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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望着手中沉甸甸的文件夹,可儿心情沉重极了。自责、内疚,伤心、痛苦,所有的情绪接踵而来!她有什么理由接受爸爸这么大的一笔遗产呢?她不由得想起了,海宁给她讲的爸爸孤身在外的艰苦岁月。

告别心仪,进入大学的天野心里郁闷极了。强烈的思念常常折磨得夜不成眠,人也渐渐消瘦下来。他没天都给心仪写信,诉说自己的相思,诉说自己的情怀,默默的等待着他们再次相聚的日子。所以,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怎么和别人交往。可是人世间的事,真是任何人都难以左右的。该走的留不了,该来的挡不住。一个梦非的女人疯狂的爱上天野,对他紧追不舍。虽然,他也曾苦苦拒绝,为心仪守侯着心中的那份纯洁。然而,人真的有脆弱的时候,每个人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弱点。天野不是圣人,所以他也一样。他也有属于自己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对美术深深的酷爱的眷恋。梦非也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让他失去了方向,在瞬间忘却了对心仪的深深承诺。违心的答应了她和她一起去越洋深造。

梦非是美术学院院长的女儿,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画得一手好画。性格开朗,泼辣大方。是学院里小伙子追逐的对象,可她却对天野情有独钟,对别的男孩子从不正眼相看,虽然,那些男孩子中也有地位显赫,一表人才的。

认识天野是在学校新老同学联欢会上。当时天野被同学怂容唱了一首《送别》将所有的人深深感动:“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他的声音圆润而浑厚,富有磁性,深深的吸引着所有的人。他疑重,神色凄迷,让人感觉他真正的在经历一场生死离别。他唱得那么专注,是那么深情,让人感觉他是用心的唱,同学们能清楚的看见他眼里晶莹的泪花。其实,那一刻,他想起了遥远的小村庄,想起了心爱的心仪,想起了他们村边的漫步,临终的缠绵,送别的悲凉。此刻,他真好想她,好想她能陪在自己身边……

像所有的人一样,梦非正是他那深情的歌声打动,深深的爱上了他。从此,便想着法子接近他,想走近他。于是,她不是找机会让他帮着修改画,便是向他借书什么的。开始,天野冷冷拒绝着,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总是彬彬有理。可梦非是个泼辣而执着的女孩,只要是她喜欢的,认准了,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她开始多方打听天野的情况,了解他的过去和家庭。很快,他就了解到,天野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来美术学院之前,与所有热血青年一样,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在一个遥远的村庄接受知识青年再教育。而且她很快知道,他在那里和一个女孩子关系很好!知道了这一消息,她曾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便有了信心,因为,她很快发现天野对美术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而且有出国深造的强烈愿望。而这一愿望那个乡下女孩是无法帮他实现,可自己就不一样了。因为作为院长的父亲有权推荐学校出国深造的名额,于是,她决定用出国这一砝码来牵制天野。

前面已经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天野终究敌不过出国这一强烈的诱惑,答应和梦非一起远扑艺术之都——罗马。天野早就对罗马的古典艺术神往不已,所以在经过痛苦的抉择后,怀着万般内疚的心情,与梦非去了罗马。意大利首都罗马位于台伯河下游平原上,它是古罗马帝国的发祥地,也是欧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城区分为古城和新城两部分。漫步在罗马古城,犹如走进了一座巨型的露天历史博物馆,珍贵的名胜古迹和古建筑的残垣断壁比比皆是。让天野犹如进入了艺术的天堂,拼命吮吸着这艺术灵气,疯狂的学习,疯狂的创作,深受导师的青睐。

刚出国的那会儿,梦非处处照顾着天野,好象她出国并不是要在学业上取得一番成就,目的就是好好照顾天野。于是,她除了上课,便是围着天野转,因他的高兴而开怀,因他的忧伤而落寞。也许是天野太执着学业,还是梦非终敌不过难耐的寂寞。在出国一年后的一天,她突然选择了与一个意大利小伙子结了婚。这让天野很意外,却有一中如释重负的感觉。究竟为什么有这种情绪,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解脱的轻松。可是没过多久,他的困难便降临了。因为梦非已经与别的男人结婚,她的爸爸便停止了给他的公派学费。没了学费,他便不能在学校继续学习,为这,他的导师曾深深的为他惋惜,答应免费为他指导。不过天野蜿蜒谢绝了,因为,他不想再像一年前一样,将自己的命运依附在别人的手中。从此,他开始了自己的创业深崖。他给人洗过盘子,刷过碗,在路边卖过画,给别人扫过厕所,总之,能干的,他都干了。不能干的,他也干了。可依然难以解决温饱,创作便只有搁浅了……

在这个城市苦苦的挣扎了近一年,他依然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面对温饱都难以解决的困难,他有些失去信心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认识了一个美籍华人,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去到美国城市西雅图纯属偶然。那个时候,由于梦非的爸爸断绝了对他学费的支付,他不得已离开了学校,开始艰难的求生之路。虽然经过了艰辛的打拼,选择了多种职业,但却依然连自己的温饱也解决不了。在极度落寞与无奈的情况下,他曾经想到回去,回去找被自己抛弃,但却深深爱着的心仪。可他哪有脸回去了啊?他怎么去见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同学,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的亲人。他更没有脸去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暗暗下了决心:绝不就这么回去!可是,他知道,两手空空的自己要在异地他乡成就一番事业,那是何等的困难。尽管这样,他知道,他已经没了退路,他必须要有一番成就,才有颜面站在自己的爱人和亲人面前。于是,他想,无论怎样,先得解决温饱问题。就这样,他选择了在街头卖艺,为别人画肖像。晚上,没有地方住,他就住在海边被人扔掉的废旧破船上。那个时候,他白天拼命劳作,夜晚却无法抑制的思念远方的亲人。他也试着给心仪写了好多信,可都没有勇气寄出去。他只有把他的思念托付给明月,把他期盼告诉给轻风,让远方的人儿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牵挂……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由于像他这样在街头卖艺的人比比借是,所以虽然他的人物肖像画得很好,却只能勉强糊口,所以他的口袋里依然是空空如洗。这让他几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担心有一天自己就这样客死他乡的时候,生命出现了转机。

这天,也像往常一样,太阳已经快从天边隐去身影了,而他却还没能接到一桩生意。如果再没有眷顾他的话,他今天也许又要饿肚子了。正当他焦急万分,急噪不安的时候。一声浑厚的男中音传入了他的儿膜:“画一张像!”他高兴的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英俊男人。他一阵欣喜,忙支起画架,拿起笔,很快了画了起来。他想,即使是自己今天饿肚子,他也要免费为这位先生画一张像。因为,这是除了梦非,他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中国人,他太高兴了。很快,像画好了,他自己先看了看,还算不错,画上的先生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于是,他从画架上取了下来,双手递给对方说:“难得遇到祖国的同胞。这张像就算我送给你的吧!你先看看,还满意不?”这男人接过画,仔细的端详着,然后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天野紧张的心一下紫放松了,因为从他的表情里,他知道,对方对这张画还满意。正当他为没有让自己的同胞失望而欣喜的时候,对方说话了:“你的绘画功底不错,在街头卖艺好象有些可惜!”听了这句话,天野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是啊!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这样作践自己的艺术呢!见天野有些羞涩,有些失落。他又说话了:“小伙子,看来你是遇到难处了,我手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西雅图吗?”天野听了,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说:“你是美国人?”“不,我是中国人,只是事业在美国!”听了对方的回答,天野难为情的笑了。是啊!这明明是自己的同胞,自己却还说他是美国人。不是所有在美国的人都是美国人啊!

正在天野为自己荒唐的问题而窘迫的时候。这位先生说:“我来自中国杭州,在西雅图开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影楼,生意还不错。可最近由于一优秀的摄影师单干了,开了自己的影楼,所以正缺摄影师。”见天野没有说话,他停了停有说:“其实,我已经在这里注意你好些天了,觉得你的艺术天赋不错,人物画得这么好,摄影应该也很不错,所以希望你能去我那里。刚才你说要把这画作为礼物送给我,这让我很感动。你是一个重情谊的小伙子,虽然自己并富有,却还想着关心别人,我相信,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他说完期待的望着天野,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是何等难得的机会啊!他怎么能错过呢?所以他急切的问: “好的!我去!”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好的去处,能遇见这样的机会,已经苍天有眼了……

就这样,他离开了让他赋予梦想,却落魄无奈的纽约,去了美国的西雅图。初到西雅图的天野兴奋不已,因为他感觉到:西雅图真是一座不可思议的城市,它不但拥有古老的冰川,活跃的火山和终年积雪的山峰,同时也拥有海洋,湖泊,温暖的港湾和运河。整个城市被原始森林包围覆盖,却蕴育着人类最高计算机科技的象征——微软。让他感叹不已,随着对西雅图的不断了解,他还知道了,这里不但拥有着美国的天才首富,也培育了最伟大的吉他手。它既是微软的软件和波音飞机的展示馆,也是摇滚乐手的圣殿。这是一座充满极限的城市——那些自然的美丽和人类的天才幻想。它让你安静,也让你沸腾。于是,从这个时候起,天野便在心中萌芽了一个梦……

原来,这位先生姓乔,名煜杨,是这里最大影楼的老板。和自己一样,曾经也是一个追梦者,追随着自己的艺术梦从中国首都北京到纽约的罗马,最后辗转到这里,其间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磨难,不过最后终于成功了。在后来的交谈中,他告诉天野自己那个时候,可没这么幸运,能遇上可以帮助自己的人。那个时候,外国人可歧视中国人了。动不动就侮辱,打骂,自己可吃了不少苦,也就是因为那些苦,自己才暗下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为中国人争气……

从同事口中,天野慢慢知道,老板乔先生不仅人好,而且很爱才。除了对员工百般关怀,还经常用自己的钱为他认为有潜力的员工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哪怕是在同一条街上开影楼,他也不会反对。所以,现在这条街上大小影楼的老板几乎都是从他这里出去的。尽管经营着同一种行业,面对激烈的竞争,他们依然能敞开胸怀,诚恳相待。这是很多人都难以做到的吧?天野常这样想。所以,他认为,能遇到自己的老板,是自己的幸运。能来到这里,干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命运对自己的眷顾。所以他很高兴,也很感激自己的老板。所以他做事总是很努力,也很有创意,总能给顾客意外的惊喜!就这样,乔先生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般,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他经常和天野谈自己对祖国的眷恋,谈自己的生活和自己曾经的梦想。天野也开始敞开心扉,和他谈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困惑,自己的痛苦,甚至自己的感情。最后在他的鼓励和帮助下,天野也开了属于自己的影楼,开始了自己事业的艰苦的打拼。

由于有了乔先生的帮助,再加上天野摄影技术超常,对人又好,他的影楼很快便红火起来。事业有了发展,他的心却更加落寞,因为每当夜胂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很思念远方的亲人,思念心仪。常常是彻夜不眠,泪水打湿枕头。于是,他终于蹬上了回国的航班,踏上寻亲的旅途。可当去到当年那个小村庄时,一切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知青走了,村子变了。许多当年的老人都不在了。没人知道心仪的下落,后来,有人告诉他,说是心仪曾经到美院去找了他,回来便跳河了。听了这个消息,他失声痛苦,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这里没有自己牵挂的人,他也没有留恋的不要,于是,他再次选择了离开。可是,就在前不久后来,一同去美国的学和他聊天时告诉他说,心仪当年跳河后,并没有死,而是被邻村的一个小伙子救了,后来二人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知道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再打搅她。于是,他放弃了再次找她的念头,只在心里默默的为她祝福,希望她幸福快乐……

可儿清楚的记得,海宁讲到这里的时候,已泣不成声,再也讲不下去了,她已知道,如果爸爸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是不会急于和自己见面的。海宁,作为一个只与爸爸一面之交的朋友,都能被爸爸的真情感动,而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他。自己作为女儿,怎么就不能给爸爸一次机会,也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让他幸福的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这里,她再次伤心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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