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诚不在,余华拿起手提包看着一脸冰霜的天宇:“我先去结账了,你自己在这呆会儿,老三马上就回来。”
余华的话好像是说给病床听,而不是说给病床上的人听的。因为病床上的人对这亲切的话语一点反应都买有,就像是从来没有听到什么说话声。
护士拔了天宇手背上的针说:“好了,现在你们要是没什么时就可以回去了。”天宇听到小护士的话从床上站起来说:“老三,把车钥匙给我。”
“你行吗?要不我来开吧?”天诚虽然嘴上说着,手却把钥匙提到了哥哥面前。天宇没有理会弟弟的话,接过钥匙径直走出了医院。等天诚和余华到停车场时,已经没有了天宇的影子。王天诚看着余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的看着她。
“我送你回去吧!我的车在那边。”余华牵强的笑了一下说。“你猜你哥会去哪儿?要不你跟着我去看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看着余华难看的笑容,如此宽大的容忍,天诚心里打了个结:余华姐的执着碰到大哥的执着,她的容忍,她的坚持会有结果吗?即使是有,会幸福吗?
天宇独自开着面包车来到了谨芳学校的门口,恰巧碰见趁体育课去陶冶表姐家送东西的谨芳和陶冶。
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包车,谨芳放下手里的东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天宇跟前:“天宇哥哥,你出院了?”
“嗯”天宇微笑着答应。然后不解的打量着他们和他们手里的东西,谨芳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陶冶。
“我要住到陶冶他表姐家了,他表姐从这里调到镇上去了,这的房子空着,陶冶妈让我搬去和他们一起住,她好给我们开小灶。我妈也同意的。”
“嗯”天宇会意的眯了一下眼点点头。谨芳不知道他在点头的那一瞬间心在滴血。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远的将要离开他的视线,甚至是他的世界。但他不后悔,因为他希望谨芳幸福,为了能让她幸福他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去吧。”天宇向路的尽头共一下嘴。
“那我先走了,天宇哥哥。”谨芳笑着冲他摆摆手。
其实天宇开车来学校就是想偷偷看看谨芳,看她现在好不好。没想到会碰到这一幕,早知道这样他是不会来的。看见谨芳若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看见她和陶冶在一起,又得知他们将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他的愚弄,故意让他先开心后痛苦。
此时停在校园墙拐角处的另一辆车里,余华和王天诚的心里在相同的时间却有着不同的反应。余华嘴角勾着浅淡的微笑,眼睛里却放着带刺的光芒。“老三,你哥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为了她我哥连命都可以不在乎,她却这样对待他。”天诚心里烧着熊熊烈火,眼里透着凶光。如果谨芳现在出现在他面前,那今天吃拳头是少不了了。幸好他们背道而驰,去了相反的方向。
“越是这样,你哥的心就死的越快。而谨芳永远也逃不了进王家大门的事实。”余华说完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
听了余华的话,天诚怔怔的歪着头看她。眼里载满了疑虑和不解。谨芳不会想到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了会有这么一段对话。
谨芳提着东西站在陌生房间里,心里有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拿自己当外人还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你把衣服整理好放到这个柜子里,你睡这张床,我睡里屋那张小床。”陶冶指了指北墙上的屋门说。
谨芳看着几乎和沙发连在一起的大床,看看通往里间的房门稍稍皱了一下眉。陶冶笑嘻嘻的走到床边,从床下拿出一个大布包打开,踩着凳子顺着悬在半空的杆子往上挂起了床幔。“你放心吧,我妈会和我们一起住在这,我奶奶出院后住在我们家,她怕影响到我学习,不看着我又怕我偷懒。”
“你妈怎么会让我也住在这?”谨芳费解。
“我去求他的,我把你的事和她说了,气她够呛。说你家父母简直是拿你的幸福开玩笑。就以学校的名义给你妈打了电话,狠狠地把你妈训了一顿。后来我求我妈去和你妈商量不让你住校了,没事周末也不回家。省得让那些事影响到你学习,你妈非常愿意。”
“我爸不知道又要冲我妈发多大脾气了。”
“为什么?”陶冶诧异。
“我们家的事你不懂。”
“你妈非坚持说给伙食费,我妈怕不要你妈再不好意思让你来,就答应了。”
“我妈昨晚确实多给了我二百块钱。”
“这钱你就好好留着吧,什么都不用想,安安心心在这住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妈对学习可是要求很严的。”陶冶郑重其事的说。
“我知道,谢谢你。不过这钱还真的给你妈妈,要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谨芳手摸着床幔,心里默默地感谢着陶冶妈妈,她更感谢陶冶。若不是陶冶一直在帮她,一直给她打气,她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谨芳就这样住进了陶冶的另一个家。白天两人走着去上学,午饭他们一起在餐厅解决,晚饭陶冶妈妈会做好了端过来和他们一起吃。监督他们学一会再回家去准备些吃的,给这两个大脑极度疲劳的孩子补充一下能量。要过了十一点以后才允许他们睡觉。
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和孩子们一起住在这里,她不回家不完全是因为怕这两个懵懂的孩子,一不小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主要原因是她要在早上五点半把这两个孩子,从被窝里拽出来继续学习。谨芳因为各种原因还算自觉,要叫陶冶起来就有点困难了。
每次都是妈妈从被子里把他拉起来,再帮他套上拖鞋硬拽着出来,才会勉强的挣开眼睛。不过这个时候要是看见谨芳坏笑的走过来,他会马上清醒过来。因为他清楚慢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就是胳膊上又有一块紫青,他实在不想胳膊上画满葡萄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