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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手艺

总共就只七个人搬动这块巨石。那壮汉见无人再动,过来要搬石头,洛无晴道:“既然你觉得石头太轻,你就来搬本姑娘试试。”跳到空空的独轮车上,“如果你搬得动这车,本姑娘给你二十两。”

“好。”壮汉来到车前,双腿一曲,双掌一扣,紧紧把独轮车抱在怀中,奋力往上一挺,却觉这车有千斤之力,闻丝不动。再试几次,试得汗如雨下,仍是抬不动。那少妇焦急地看着他,既希望,又担心。丈夫的气力她是知道的,一个车三四十斤,一个姑娘百来斤,不论如何不该搬不动才是。

壮汉心有不甘地放开车把,“我搬不动。”

洛无晴笑道:“这么快就气馁了?看来你只会吹牛而已嘛。”

那壮汉飞快地冲过去,以猛虎下山之势,抓住车把往上一提,车轻飘飘地被举了起来。众人全都欢呼起来,那少妇深深地吐了口气,用温柔的眼神向丈夫表示祝贺。

小邓子不甘地把二十两银子交到他手上,嘴里喃喃道:“便宜你了。”

那壮汉接了银子,全部放到少妇手中,在她身边低语几句,少妇幽怨地点点头。壮汉来到洛无晴身边,道:“姑娘这样大费周张想来不是为了试试我等力气。姑娘有事不妨直说,只要是我等力所能急之事,必当竭力而为。”

“自当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本姑娘最近筹了一批粮食,想运到太平府去。只要你们答应,事成之后,给你们每人五十两晌银。”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不相信这等好事会掉到他们头上。小邓子不堪忍受有人怀疑她,骂道:“姐姐好心帮你们,你们还不领情。每人五十两银子,请什么样的人请不到?姐姐,咱们还是去请镖局吧。镖师们都会武功,遇上劫匪还能帮上些忙,哪像他们只有一身蛮力,平时搬点东西还行,真遇上劫道的,只有逃命份。”

有人听说会遇到劫匪,心生退意,但想到五十两银子,一辈子也挣不到,就算鬼门关,也值得闯上一闯。那壮汉瞧了瞧少妇,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若咱们出了什么事,你得答应把这五十两银子交到我们家人手上。”

“对。”几人一起附和。

洛无晴笑道:“你还真觉得会遇上山贼?我告诉你,敢劫本姑娘的山贼还没生出来呢。”

这个叫张根,有力气,也有些头脑,洛无晴便让他领着几人去河里滚上两圈,换了带来的干净衣服。都是些土生土长的农民,换上新衣倒也有几分模样。洛无晴让小邓子把剩下的银子平均分给庙里的人,租了个大院,让八个人的家人住进去。

武礼收购不力,一直很烦闷。回去后听说洛无晴不在,心头空落落的,叫人拿了壶酒,独斟独饮。夜里,洛无晴回来之时,他已醉倒。

洛无晴知他白日里受了委屈,一个太子,平日里谁敢给他委屈受?这样磨练一下也好,免得以后经受不住挫折,动不动砍人脑袋。

次日,洛无晴带了昨日那八名壮汉到裁缝铺,那掌柜早准备好了粮食,足足十车。她只带了八个人来,还有两车没法子运走,正好武礼带了两名化装为随丛的兵士跟随而来。这二人自然成了她的搬运工。

见那掌柜对她毕恭毕敬,自主奉上十车粮食,还分文不取,武礼也是惊讶。洛无晴呵呵笑道:“这是一位朋友开的铺子。他们家富可敌国,这区区东西,自然是抬手便来。”

武礼又问她那位朋友姓甚名谁,说等安置好灾民,替他向皇上请功。洛无晴不说,他又去问那掌柜。

掌柜道:“家主有命,不得随意透露姓名。”

武礼很是失望,洛无晴道:“有缘自会见面的。你何必着急?”

一行人整顿好,继续往太平府出发。太平府已经全城戒严。不许任何流民进入,州府只是在城处三里之处设了临时的粥棚,开赈施粥。洛无晴让武礼先领着队伍进城,自己领着张根推了一车粮食到粥棚送粮。

锅里正熬着稀粥,水翻滚着,将米粒从锅底推上来,又沉下去。这满满的一锅粥,只有二三斤米,这样的东西吃起来,怕是熬不过半晌。可惜僧多粥少,能维持性命已然不错。洛无晴知道他们的难处,让他们把米搬进仓库,那施粥的官稍稍舒展了神情,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忙着叫人施粥去了。

洛无晴在粥厂里转了一圈,所有人都是病炴炴的,可惜人力有尽时,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对他们,只有听天由命了。

回到城中,武礼已经与当地的官府联系上,官府给安排在驿馆下塌。洛无晴回来把粥厂的情形告诉武礼,武礼也把从林甫处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多处乱民已经平判,大多数的百姓也得到安置,暂时性命可保,唯有天溪、朝门二地,聚乱者甚众。官兵征剿不力,各地流向二地的流民不计其数。目前,官府已封了通往二地的官道,任何人不得出入,防止更多的人流入,反判作乱。

此事有些棘手。本地的官兵多是当地人,好多就是天溪、朝门的人,乡里乡亲的,谁愿对家乡人下狠手?是以剿乱之事一拖再拖,以至队伍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非要生出大乱来不可。武礼百思不得解法,便命人张榜,有能解天溪朝门之乱的人,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到半天功夫,就有数十人来应征。一一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些人出的都是些馊主意,要么不可为,要么不可信。

其中有人甚至大言不惭,要对判乱者格杀勿论。武礼气得当众打他二十大板,赶出门去。

洛无晴跟陆青青一起在厨房里做饭。小邓子在旁帮忙。他原来在御膳房做事,一下厨就如回到老家一样,干起活来特别卖力,反倒是洛、陆二人成了打杂的帮手。陆青青手艺好些,能帮上些忙,洛无晴绝对一个门外汉,好在没见过猪跑还没见过猪肉?几锅铲下去,炒了一个煎蛋,摆在菜堆里,格外显眼。

武礼盯着这蛋瞧了半天,看看小邓子,又看看陆青青,再瞧瞧洛无晴,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股子咸味,像是掉进盐缸里。忙喝了两口茶漱口,笑道:“飞飞,你做的菜真特别。”

洛无晴笑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次一定改进。”只夹别人做的菜,对自己做的却一口不敢吃。小邓子偿了一块,使劲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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