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明帝承继光武帝“观采风谣”,推行“举谣言”制。由于当时的朝廷比较重视庶民百姓用“谣言”、“风谣”等民谣反映的社会情况,作为黜陟官吏、奖罚忠奸、臧否善恶的参考。
因此,庶民百姓便有机会有血有肉,真情实感的用歌谣的形式来反映自己的爱憎,表达自己的意愿,说出自己的是非标准和道德观念。这在客观上也推动了东汉民歌的繁荣发展。扶风安陵人梁鸿,字伯鸾,年轻时在长安太学读书,博览群书,不在细小的辞章上用工夫。梁鸿有个朋友叫高恢,素好黄老经典,隐居华阴山中,与梁鸿经常相互来往。及梁鸿东游时,心里十分思念高恢,乃作诗云:鸟嘤嘤兮友之期,念高子兮仆怀思。想念恢兮爱集兹,嗣终因道远音稀。
自此,梁鸿再未能与高恢相见。高恢终身未进入仕途,乃病逝告终。有一次,梁鸿因事要去关东。在途径京师洛阳时,看到京师宫殿豪华高耸,北芒山上的王侯公卿的墓道纵横交错,雄伟壮观。这时,他的心中不禁想到庶民百姓的劳苦,而叹息百姓的劳苦是没有限度和期限的,感到未来的渺茫,乃作诗《五噫之歌》云:陟彼北芒兮,噫!顾瞻帝京兮,噫!宫阙崔巍兮,噫民之劬劳兮,噫!辽辽未央兮,噫!这首歌谣传到京师明帝的耳中,虽然有些逆耳,但仍然遣人四处寻找,想请他到朝廷做官。梁鸿闻知后,马上改姓换名,带着妻子,从陕西跑到山东去隐居。当初,梁鸿的父亲曾在王莽时担任城门校尉,后迁宫北地,使奉少皞祭祀,遭乱病逝。梁鸿家穷,没有钱办理父亲丧葬,只能用草席裹尸,入土安葬。梁鸿虽穷,却为人高洁。娶妻孟光,既黑又胖,但夫妻恩爱,隐居山中,男耕女织,乐在其中。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堪称恩爱夫妻的典型。“举案齐眉”这个典故,至今还在民间广为流传。却说梁鸿夫妻流落到山东,梁鸿外出做佣工。闲时,他对孔子的儒家道德学说进行了精邃的学习与探研,不胜崇仰,乃作诗赞之。
后来,他又带着妻子来到江苏吴县。梁鸿到当地一个富户皋伯通家做舂米工作。白天做完工回到家中,妻子孟光已经做好晚饭,将饭摆放在小案几上,举案齐眉,目不仰视,然后夫妻对拜,席地而坐共享晚餐。梁鸿夫妻恩爱的佳话传到伯通的耳中,知道梁鸿不是等闲之人,就给他们夫妻腾出几间客室居住,并以礼相待。梁鸿遂闭门学习,专心着述,历尽甘苦,着书十余篇。后来,梁鸿染疾生病,身体越来越觉虚弱,竟然病重而卧床不起。他心里知道自己活不多长时间了,就向伯通请求死后就地埋葬,不必返回原籍祖坟。伯通念其为人清高,就在吴国义士要离的墓地旁边,求的一块土地,为其安葬。吴国人都说:“要离忠烈,而伯鸾清高,两者亦相近。”处理好丧葬之事,梁鸿的妻子孟光带着孩子返归原籍扶风。
是时,扶风茂陵人傅毅,少年博学。在平陵学习章句时,撰作《迪志诗》曰“咨而庶士,迨时斯勖。日月逾迈,岂云旋复!农夫不怠,越有黍稷。密勿朝夕,聿同始卒”,以《迪志诗》自勉并明志,后又作《舞赋》,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宴会上的欢歌曼舞的壮观场景。《舞赋》是一篇记载中国古代歌舞,特别是舞蹈的辞赋作品,有着极高的文化和艺术价值。此赋在艺术上最突出的特点是,层次分明地描述了不同的舞蹈场面,细致而形象地刻画了舞女们变幻多姿的舞姿神态和高超的表演技艺,语言生动流畅,清新自然,写景、状物及抒情融为一体,充分体现了歌舞艺术对人的感染力和社会作用。明帝永平初年,拜傅毅为博士。后傅毅以朝廷求贤不实,士人多退避隐居,故作《七激》以为讽喻。章帝建初年间,博召文学之士,以傅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此时,他追美明帝功德,作《显宗颂》十篇。奏上,由此文雅之名显于朝廷。马防拜为车骑将军时,请傅毅为司马,待以师友之礼。后来马防势败,傅毅被免官。和帝永元元年,车骑将军窦宪聘傅毅为主记室。及窦宪擢为大将军,复以傅毅为军司马,班固为中护军,窦府的文章之盛,冠于当世。傅毅不幸因病早逝,其着作有诗、赋、诔、颂、祝文、《七激》连珠共二十八篇。
却说永平七年正月,皇太后阴丽华寿终,享年六十。二月初八,举行出殡仪典,尤为隆重。晏驾诏曰:“柩将发于殿,群臣百官陪位,黄门鼓吹三通,鸣钟鼓,天子举哀。女侍史官三百人皆着素,参以白素,引棺挽歌,下殿就车,黄门宦者引以出宫省。”光烈皇后阴氏入葬北芒山上光武帝原陵。是时,东海相宋均,在任五年,政宽刑简,百姓安乐,后因母亲病逝,而辞去官职。东海吏民思均恩化,为之作歌。明帝闻宋均贤能,永平七年征拜尚书令。每有驳议,多合上旨,后被调为司隶校尉。宋均常对僚友说:“世俗常以为吏有作为,虽贪腐放纵,也无所害。至于廉吏,身或廉法,而巧黠刻削,毒加百姓,灾害流亡之所由来。微臣常思伏阙叩头争谏之,无如积习难返,一时尚未可进言,他日总当一伸夙愿吧。”明帝闻其言,亦为称善,但也未能遽改旧俗,只好迁延过去。
且说明帝为阴太后举办丧葬殡仪典礼等俱事完毕后,回到宫里。心情极为悲伤,因为他是很爱自己的母亲,可是从今以后,他再也见不到母亲了。于是,心里没着没落得难受,夜里老是睡不着觉,精神有些恍惚。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中,他看见了一个金人,头顶上有一圈白色的光环,一闪一闪地在宫殿里摇晃着。明帝好生奇怪,正要前去拜访,那金人突然飞升向西经去。不由地惊醒过来,睁开双眼一瞧,残烛未灭,方知是香梦一场。当日早晨视朝,他向群臣讲述了梦境,诘问祸福。众公卿大臣有的说好,有的说不吉,议论纷纷,莫衷一是。那么此梦究竟是福是祸,众大臣最后又是怎样解缘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