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早早便已经来此等候的绯夜城居民见到了丧队,止不住的一拥而上。顷刻间,绯夜城的哭泣声便是响彻天地,论谁也不会想到沈若芊居然在民间会有这样的爱戴,会让举城的居民来此送行。
“感谢各位绯夜城的送行,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苏纹上前去了,勉强挤出不自然的微笑。
“楼主生前待我们不薄,凡是有求的,楼主都尽力做到了,像楼主这样的好人,上苍真是无眼啊!”前排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子抹着泪说道。
苏纹默了,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是啊!上苍你的良心何在啊!姐姐还如此的年轻……
幻离诡拍了拍苏纹的肩膀,对着拦住去路的众人鞠了一躬,“感谢你们还记得姐姐的恩惠,博灵楼此次遭遇大难,楼主沈若芊与副楼主玖生涯双双丧命,博灵楼恐怕再也无法如从前一般了……”
“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绯夜城的百姓岂是这等趋炎附势之辈,我们是平民百姓不错,博灵楼一入绯夜城,帮的我们也不少,谁若是敢动博灵楼一分一毫,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还烦请诸位安心继续在绯夜城。”一位中年的大汉拍拍胸脯得意地对着他们许下了承诺。
洛神一如既往地没有话说,自沈若芊的死讯传来后,他比平常更加寡言了。
“多谢了。”幻离诡咧嘴笑着,“姐姐,你看到了吗?绯夜城的百姓没有抛弃博灵楼。”幻离诡抬头看了看青云密布的苍天,慰藉地在心里呢喃着。
“轰!”城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向着城门那边看去,虎啸的声音震撼了好一会,天地也在颤抖,人心亦是惶惶。
“丧事……”邪眸银白虎突然间降临绯夜城,背上的风漠璘也回来了,他这几日的心莫名的慌张,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微香从虎背身上跳了下来,硕大的队伍前,木质的棺材,眼球盯得就是再放不开了。
“姐姐……”微香心中一动,轻轻呢喃着,惊恐不敢置信地凝视。
风漠璘跟在身后,邪眸银白虎身行变得小极了,一跃站在了风漠璘的肩上,慵懒地闭上眼睛佯装休息。
微香不动了,嚷嚷的人群是让开了一条道,笔直的前方就是清晰不过的棺材,没有什么装饰,也不算精致,只是朴实的和普通人出殡没什么两样。
“发生什么了?”风漠璘阴着脸冷冷地问着,博灵楼的丧事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好事,加上几日的不安,他便是越发的冰冷了。
微香路上便是跟他说姐姐出事了,绯夜城的丧事出来了,是姐姐的衣冠冢,原先他是半信半疑,毕竟沈若芊已经失踪了好一会了,御灵大陆没了身影,怎么会无缘无故传来死讯。可是今日一见了,他的心都在颤抖,真的是她死了吗?他的心中仍是不信的,直到……
“姐姐死了……”直到苏纹很没有底气地告诉了他一句,当着绯夜城所有人的面,仿佛是在宣布沈若芊已经不存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风漠璘就好像是没有听见,愣愣地盯着苏纹,面目表情也十分的僵硬。
苏纹抬起潋滟的眸子,对上了风漠璘的灰蒙蒙的眸子,眸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可是她却是能够看到风漠璘眸中死气沉沉的杀意。苏纹永远也忘不了风漠璘此时的眼神,可怕孤寂极了。
风漠璘一闻,拉低着眼眸,沉沉的死气更加重了些,“你再说一遍。”听不出愤怒,听不出伤心。
“少楼主,姐姐死了。”苏纹默了,好一会她都没有开口,幻离诡代替冷静地回答道。
“……”风漠璘再三确认,希望听到的不是一个一个答案,可惜终究还是自己妄想了。
“谁做的!”微香转身间就来到了棺材面前,纤长的手不觉得颤抖着,恨恨地问了一句。
微香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起一改天真烂漫的性子,深沉的如同暮年的老婆子。
“冰雪。”苏纹说出这个名字时,牙齿都在颤抖,冰雪在御灵大陆是个极其熟悉的名字,但是也同时是令人非常忌惮的人。
从前他们都把狠厉这个词用在夕露身上,可是谁知道冰雪与夕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只是她的存在一直被夕露压着罢了!
“是她!”风漠璘气的转身就要走,不用想也是去找冰雪算账的。
“你要去哪?星灵城吗?找碧嬥?”微香连头都没回,充满着讽刺的意味。已经夺回记忆的她,今非昔比,孰是孰非,她的眼睛看的是清清楚楚,“碧嬥也死了,你找不到她的。”
微香淡淡地说着,回眸对着风漠璘一笑。风漠璘呆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微香和他是一起回来的,可她却像是知道所有事一样,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绯夜城的百姓都在注目着风漠璘的一举一动,苦涩与无奈涌上心头风漠璘从来没觉得自己无用,如今废物用在自己身上到是无比的合适。
沈若芊死了,玖生涯也去了,重担便是落在了风漠璘的身上。
“皇上驾到!”微香和风漠璘对峙许久之后,一道尖细的声音长长传了过来。
恢宏的黄色落在众人的眼帘里,刺眼无比。金銮的步辇从人群中庄重走来,一袭尊贵的黄袍衬在看上去老气却又是精神百倍的中年男子身上。
“参加陛下!”众人对着长明行了个礼,长明很含糊的说了句免了,随后便是盯着风漠璘看了。
“朕听闻沈楼主今日出殡,特来送行。”此言一出绯夜城的百姓私底下开始止不住的惊叹了。
连九五之尊的皇帝都来送行,这博灵楼的面子好大啊!不过有心人就是看得出这皇帝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博灵楼大势去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今多次一举的献媚整个人就是一个黄鼠狼。
“你就是少楼主风漠璘?”长明用以命令的口吻问着风漠璘。
风漠璘只是独独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不想多说。
“嗯。”长明笑着点头,大量了一番风漠璘后,露出看似慈祥的笑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沈楼主好眼观。”
“陛下有什么事还请直说。”风漠璘也不是傻子,长明的话里有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长明沉了一会,道:“听闻沈楼主去世,博灵楼腹背受敌,朕想着博灵楼要是愿意加入我们东寒……”
“东寒的皇帝,江湖人有江湖的解决方法,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风漠璘的话一出,长明的脸色立马就是变得青紫,绯夜城的百姓也是惊呼,刚刚风漠璘可是长明为东寒的皇帝,这是大不敬,而且他还驳了长明的好意。
“博灵楼所属听着。”风漠璘道。
“属下在!”苏纹几人立马回应着。
“从今日起,博灵楼退隐江湖三年,三年之内凡是博灵楼中人,不得插手江湖之事,不得做江湖人的生意,违者逐出博灵楼。”风漠璘此令一出,惊呆了苏纹,但她也不反驳。
“是!”苏纹,幻离诡,洛神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走吧,让姐姐入土为安吧!”风漠璘气馁地对他们说。
姐姐,我愿为你守陵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