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海：“说那些没有用的干什么？到现在你手里有一个客户还是有一家关系单位？还心中有底了，有什么底了？底儿在哪儿？”
卫丽萍气的擂了牟海一拳：“你这个二百五，你忘了老李，李科长啦？”
牟海：“老李？李科长？”
卫丽萍：“你是吃了亡魂蛋了还是怎么啦？花一万多块钱买衣服的老李！”
牟海眼神一亮：“啊！对对！老李。这个老李肯定能帮上忙，大电业部门的供销科长帮这么个小忙，小菜一碟。你怎么不早说？嗐！你不提起来，我还真把这话茬给忘了！”说着话跳下炕，拉开床边柜的抽屉，翻出一个笔记本，从中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卫丽萍。
卫丽萍接过名片端详了一阵：“好！说干就干，趁现在肚子还没出怀，明天准备准备，后天就出发！”
牟海兴奋地说：“要是这一炮能轰响，你这供销科长是稳把的啦！”
卫丽萍：“这话姑奶奶愿听！”说着话扳过牟海的头，在牟海脸上吻了一下，顺手把电灯熄灭……
翌日上午。
银杏庄电器厂，厂长室。
于勇正在通电话。
卫丽萍敲敲门，推门而进。
于勇边通电话边伸手示意卫丽萍坐下。
“嗯……嗯……好！谢谢！谢谢！”于勇放下电话，给卫丽萍倒了一杯水：“嫂，什么事？”
卫丽萍：“兄弟，我到供销科这么长时间了，就跑了咱们本省的几个小单位，我想今天准备准备，明天出发。”
于勇：“嫂，这次想往哪个方向走？”
卫丽萍：“我想去东北，那里有个老关系。”
于勇沉默有顷：“嫂，咱们当初办厂时，春阳市和平区电业局供销科的郑科长和东北国家电网的唐总工程师都曾给过咱不少的支持和帮助。你去了东北，一定要抽空去拜访他们一下，替我向他们问好！”
卫丽萍：“好！放心吧！哎，兄弟，他们眼下还能为咱提供多少帮助？”
于勇抬头看了看卫丽萍，若有所思地说：“郑科长是春阳市一个区电业局的供销科长，供货量有限；唐总是总工程师，可是本身并不负责器材购销这一块。”说着话，来开抽屉，从名片册里抽出两张名片递给卫丽萍，道：“这是他们二人的名片。嫂，一定要去登门拜访！有了新朋友也不能忘了老朋友！”
卫丽萍忙不迭地点头：“那是！那是！”
上午，东北春阳市。
高楼林立，人来车往，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卫丽萍衣着光鲜、打扮入时，肩背挎包，手拖旅行箱在扬招点伸手拦住一辆的士。
司机停车，下车，帮卫丽萍把旅行箱放进后备箱里。
出租车里。
卫丽萍冲司机甜甜地说：“师傅，去东北输变电工程指挥部供应处。”
司机点点头，启步，顺手打开计价器。
出租车穿行在车流中。
东北输变电工程指挥部，供应处。
小会议室里。
例会已近尾声。
供应处郑处长：“好了！会议就开到这里，各科室、各部门都必须保证自己单位的工作不出纰漏，为东三线会战提供优质服务。散会！”
与会人员，纷纷起立，走出会议室。
东北输变电工程指挥部供应处大门口。
出租车徐徐停稳。
卫丽萍付车费后，拖起行李往大门口走去。
大门口，传达室。
卫丽萍凑近窗口：“师傅，我去材料科找李科长，李树新科长。”
传达点点头：“进门后朝前直走，大映壁东边第二个门就是！”
卫丽萍：“谢谢师傅，回头见！”
材料科门口。
卫丽萍礼貌地敲了敲门。
室内。
李科长：“请进！”
门外。
卫丽萍推门而入。
李科长一愣，上下打量着卫丽萍：“请问，你找谁？”
卫丽萍甜甜地一笑，说：“李科长，李大哥，怎么你不认识我啦？我就找您呀！”
李科长狐疑地站起身来：“嗯？找我？是有些面熟，可是我想、想不……啊！你是小卫，卫丽萍？你好、你好！”说着话上前与卫丽萍握手：“小卫，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刮到这儿来啦？快！请坐！请坐！”
卫丽萍在沙发上坐下。
一旁写字台前的中年妇女疑惑地打量着卫、李二人，起身为卫丽萍倒了杯水。
卫丽萍欠身道：“谢谢大姐！”
中年妇女：“不客气！”
卫丽萍：“李大哥，小妹冒昧造访，不感到意外吗？”
李科长：“你来之前，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电报，怎么会不感到意外？再说，两三年没见面，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不意外才怪呢？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卫丽萍：“李大哥，小妹早已离开津口到了东港，这会儿也不干服装生意了！”
李科长：“到了东港？干什么工作？”
卫丽萍眼神一转：“小妹已被东港市一家电器开关厂聘为供销科长，今天来到大哥这一亩三分地请大哥帮忙，望大哥能提携提携！”
李科长眼神怪怪地扫了卫丽萍几眼：“好说！好说！哎，小卫，住下了吗？”
卫丽萍：“哪里住下了？下了火车就打的过来了。”
李树新神采飞扬地说：“好哇！这样就不用到外边找旅馆、招待所了，我们供应处有专门的客户招待所，待会儿我领你去办理一下入住手续。”
卫丽萍：“太好了，谢谢大哥！”
李树新：“跟我客气什么？小卫，中午设宴为你接风洗尘。”说完话，转向中年妇女，道：“怎么样？老黄？一块去聚一聚？”
中年妇女：“科长，你要在那里为这位小妹接风？”
李树新思忖片刻：“天心阁怎么样？”
中年妇女：“那当然可以了，又幽雅清静又上档次，可惜我不能去。”
李树新：“怎么？家里有事儿？”
中年妇女：“可不是！俺家老杨他妈来了，老杨不在家，这中午我能不回去给老太太做饭？”说着话冲卫丽萍歉意的一笑。
李树新：“好吧！你随便吧！”
中年妇女：“科长，你们有业务你们就谈吧，我把东三线的材料报表给处里送过去。”
李树新：“去吧！”
中年妇女从资料夹里取出报表冲二人道：“你们谈吧！”
卫丽萍客气地欠身道：“大姐慢走！”
中年妇女：“不客气。”走出门去。
办公室里。
李树新站起身来上前拖起卫丽萍的行李箱：“走！小卫，咱们到招待所里办一下入住手续！”
卫丽萍站起来：“不好意思，给李大哥添麻烦了！”说着话把挎包挎上。
李树新怪怪地看着卫丽萍，笑着说：“谁跟谁？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供应处大门外。
马路边上的公用电话亭里。
中年妇女正在挂电话，一边四下张望，一边紧张地通着电话：“雅静吗？我是老黄。你们家那只馋猫又遇见腥鱼啦！”
对方：“黄姐，怎么回事儿？”
中年妇女压低声音说：“刚才东港那边来了个操津口腔的年轻女人，人长得俊俏水灵，老李见了手脚都没地方放了，两眼直冒绿光。”
对方：“黄姐，现在没下班，我走不开，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中年妇女：“老李今天中午要在天心阁为那女的设宴接风，下班后，你想法去干扰一下吧！”中年妇女急急挂死电话。
对方手持话筒，不由浑身颤栗。
中午，天心阁大酒店。
三楼包厢里。
李树新、卫丽萍对坐共饮。
卫丽萍边为李树新斟酒边甜甜地说：“李大哥，你光说‘好说、好说’到底能不能帮上小妹这个忙？”
李树新色迷迷地看着卫丽萍，道：“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帮了你的忙，你怎么谢我？”
卫丽萍眉头一皱，旋即温柔地说：“这要看李大哥帮我多大的忙啦！”
天心阁。
三楼包厢外。
一位端庄大方、衣着得体的中年妇女不动声色的隐在包厢外，静静地听着李树新、卫丽萍的对话，并不时向里扫瞄一眼。
包厢里。
李树新结结巴巴、骨软筋酥地说：“咱们是第一次交往，我订你十万块钱的货，怎么样？不算少吧？”
卫丽萍心头一喜，眉毛一挑，旋即娇声道：“不嘛！不嘛！李大哥，小妹这次越洋渡海几千里来找您，您就给人家这么点，好意思吗？”说罢，眉头又是一挑。
李树新呆滞滞地瞅着卫丽萍，忽然抓住卫丽萍的手猛亲一口：“好！好！我订你们二十万，以后的货也全由你们供应，怎么样？够意思吧？”说着话就想拉扯卫丽萍。
卫丽萍厌恶地把头转向一旁，把手抽回：“李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人这么多，就不怕别人笑话？”
这一切被包厢外的中年妇女尽收眼底。
中年妇女机灵一动，装着刚上楼的样子气喘吁吁地进门：“老李！老李！李树新！”
李树新大吃一惊：“哎！你、你、你怎么来啦？找我有事吗？”
中年妇女上前冲卫丽萍友善地点点头，转向李树新：“你昨天去银行把存折放到哪里了？苗苗往家打电话，说明天礼拜天她要今下午去奶奶家，放学就回来拿二百块钱，我到处找存折也没找到，急死人了。我打电话给你，你不在单位，幸亏老黄告诉我，说单位有客人，你在天心阁陪客人就餐。”
卫丽萍站起来：“李大哥，这位就是嫂子？”
李树新面有愠色地点点头。
中年妇女：“您是……”
卫丽萍热情地说：“嫂子，我姓卫，叫卫丽萍。是东港市电器开关厂的业务员。”说着话，拉住中年妇女的手：“嫂子，坐下。来，咱们一起进餐吧！”
中年妇女坐下：“不好意思，打搅你们谈业务了！”
卫丽萍：“嫂子太客气了，小妹刚才还寻思下午去府上拜访拜访嫂子呢？”
中年妇女：“谢谢！谢谢！”
卫丽萍：“嫂子，谢什么呀？这是个缘分。虽说咱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应该说并不陌生，两年多以前小妹就为嫂子服务过。”
女人疑惑地说：“是么？”
卫丽萍亲切地说：“嫂子，不记得貂皮大衣了？”
女人抓住卫丽萍的手：“哎呀，是你呀？真的好好谢谢你！虽说价格贵了点，可东西地道，中我的意。”说着话，眼神一转：“哎！小卫，住下了吗？”
卫丽萍：“李科长已经安排我在供应处招待所住下了。”
女人夸张地说：“哎！这怎么行呢？就他们供应处招待所那个条件，是女人住的地方吗？小卫，如果不嫌弃的话，回头我领你去把房间退了，到我那里去住，反正我们家房头宽通，怎么样？老李？”
李树新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可以，你安排吧！”说完话狠狠地白了老婆一眼。
卫丽萍一脸狐疑：“嫂子，这合适吗？给你添麻烦了！”
女人：“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投缘嘛。说定了啊！今晚就去住，白天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晚上早点过来陪嫂子说说话、拉拉呱！”
卫丽萍眼神一转，明白了李树新老婆的意思，高兴地说：“好哇！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嫂子啦！”
李树新老婆笑了。
卫丽萍笑了。
李树新耷拉着脑袋、板着脸一声不响地坐在凳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