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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乌龙事件引发的温情

十月底,X市进入了标准的秋天,早些秋高气爽的天气慢慢地有了些凉意,北方的冷空气开始强劲起来,从北向南扫荡开来,午后的暖阳已经消失殆尽,夜晚的丝丝凉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凉意,片片的黄叶被风卷起,在路边打着旋儿。洛诗洋终于下班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通往宿舍的水泥道上,两边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她的身影,秋风肆意地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身体,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孤单和寂寥涌上她的心头,毕竟现在已经将近一点钟了,早就过了万家灯火的温暖时刻,况且,洛诗洋的家她现在站立的地方,很远。曹丕有诗云: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古人悲秋还能寄情于诗酒茶,而洛诗洋这样在生活里疲惫前行的人却连自己都不能抚慰自己的脆弱,洛诗洋想家了。凉意正浓,洛诗洋加快了步伐,朝宿舍走去。

叶子琛在宿舍里无聊了一个下午,时而翻看桌上的医学书,时而上网听听歌看看电影,中间还接到了齐箫磊的电话,道歉好话说完之后,还欠下一顿饭,叶子琛有一瞬间觉得有些亏大了。晚上十点多叶子琛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睡觉,越睡越觉得冷,迷迷糊糊地就把身体转移到了洛诗洋的床上,还是床上暖和啊!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声把叶子琛给饿醒了,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洛诗洋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叶子琛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下瞅,寻找洛诗洋的身影,可左右环顾终不得,失望和担心一同冒了上来,“别出什么事了!”叶子琛拿起钥匙准备下楼去等洛诗洋,走到门口,却听见门外传来洛诗洋的声音。……

“小杨?睡了吗?小杨?我是诗洋”估计洛诗洋怕吵醒其他人,所以敲门声和询问声都刻意压低了分贝。

“什么事啊?这么晚……”门外传来另一个女人的睡意阑珊的声音和吱呀的开门声。

“小杨,不好意思,这么晚把你吵醒,你有施雨的手机号码吗?”叶子琛虽然看不到洛诗洋的表情,但洛诗洋急促的言语之中能感觉得到她的焦急。

“有的啊,怎么了?”那个小杨脾气应该很不错,换谁什么晚被吵醒,脾气不得上来啊。

“那个……能借你手机给施雨打个电话吗?我手机没电了,房门钥匙又落里面了,不好意思啊……”叶子琛听完洛诗洋的话,一边有些幸灾乐祸地咯咯直笑,一边连忙打开门。

“诗洋?”叶子琛打开门一开口,把门口站着的两个女生顿时三魂吓掉了七魄。穿着睡衣的小杨怎么也没想到半夜里女生宿舍楼上会冒出个男生,“啊”的大喊一声并迅速地跑回宿舍,“哐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喊声之震耳,难于言喻,动作之迅速,无法描述,动静之大,怎一个恐怖了得。

叶子琛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所措地愣在门口,洛诗洋目瞪口呆地望着叶子琛,半天憋出几个字:“你怎么在这里啊?!!!”还没等叶子琛回答,楼道里便炸开了锅,各种套了件大衣的女的从房间里涌出来,各种装束的男的从楼下奔上来,各个都在问怎么回事啊?!刚才是谁在叫啊?!怎么回事啊?!是谁在叫啊?!

洛诗洋见状立马把叶子琛拦在身后,颇具英雄救美,啊不!美女救英雄的架势!“那个……各位不好意思,什么事也没有……大家都回去睡觉吧,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那个男的是色狼!!!”小杨穿戴整齐突然开门冒了出来,委屈至极地一手掩面一手指着洛诗洋背后的叶子琛。这下事情闹大了,本来准备散了的男男女女们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洛诗洋背后的叶子琛,时刻准备战斗。

“我是色狼??!!我怎么就成色狼了??!!”叶子琛恍然大悟,搞半天大家的矛头都是自己啊!

“就是你!!色狼!!!!”小杨不依不饶,委屈地像年代戏中的小媳妇,谁见都犹怜。

“我色狼??!我怎么色狼啦?我怎么了你吗??”叶子琛哭笑不得,自个啥都没做,居然落了个色狼的头衔。

“你偷看我!!!!!”小杨和叶子琛唇枪舌战,战况激烈。

“我偷看你??你自己穿着睡衣出来,是我要看还是我想看啊??!!真能瞎掰!那我还可以说你整得不堪入目,我避之不及,你仍触我目!惊我心!!”叶子琛一副你不讲理我就不讲理的架势,嘴上像抹了油一般,哗啦一大堆话说地小杨不知如何接话,小杨尴尬至极,转身跑回宿舍,又是“哐当”一声。

“叶子琛你少说两句!”洛诗洋掐了一把叶子琛的胳膊,白了他一眼。叶子琛无语地撅起了头以示不服。

“诗洋!你认识这男的?你别怕,照实说!真是色狼,我们饶不了他!!”和诗洋同在心外科的实习医生蒋飞真的把叶子琛当成夜闯女职员宿舍的色狼了。

“这真的是个误会,他叫叶子琛,是我大学同学,今天来看我的,至于这么晚……”洛诗洋急忙帮叶子琛解释,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晚还在她宿舍,“他真的不是什么色狼!”

隔壁宿舍的小安蹦跶到洛诗洋旁边,满脸严肃地说:“按说你们的事我们不好说什么,现在的情侣开放着呢,可是医院有规定的啊,不准这样合住的!”

“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的我一个大学同学!”显然大家都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洛诗洋你看了那么多的言情剧那么多言情小说,难道不明白这种情况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越抹越黑嘛?

“小洛你就别解释了,我们都懂的!不过以后不能这么搞了,你看,这不闹笑话了嘛。”旁边急诊科的张护士什么也不清楚,就在人群中嚷嚷起来,这下好了,差不多40号人全都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洛诗洋那禁得住这种场面啊,脸一红头一扭就拉着叶子琛进了宿舍,身后留下一群楼下男生不怀好意的唏嘘吆喝声。

“叶子琛!我的清白算是彻底让你给毁了!后天一上班,整个医院都该知道今晚的事了!!”洛诗洋一关上门就扯过叶子琛,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

“洛诗洋,你就不能女生一点,怎么动起手来比我们男人还男人……”叶子琛完全无视刚才的乌龙事件,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被洛诗洋扯皱了的衣服。

“我不像女生??你就像男生?刚刚畏畏缩缩地躲着不说话……”洛诗洋鄙夷地看着叶子琛。

“我不说话?你们这护士医生的一个个全不靠谱,居然说我是色狼!是她挂着一块布就出来了好吧!”提起这件事,叶子琛就火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当做道德败坏的典型。

“那你不说你干嘛半夜三更地突然出现在女生宿舍啊?你不知道女生宿舍,男生勿入的啊!”洛诗洋也急了,还没问你怎么半夜出现在女生宿舍,你倒先叫唤起来了。

“谁让你中午出门不带钥匙!谁让你手机没电也不知道充!谁让你没头没脑的毛病一直改不了!谁让你这么晚才下班!”自己一番好意却被当成驴肝肺,叶子琛郁闷气愤至极。

“我是没带钥匙!我是手机没电!我是没头没脑!你有头有脑怎么不知道把钥匙交给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或者对面或者对面的隔壁等等等等人啊!我就不相信这大周末的一层楼一个人都没有!要不你房门别锁走就是了!你放心!东西丢了怪不到你头上!你以为我愿意一点钟下班啊!好几床的病人扔给你照顾啊!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来睡觉啊!我这骨头都要散架了,还得帮你挡着闲言碎语!”洛诗洋怎么也打一段时间的辩论赛,胡搅蛮缠的本领不是没有,只是没机会用,叶子琛算是倒霉撞枪口上了,尽管洛诗洋明白叶子琛是为了给她等门才留到现在,但照现在的局势,输理不能输面子!

“谁求你帮我了刚才!难道你不解释他们就会把我扭送公安机关?!”洛诗洋真的是很累了,下午心外科连着做了好几台手术,从手术台下下来的各个都需要仔细观察术后反应,什么经验也没有的实习护士洛诗洋神经紧绷了将近12个小时,累得都快虚脱了,叶子琛每一句不理解的话都打压这洛诗洋已经濒临奔溃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不过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叶子琛!你讲不讲理??!!”洛诗洋被他一句话堵在那里,只能冒出这一句话。

“洛诗洋!那你讲不讲理??!!”叶子琛反而“越战越勇”,声音不降反而升高。

两人唇舌相讥,洛诗洋被吵得头都快炸开了,她尽力维护叶子琛却不被理解,她百般解释却仍被同事误会,她辛苦地工作学习却被否定地一无是处,各种委屈瞬间涌上她的心头,五脏六腑都灼烈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洛诗洋的喉部让她说不出话来,泪水喷涌而出,三个多月来在医院的辛苦和忍受,三个多月来对家人的思念混合着重遇叶子琛带着她的震惊和煎熬全部化为她汹涌的泪水,她不是轻声啜泣,而是嚎啕大哭,她不介意叶子琛看笑话,因为在他眼里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笑话。洛诗洋突然梨花带雨般地哭泣让叶子琛安静了下来,他没想到洛诗洋会哭,顿时,他的世界停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安慰,却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想不出来,他的大脑似乎停止的运作,他呆若木鸡地站在洛诗洋的面前,手足无措,任洛诗洋的眼泪像决堤的江河,一泻千里。

良久,叶子琛展开双臂,把眼前大声哭泣的洛诗洋揽在怀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抚摸着洛诗洋的头发,用轻柔充满磁性的声音不断地对洛诗洋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洛诗洋是哭得太投入还是她真的太需要一个肩膀来休息和依靠,她没有推开叶子琛的怀抱,反而是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像倾诉发泄般地越哭越厉害,有人说,哭泣不是我们不坚强,而是我们坚强了太久……洛诗洋,你到底有多少的委屈藏在心里呢?你的开朗和快乐曾经连我的羡慕,从没想过你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你伪装坚强地对待自己和艰难,却还想去教会别人快乐和勇敢,洛诗洋,你真的是个笨蛋,得先为自己打造一个保护罩,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想着保护别人啊。前所未有的绵绵心痛深深地扎在叶子琛的心里,如果这样抱着洛诗洋算是为她抗风挡雨,算是对她的保护,他愿意,他真的愿意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无论她哭或者笑,快乐或是悲伤,都为她提供一个最温暖的怀抱和最坚实的肩膀,他就是她退无可退时的避风港,有他在,她就能卸下坚强久了的外壳,允许自己脆弱。

叶子琛就这样一直抱着洛诗洋,从洛诗洋嚎啕大哭到嘤嘤啼哭到小声啜泣再到最后哭累了,睡在他的怀里。叶子琛吃力地抱起洛诗洋,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细心地帮她脱掉鞋子和外套并且盖上被子。叶子琛坐在洛诗洋的床边,安静地看着同样安静的那张脸,眉头紧缩却没有皱起来,洛诗洋说过,她天生就不会皱眉,细眉之下的眼睛有着明显的红肿,长长的睫毛上和眼角边还沾着晶莹的泪水,原本红润的嘴唇因为哭得时间太久而有些干裂,嘴唇嘟囔着,像个有烦心事的小孩子,叶子琛捋了捋洛诗洋额前的碎发,开玩笑地说:“洛诗洋你只要瘦一点,也会是个美女的。”叶子琛起身倒了杯水,抽几张面纸沾湿然后轻轻地擦拭着洛诗洋的嘴唇,脑海里回想起刚刚洛诗洋哭得时候几句语无伦次的话,什么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什么我好累,想休息,还不忘骂自己两句,什么叶子琛你是大坏蛋,世界上最坏的坏蛋。看来洛诗洋是压力太大了,加上思乡情绪失控才如此这般,可是我怎么能是坏蛋呢?天底下哪有我这么好的坏蛋,给你等门,借你西服当面纸擦,还把你这吨位的人抱到床上去,叶子琛自言自语,话语虽有些责备,但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怜惜和暧昧。

叶子琛从洛诗洋的包里翻出了手机替她充上电,把钥匙放在桌子的显眼位置,又为她整了整被子,然后掏出自己手机一看,这都两点多了啦!叶子琛匆忙却不忘轻轻地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关门离开,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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