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眉间蹙起,浅褐色的瞳仁仿佛布满疑惑,“什么?”她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在说什么?”
我和大哥对视一眼,他玛瑙色的眼睛里是确定和坚毅,我被他鼓舞,咬紧下唇,“妈,我.......”面对妈妈严厉的脸庞,我不禁瑟缩了一下,“是的,我....我想上大学。”
妈妈的嘴角隐隐浮起一个淡而讽的弧度,她的视线越过我看向大哥,“托米,爱什莉今年还不满六岁。托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将要成年了,负起一个成年人的责任感,而不是....!”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会照顾好爱什莉的,好吗?也许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你申请大学的事上。”妈妈淡淡的目光扫过我,没有苛责甚至没有表情,可是却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爱什莉,你跟我来好吗?”说着,妈妈便转身领路。
“可是这是爱什莉希望的!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妈妈....”大哥站在远处闷闷地喊,他的声音低沉,自有一分压抑与急迫。
“六岁上大学,是吗?所以一切皆有可能呵!托米,你说,有可能吗?”妈妈紧紧地闭了下眼睛尔后睁开,目光慑入我的双眼,却朝着大哥说话,“托米,你不小了。我也一直以为你长大了,....可是现在你却跟着妹妹胡闹!”
“这不是胡闹,妈妈....爱什莉她学东西很快,每天下午她在我这里看微积分,甚至没有人教她,她也能看得懂,甚至学得比我还要好。她是一个天才,我们都知道不是吗?可是我们平时生活中并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天才来看待。其实六岁上大学是很匪夷所思。但是爱什不是普通人,我们不应该以常理度之...也许我们可以敞开心胸,尝试去接受这种可能性....”
“我说了不可能。这是一个已成定局的决定,好吗托米?”妈妈带着点愤怒地看着大哥,口气淡漠中有一分的慢里斯条的失望。
“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这么冲啊....”大姐黛绿色的大眼睛迷雾般睁着,嘴角僵着大大的笑,露出了两排牙齿。她端着橙汁走到我们面前放下,动作轻柔中带着小心翼翼。大姐有点被吓坏了。她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我们,嘴角的弧度僵硬矜持得让人发笑。“妈妈,爱什莉想要回家家庭教育你就让她回来呗!可能她在学校不太适应。有时候我们也会欺负一些看不顺眼的新来的,....嗯....我们也知道是不太对啦,可是.....妈妈,爱什莉也蛮可怜的,你就让她回来嘛,别生气了。”
妈妈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爱什莉,你还是说清楚吧。你是想上大学是吗?确定了?”面对妈妈有点压迫的肃淡的脸,我喃喃地点了一下头,“那么很抱歉,不是妈妈不想帮你,妈妈也无能为力。现阶段你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争取像你大哥托米一样跳几级,你就能早一点上大学了。而现在....嗯...我们没什么能做的。”妈妈摇着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什么!?爱什莉?”大姐惊呼,“你想上大学!?”大姐黛绿色的美丽眸子微缩,她夸张地使劲拍着胸口,“我的天呐!我都还没有上大学呢。真的吗?不过大学是比高中什么的有趣多了,每天派对,大学高大英俊的男生,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父母时刻盯着你,天呐!简直就是天堂!爱什莉,这是真的吗?我做梦都想上大学,真的!让这些高中幼稚的小男孩们见太平洋去吧。啊...妈妈,我也想上大学!”
我无奈又有些好笑,妈妈的脸简直要变成青紫色了,可怜大姐还没有发现。大哥嘴角挂着温柔无奈的笑意,微微摇摇头,“杰西卡,你拿爱什莉跟你比....真是....”
“真是什么!?”大姐像斗鸡一样愤愤不平地凑近大哥,她嘟起红唇,高高的鼻梁像小狗一样皱着,可爱极了。
大哥摊了摊手,用一种你知道的眼神看着大姐,大姐愈发怒火冲冲地要扑过来。大哥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慢里斯条地数落大姐,“上个星期的生物课实验是谁又拿了个C,这样下去,你还是担心一下你去什么大学吧。爱什莉....”大哥却突然噤声看向我。
“我想要学习更加艰深的数学才想上大学的。我....”我的话音未落,大姐的下巴已经掉得快脱臼了,她撑着桌面,好像我是外星人一样地看着我,“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太正常,居然喜欢数学,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不正常到了这个地步......”
“够了!爱什莉不上大学。她哪也不去。她就留在现在的学校。”妈妈话音一落,转身就走,只留下错愕的大姐还有无奈耸肩的大哥。
我闭了下眼睛,我就知道会这样。
大哥玛瑙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没有失望,也没有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已经被他预先知晓。他嘴角温柔地笑,话却残忍无双,“你不可能真的去上大学的,爱什莉。不要抱太大希望。不,应该是....不要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看着大哥,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不是你鼓励我...不是你说,有梦想,要勇敢....为什么现在,又是你来亲手毁灭它.....”
“噢,不。错了”大哥的嘴角依旧是温柔的笑意,“不是毁灭它。你有想法,要说出来,这很应当。我们是你的家人.....”
“够了,真的。够了!”我背对着大哥,“有意义吗?让我知道我自己有多么不现实吗?是吗?这就是你的初衷?”我忍着眼泪低声咆哮,我觉得泪水在我的喉咙里翻滚,但我不会放弃。不!绝不!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大哥手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掰过来,“你听我说,我们还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