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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周易》之卦占(1)

卦占,是东方神秘文化不可或缺的一个组成部分。

卦占之术,是古人在想把握自然却又无力认识其发展规律的心态下产生的。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其命运随着封建统治者的好恶而起伏,然而它却始终不绝如缕,流传于民间广大百姓之中,影响着他们的生产活动、伦理观念、婚丧嫁娶等方面。

卦占的源头,可追溯到远古时期的卜筮活动。

所谓卜筮,包括两种类型,这就是“卜”与“筮”。

“卜”指钻灼龟甲兽骨,观其兆纹以定吉凶。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龟卜,因为龟龄长而神灵。据清代胡煦所辑的《吴中卜法》,龟卜的具体操作包括选龟、刻龟,灼龟,根据龟卜灼出的上下、左右、阴阳纹路的形状及走向以判断吉凶。古时占卜用的神龟,天子为一尺二寸,诸侯一尺,大夫八寸,士六寸。

由于龟甲难以获得,人们也用其它的替代物进行占断,如虎卜、鸡卜、牛蹄卜、瓦卜等,然后根据物象去附会吉凶。

“筮”,也可以叫数卜;是以记数组成卦的方式来预测吉凶的一种方法。其中影响最大的筮法是《周易》中记述的揲蓍法。蓍是生长在我国北部的一种多年生直立草本植物,它一本多茎,茎和叶中含有芳香油,可以入药。据说蓍长到一百年后会长出百茎。蓍草长到百茎,上面便会有云气覆盖,下面便会有神龟守护。古人占筮用的蓍草,天子为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

同样由于蓍草难得,民间常用竹枝、竹根、金钱、圆石等替代。

卜与筮有两点不同。第一、钻龟取象,其裂痕是自然成文,而卦象是手数蓍草之数,按规定的变易法则推衍而成。第二、龟象形成后,便不可改易,卜者即其纹,便可断其吉凶;但卦象形成后,要经过对卦象的种种分析,甚至逻辑上的推衍,方能引出吉凶的判断。

由于龟卜之法手续繁难,须得有龟,有刻刀,有火,有水,还须会辨别裂缝,运用起来颇为不便。相比之下,占筮要容易得多。其筮具可为草、为钱,占断时,只须根据卦象,按已有卦爻辞便可论吉凶。故周以后占卦之风渐行,并以《周易》一书为解卦占筮的重要依据。

为了使用方便或更神秘化,后人又创立了其它卦占手段。如灵棋占、太玄占、潜虚占等,不过其体例大多与《周易》相仿。即通过某种方式求得卦象,对不同的卦象列出分析吉凶时用的卦占断辞(卦、爻辞)。正如《四库全书》中说“术数之兴,多在秦汉以后,要其旨,不出乎阴阳五行,生克制化。实皆易之支派,传以杂说耳。”

有这样一种奇异现象,即占卦并没有随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并形成了一套庞杂而丰富的体系。可以说,中国古代的每一种意识形态产品如哲学、数学、医学、天文学、气象学、文学等,几乎都与占卜之术有着紧密而深刻的关联。因此,需要采取科学的态度加以分辨,给以引导。既不能一味迷信,把成败得失寄托于超自然的神秘力量;也不能全盘否定,或许其中某些合理的成分能予以我们某些启示。本书介绍的目的,既是为了揭示传统文化的内涵和全貌,也是为了批判其中所包含的错误和迷信成分,肃清它在社会生活中的消极影响。

一、三易筮法

三易筮法指《连山》、《归藏》、《周易》三种易书中所载的占筮方法。《周礼·春官·宗伯》说:“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连山》是夏朝的占卜书,传为神农氏所作,《归藏》筮法为商朝的占卜书,传为归藏氏所作,现均已失传。《周易》筮法因为写在《系辞传》里,经唐宋人整理而发掘了出来。即五十根蓍草,去一不用,经分二、挂一、揲四、归奇四营十八变后得出卦象,然后用卦爻辞判定吉凶。

根据古籍和出土文物的分析,后人认为《连山》筮法用蓍草九十七策,以八为揲,《归藏》筮法用三十六策,以三为揲。其作用与《周易》用四十九策,以四为揲相同,都是为了卜筮时能通过揲、挂、幼,以得出卦爻来。

《连山》用九十七策,以八为揲,则策数之中存在十二个揲数(97÷8=12……余数1);

《归藏》用三十六策,以三为揲,则策数之中存在十二个揲数(36÷3=12,无余数);

《周易》用四十九策,以四为揲,由策数之中有十二个揲数(49÷4=12……余数1)。

可见策数之中要含有十二揲数,这是三代之易的共同特点。之所以如此,可能是为了达到两仪阴阳平均之数各六的结果。阴阳各六,与阴阳之卦各有六爻有关。

占筮时,将总筮数一分之二,即四十九(或九十六,三十六)除以二,则得六个四(或六个八,六个三)的揲数,其共同之点为六。

用揲之数是与策的总数配合而行的,如《连山》九十七策,用摸之数为八;《归藏》策的总数为三十六,用揲之数为三;《周易》策的总数为四十九,用揲之数为四。凡策数为偶数,则用揲之数为奇数(如三十六策则以三为揲);凡策数为奇数,则以偶数为揲(如九十七、四十九之用八与四为揲)。这种配合,一方面是为了达到策数中包含有十二个揲数,另一方与总策数的一分为二的用意相同,在于分出两仪阴阳来。而策数与用揲之效奇偶相配,正是表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意,从而以生出四象来。

《周易》以四为揲,四象征四时:《连山》以八为揲,八可能象征八个节气(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或者四正四隅八个方位(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归藏》用三为揲,三则可能是用天,地,人“三才”之意,它是卦有六爻的基础。

这是“四营”中的第一营,之后,经十有八变,即阴阳交相组合而形成八卦与六十四卦。然后根据各自所载的卦爻辞进行占断。

可见,三易筮法用策的多少与揲数的大小是根据一定的原则配合的,其间经历了古代易学家的苦心钻营。这与今人用数学中的同余式理论分析的结果相似。

二、改正易筮法

由于《易传》所载的揲蓍法比较繁琐,为得到一卦需要经过很多程序,后人对此作了改进,形成了各种简单易行的求卦方法。相应地,在占断时也不全依据《易经》,而有自己独特的方式。

1.简易揲蓍法

源于《易传》的一种简单揲蓍方法。《易传》揲蓍法是用五十根蓍草经四营三变得一爻,十八变后才得出一卦。该法只须演算三次便可得到上下卦与变爻。其具体过程为:

(1)定下卦;五十根蓍草,先除去一根为太极。将四十九根蓍草,分握于左右手,由右手中抽出一根,夹在左手的小指中。用右手数左手中的蓍草,八根一数,数尽时不留。余下的加上小指的一根,合计为一,则为乾卦,二是兑卦,三是离卦,四是震卦,五是巽卦,六是坎卦,七是艮卦,八是坤卦,一次就得到下卦。

(2)定上卦;再用四十九根蓍草,同样地数,就得到上卦。

(3)定变爻:将四十九根蓍草,分为左右。由右手取出一根,夹在左小指,将左手的蓍草,六根一数,数尽时不留。余下的加上小指中的一根,合计为一时,是初爻,二是第二爻,三是第三爻,四是第四爻,五是第五爻,六是上爻,为变爻,再以变爻的爻辞占断。

2.以钱代蓍法

是指用铜钱代替蓍草而起卦的方法。

用铜钱这种筮具代替蓍草,其成卦方法比揲蓍简单得多,是卦占历史上的一大变革。大约完成于汉后到南北朝期间。铜钱有用三枚,有用五枚、六枚。其中三钱代蓍,又称“火珠林”或“文王课”,是流传得最广的一种筮法。唐于鹄《江南曲》说:“众中不敢分明语,暗掷金钱卜远人。”可见以钱卜卦,当时十分盛行,已成为民风民俗。

文王课是以三枚制钱或铜钱为卜具进行占筮的方法。相传伏羲画八卦,而周文王将八卦推演为六十四卦,每卦六爻,因卦而起课,故称为文王课。

文王课起卦时,先手握三钱,在焚香致敬祝祷命筮后,将钱币抛掷于地,看它们的正反情况。如果三钱反面朝上,叫“重”,用O号标记,代表老阳爻九;三钱正面向上叫“交”,用X号标记,代表老阴爻六,两正一反叫“单”,用——号标记,代表少阳爻七;两反一正叫“拆”,用——号标记,代表少阴爻八。归纳如下:

重爻O老阳九三反

交爻X老阴六三正

单爻—少阳七二正一反

拆爻—少阴八一正二反

抛掷一次,就可以得到一爻;抛掷三次,就可以得到一个单卦,抛掷六次,就可以得到一个重卦。“单”、“拆”不变,“重”、“交”都要变,“重”由阳变阴,“交”由阴变阳。前人有诀:“两背由来拆,双字(一背)本是单,纯字爻定位,纯背以重安。重变拆,交变单。”

这种方法的完整记载可参见《仪礼·士冠仪》贾公彦疏:“筮法依七八九六之爻而记之,但古用木画地,今(唐代)则用钱。以三少(少指反面字少)为重钱,重钱则九也,三多(多指正面字多)为交钱,交钱则六也;两多一少为单钱,单钱则七也;两少一多为拆钱,拆钱则八也。”清代学者钱大昕认为,贾公彦是根据北朝齐·黄庆和隋·李孟哲二家的说法而阐述的。据此可知最迟在南北朝时代,钱筮法已经流行了。

文王课在断占时,卦中六爻之旁附有于、寅、辰、午、申、戌六字,中间六爻是卦,旁边六字是课,以课附会人事,推断吉凶。

3.木丸筮法

宋·储泳所创的一种筮法。以掷木丸代替揲蓍求卦,属《易》筮类型。

据储泳《祛疑说·易占说》记载,该法是用正六面体的木丸三枚(如图9—1)每三面各刻三点,另三面各刻两点,同时掷出。三枚如果都是三点,其和数为九,乃老阳之数,记为“口”:如果都是两点,其和数为六,乃老阴之数,记为“x”,如果两枚两点,一枚三点,其和数为七,乃少阳之数,记为“——”,如果两枚三点,一枚两点,其和数为八,乃少阴之数,记为“——”。储泳认为这种起卦工具有这样一些含义:三枚各六面,共十八面,和三枚各掷六次,都寓“十有八变而成卦”之意:三面为三,象征乾的‘用九’,三面为二,象征坤的‘用六’;三枚象征天、地,人三才,每枚上的点数共为十五,这是洛书的皇极数,三枚共四十五点,这是河图九宫之数,上二下三,上三下二,动静皆五,再加四十五,共五十为大衍之数:三枚成九于上,则三枚伏六于下,三枚成六于上,则三枚伏九于下,这是老阳变阴,老阴变阳之体。

今人用正四面体制成的易骰一种,四面各写六(为老阴)、七(为少阳)、八(为少阴)、九(为老阳)四个数,掷六次同样得一卦。

4.数物求卦法

旧传筮法的一种。以数物代替揲蓍求卦,属《易》筮类型。如以室中物的数目为占,数清室内的物品的件数后,以其总数(若大于八,则取其除以八所得的余数)确定上卦所居的八卦序次(用伏羲八卦次序);再将占筮时的时数与物品件数相加(若大于八,则取其除以八所得的余数)求得下卦所居的八卦序次。上下卦相合,即是所求的“本卦”。将物数与时数的总和除以六,所得的余数即为可变爻的爻位数。此外,还有数天星、数人的,方法一样(参阅《易理钥》)。

5.算盘定数法

占筮法之一。在算盘上任置一数,除以八所得余数按先天数配卦,即一为乾、二为兑、三为离、四为震、五为巽、六为坎、七为艮、八为坤、这样得到下卦;再置一数,以八相除配出上卦;上下卦相重,即得出所求的“本卦”。得到本卦后,再随意在算盘上拨一数,以六除之,所得余数为动爻的爻位,由此可求得“之卦”。

6.音色占筮法

占筮法之一。以雷声爆炸者为震,风声为巽,雨声流水声为坎,鼓声丝竹笛萧为兑,锣铃枪炮等金属物品之声音为乾等等。依此定卦再加时辰数和本卦卦数以六除为动爻。

三、六钱代筮

六钱代筮是用六枚小钱,以有字及人像的一面为正面,因之为阳面,代表阳爻“——”,而有符号的一面为背面,因之为负面,代表阴爻“一一”。将六个小钱放在手掌中摇动,然后掷于任何平面处。掷钱时注意六个钱成线的顺序,最前面为上爻,次为第五爻、第四爻,第三爻、第二爻及初爻。小钱掷在平面后,所呈现的如为正面,即为阳面,为阴爻;如为负面,即阴面,为阴爻。如序写出第六、第五、第四、第三、第二及第一面所代表的阴或阳,加注卜卦的年月日,即得一卦。

若用《周易》卦爻辞断卦,则掷钱时闭上眼睛,掷出后用手指任摸一钱,该钱为第几位即第几爻变,以该爻的爻辞占断吉凶。

民间也流传一种不用《周易》经文的简易释卦法。铜钱按自左至右的次序排好后,其正背会有六十四种组合方式,不同的组合为不同的卦,其解释如下:

第一卦:面面面面面面困龙得水

第二卦:面面面面面背饱龙迁晨

第三卦:面面面面背背口舌到庭

第四卦:面面面背背背虎蓓陷坑

第五卦:面面背背背背早蓬蓬沙

第六卦:面背背背背背乌鹊同林

第七卦:面背面背背背锄地得金

第八卦:面背面面面面砍树摸雀

第九卦:背面背背面面斩将封神

第十卦:背面背背背面乱丝无头

第十一卦:背面背面背面金榜提名

第十二卦:背面面面背面旱苗得雨

第十三卦:背背面面背面古镜重明

第十四卦:背背背面背面过河拆桥

第十五卦:背背背背面背马到成功

第十六卦:背面背背面背水中捞月

第十七卦:面背背面背背矬巴匀冰

第十八卦:面背背面背面喜气临门

第十九卦:面背背面面面时来运转

第二十卦:面背背背面面时运不遂

第二十一卦:面背面背面面贩卖猪羊

第二十二卦:面面面背面面凤鸣岐山

第二十三卦:面面背背面面骏马出笼

第二十四卦:面面背面背背行走薄水

第二十五卦:痛背面背背面金钟夜撞

第二十六卦:背背面背背背吉龙得位

第二十七卦:背背面背面背五脱险难

第二十八卦:背背面面面背鱼来撞网

第二十九卦:背背背面面背指日高升

第三十卦:背面背面面背枯井坐泉

第三十一卦:背面面面面背夜梦金银

第三十二卦:背面面背背面车靠山崖

第三十三卦:面面背面面背孤舟得水

第三十四卦:面面背面面面密云不雨

第三十五卦:面面背面背面镜里观花

第三十六卦:面面背背背面枯木开花

第三十七卦:面面面背背面鸟被笼牢

第三十八卦;面背面背背面饥人遇食

第三十九卦:面背背背背面渭水访贤

第四十卦:面背背面面背推磨岔边

第四十一卦:面背面面背面天见仪福

第四十二卦:背面面背面背巢窝灭焚

第四十三卦:面背面背面背渔人得利

第四十四卦:面背面面面背太岁月健

第四十五卦:面背背背面背小鬼偷钱

第四十六卦:面面背面面背隔河望金

第四十七卦:面面面背面背二人争路

第四十八卦:面面面面背面仙人指路

第四十九卦:背背背背背背饿虎得食

第五十卦:背背背背背面夫妻反目

第五十一卦:背背背背面面发政施仁

第五十二卦:背背背面面面喜报三元

第五十三卦:背背面面面面工师挂木

第五十四卦:背面面面面面运气脱网

第五十五卦:背面背面面面明珠出土

第五十六卦:背面背背背背船行顺风

第五十七卦:背面面背面面趁水和泥

第五十八卦:面背面面背背摄扦插梯

第五十九卦:背面面背背背鲤鱼化龙

第六十卦:背面面面背背萌芽出土

第六十一卦:背面背面背背雨雪截途

第六十二卦:背背背面背背二人分金

第六十三卦:背背面面背背急过独桥

第六十四卦:背背面背面面缘木求鱼

关于每一卦,还有更具体的解释。如第一卦,困龙得水,为上上卦,其具体解释为:

金龙久围在渊中,一日升腾起半空,往来飞腾能变化,从今有祸不成凶。困龙得水交好运,不由喜气上眉梢。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大吉大谋尽欢乐,卜喜事不错。

又如第十一卦,金榜提名,为上中卦,有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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