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翼,那个关于飞翔的梦。
梦里,妈妈轻拍着渐渐入睡的沈凌晗,在漫天繁星下,一遍一遍的唱着《星声》,那么悦耳,那么动听,那么温暖,即使是睡梦中,也能露出甜美的微笑。梦里,妈妈在消失之前,一直在说,宝贝,妈妈等你。醒来时,空荡荡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妈妈,沈凌晗小声呼唤,抱着泰迪熊,将脸轻埋在熊里,泪水,不经意的打湿了枕边的温暖。秋的凉意里,有着冬夜的寒冷。
关于妈妈的温暖,想起时,依然会甜蜜的笑出声来,可是,失去也如此疯狂,那一瞬间,就成了永恒。12年前的那场车祸彻底摧毁了沈凌晗的童话世界。以前的沈凌晗,是一个会哭,会笑,会吵,会闹,会撒娇,会任性的孩子,现在,却只想沉默,让人觉得冷酷的沉默,在陌生人眼里,她似乎是清高,似乎是骄傲,可是没有人明白,一种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态,只要一切都在安全的距离,就不会有伤害。多少年了,终究无法释然的还是伤害。失去的伤害,背叛的伤害,早已让一个还是孩子的女孩筑起了层层高墙,进不去,也出不来。
世间最大的残忍,莫过于见证死亡,尤其是你最爱的人。在这一场战役里,谁能够抚慰一个孩子的伤痛。当两车相撞时,母亲打的急转方向,就这样的岔开了两个人的路,那一瞬间,她看着母亲去天堂的脚步,还有她弥留之际的那句,宝贝,妈妈永远爱你。后来的一切,仿佛都不记得,没有任何记忆,似乎在天堂里碰到了妈妈,可是,她没有牵着宝贝的手走,她微笑地转身,然后消失,是任何的泪水、言语、思念都没办法挽留的消失,彻彻底底。
天使之翼里是不是有妈妈的呼唤?沈凌晗想,如果有一天,能够触碰那只天使,我想告诉它关于思念和爱,然后希望它能够带着我飞翔。
逃离一种环境,选择一种全新的开始方式,就不会这样一层不变的把自己包裹在层层的外壳里,当你习惯对这个社会冷漠的时候,社会也会将你越隔越远。就像蓝心阿姨经常说的,晗晗,记得要笑。可是,沈凌晗早已失去了对陌生人笑的能力。冰冷,即使是烈日下,也依然改变不了。
但是此时,它被跻身在拍卖行里,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岁月的流逝,冲淡了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留下了一身的从容。蒙上传说故事的神秘色彩,它似乎处于虚幻与真实的交界线。或许,传说只是为逃避现实的人,找一个心灵寄托,但关于古筝的现实价值确实无法估量的,它应该是每一个热爱古筝的人的梦想。可惜拍卖,只是一场有钱人的游戏。一群附庸风雅的人,在标榜的价值里,追逐着利益与商机,无关文艺。
早上醒来,头晕乎的厉害,昨天失眠的后遗症,推开窗户,秋得凉意退却在和煦的阳光下,微风拂面,带来一丝丝温暖,俯瞰万物,润入在秋的恩泽里,尽展着各自的妖娆和魅惑,秋季,果然是诗意的季节。
白天的闲适里,偶尔将文字汇成稿费,只是为了觉得能够分享,一个陌生人的情绪倾诉与万千陌生人,有人觉得可悲,有人觉得可笑。其实在无聊的时候,查阅的更多关于天使之翼的内容后,沈凌晗冥冥中相信了那个传说的存在。穿越时空,是不是真的就是天使的飞翔。
滴滴。拿起手机,原来是日程安排的闹钟提醒。饭局。哦,晚上的饭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太长时间的形同陌路,似乎再见面都找不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了。亲情之间,原来还会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沈凌晗的悲哀。
鼎新酒店,金碧辉煌,熠熠生辉。独一无二的设计模式,宏伟庞大的建筑群组,华丽而不张扬,络绎不绝的名车,各种打扮或时髦、或贵气、或正式的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象征着一个酒店的繁华。
进入大堂,看见了在一旁等候的刘叔叔。刘叔叔,大名刘博恩,沈天兆的专职司机,从业时间不详,但是至少与沈凌晗共同见证了很多东西。
“晗晗,来,这边。”看着沈凌晗进来,刘叔叔亲切地招呼着。
“刘叔叔好。”
“晗晗可真是美人胚子,越长大越漂亮。”太久时间没见,这一次,看着这一袭白色连衣裙的沈凌晗,觉得尤为惊艳,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林佩文。
“谢谢刘叔叔。”其实刘博恩算是少数几个对沈凌晗来说,还算是值得信赖的人,他对沈天兆的忠心,也表现在了对沈凌晗的关爱上。
就像看到失去小狗伤心痛苦的孩子也会给予安慰抱抱一样,每一次看到沈凌晗,刘博恩总是会觉得心疼。他明白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的痛,也了解这个看似任性,恣意妄为,而又冷漠的外表下的孩子,善良而又害怕受伤的心,是怎样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把自己保护起来,冷眼笑看着世界。尤其是在看到沈天兆时,沈凌晗就仿佛长着满身刺的刺猬,一靠近,就让对方伤痕累累。
“晗晗,这边。”推开大门,刘博恩示意沈凌晗进去。
疑惑着为什么是大厅,还未完全走近,便见无数的镁光灯,和层层叠叠的按下快门的声音。耀眼,夺目,但是让人不习惯,也不舒服,试着睁大眼睛,所谓的重要活动,原来是一场隆重的酒会。很多打扮光鲜亮丽的人,穿梭其中,男男女女,好一派热闹的氛围。非得把一切都标榜着利益的标签吗?这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沈凌晗这样想着,莫名的怒火冲上来,转身想要离开。
“晗晗”刘博恩拦着沈凌晗的去路,摇摇头,示意她不能这么离开,否则这留下的残局,该怎么收拾。
略微思考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无奈地转身,冷冷微笑着,对着所有人。林佩文的女儿,应该是适应这样的环境的。
哇。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叹,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门口。
“是沈凌晗?沈天兆的女儿?”她听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还真像林佩文,好漂亮啊。”有人回应着。
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惊为天人。
穿过人群,慢慢地走到沈天兆身边,轻轻唤了一声:“爸。”
“晗晗来了。”沈天兆看着这个许久未见,如今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甚喜,放下酒杯,凑过身来,抱了抱女儿,轻声在耳边说,好久不见。
沈凌晗突然觉得这样的场面好感伤,多少时间未见,这一个拥抱,惊觉了自己的成长,也感慨,曾经驰骋在生意场上那么霸气的沈天兆,莫名的觉得已经老了,有点岁月的沧桑。亲人的距离,原来也可以这般遥远。
“晗晗,爸爸很想你。”记忆中还是孩子的模样,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大。
沈凌晗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天兆,什么时候,能够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这般的理所当然。是不是年纪大了的人,总会特别感概,会开始想念亲情的味道。15岁那年的离开,沈凌晗用自己毕生最坏的一面,报复着沈天兆,直到他忍无可忍的叫她滚。然后,沈凌晗就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哦,沈天兆突然想到什么,他拉着沈凌晗来到台前,用手调试了下麦克风,然后做了一下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好!首先非常感谢各位光临此次酒会,其实今天,之所以安排这么多的客人,还有媒体朋友,是因为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其实这么多年,小女一直都未曾在我身边成长,作为父亲,我是非常失败的。之前好多媒体朋友问我关于晗晗的消息,我也都是闭口不谈,当然,站在父亲的立场,我是要保护好我的女儿,我不希望她受到不必要的打扰,我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深情地看了沈凌晗一眼,然后继续说,现在孩子长大了,我也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事情也力不从心了,所以我觉得是时候把她推至人前,承担起她需要承担的责任了,我宣布,从现在起,她就是中亚集团的唯一接班人,接受接班人培训和考验,我呀,希望她能够早日出师,让我多享享几年清福。”沈天兆淡淡地微笑着,似乎做出了一个特别简单的决定。
一语激起千波浪,沈天兆的几句话,仿佛重磅炸弹,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热议。
沈凌晗毫无准备的心理,也一时傻愣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然觉得诧异的还有坐在底下一直保持风度的魏雅兰,唯一的继承人,他把她魏雅兰的儿子放在哪里。
欢呼声,掌声,惊讶声,不绝于耳。她用错纵复杂的表情看着父亲,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心里默问了无数遍自己。
她摇摇头,轻声说,“不,我不要。没兴趣,也没热情。”其实不想涉足尔虞我诈的商业领域,自己这样的生活很好,不需要其他的附加和调味。
沈天兆过来抱着沈凌晗,轻声说:“中亚集团是爸爸还有妈妈的全部心血,你也不想其他人的进入,破坏了你妈妈喜欢的格调和她留下来的熟悉的味道,是吗?”
他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击中沈凌晗的软肋,他知道,只要有关于林佩文,沈凌晗就会像个温顺的孩子。中亚集团,那著名的企标,就是林佩文的人形模版,似乎觉得一直都未曾离开,可是却又走了很久。
“还有,沈天兆继续说,作为接班人的礼物,有一份惊喜送出。”
刘博恩缓缓的推过一张覆盖着紫色纱幔的小桌子,做出请打开的姿势。
顺手将纱幔揭起,瞬间惊呆了,天使之翼。作为礼物,就是说属于沈凌晗的天使之翼。沈凌晗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觉得似乎一切都是虚幻的。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这个价值不菲的古物,在惊呼着。
沈凌晗似梦非梦,耳边的嘈杂声一直在提醒着这是现实的存在。
人群中,有人说,试试,弹奏看看。都想亲身感受下,这个未知名年代的古物散发的时代魅力。整理了一下裙摆,坐下,轻触琴弦,回音响彻整个大厅。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沈凌晗隐隐地扫看人群,似乎看到了魏雅兰的不满,看到了刘叔叔的一脸慈祥,看到了沈天兆的沧桑,还有,似乎看到了某一陌生人专注的目光。
启动琴弦,美妙的声音,仿佛无数的蝴蝶飞入百花丛中,突然想起那个诗句空灵
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