袖子一前一后往楼下走。晁颜儿的小鞋板呱嗒呱嗒,楼道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俩疾走时脚步击打在光洁的地板砖上面清脆的声音。
“我走了。”齐逸少看到了女生的宿舍大门,晁颜儿还没反应过来,齐逸少就已经冲出女生宿舍。看门的阿姨刚从值班室抬起头就发现一个男生大摇大摆往女生宿舍走:“哎哎哎,你,你站住。”阿姨一瞪眼抬手遥指齐逸少。
“我找人。”齐逸少脸冲玻璃窗里的阿姨充满和善的一笑,脚下不停。
“找谁也不行,没看这是女生宿舍吗,你怎么还往里走?”阿姨急了要咬人。阿姨搁下写日记的笔,就要从笼子里出来,扑杀齐逸少。
晁颜儿以为齐逸少就那样走了,没想到他又折回来了。齐逸少跑到一楼楼梯旁并没有上去,就像昨夜抬起头对着低着头的晁颜儿展颜微笑:“浓妆佳,淡妆亦佳,蓬头垢面不掩国色。”说完没等阿姨拿着鸡毛掸子撵出来,齐逸少大踏步的绝尘而去。晁颜儿脸上惊愕只一瞬间,眉眼盈盈,终有痕。
这时候,齐逸少还不知道,晁颜儿掩上窗的那晚在他以后的生命中是多么的难以磨灭。就像多年以前的那天,那天沈旭佳在,世间纷纭,苍了那个狗,那天会永远在王朔心头,不消散,直至死,不方休。
红牙摇卦,和尚老衲,长短同花,才藻虚骂,不周名士,晚唐风雅,孔子媾合,不撤****。野人腿胯,豪杰奇葩。游侠后裔,松脂烟霞。那厮将死,虎人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