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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放毒

田口修二看着自己在镜中的倒影欲哭无泪,退出教派已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各方面的压力已逼得快令自己崩溃,入教这一年来失去了女友、家人的信任,还要背负着邪教徒的名义,当初入教本来是想寻找真理来填补心灵上的空虚,但试问世上哪有好的教派是会牵涉到杀人、绑架的事情?但入教当初曾发过誓言,在教规的第一条已列明:「要一生信奉教主,不得生有怀疑心、信奉其他偶像或膜拜。」「一但入教不得无条件、无理由脱离组织,如犯者即不至诚」组织?为什麽现在才留意到这规条用上组织这两个字呢?难到自己真的入了邪教?田口修二不断用水冲洗着脸,尝试令自己冷静下来。寂静的环境中,突然响起电话声,田口修二用紧张的眼神看着电话,与此同时,掏出手枪走向窗户,从窗帘细缝中窥探着街道上的情形。这两天来已不敢立刻将电话直接拿起,如今电话的声音就像死神的叫唤。真是自作孽,信教信到这种程度,不是自作孽是什麽?忐忑下拿起听筒,从对方传出的声音令田口修二即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警视厅的风见杏子,打从自己决定要脱离『真理教』的同时,已知自己的性命一定会有某程度的危险,向警方求助已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从风见杏子口中得知对方正前往途中,吩咐他不要乱走动直等到警方到来。这一年里,田口修二已从一个信徒荣升为教中长老,教中的基本动向都能一清二楚,一位教中长老位置的人居然产生离异的心,教中当然不能轻易放过此人。何况警方多年来一直留意着这支新兴起教派的动向,如今有一个长老级的人物要退出教务,还自动向警方主动求救,这机会岂能轻易放过?问题是,哪一方面先找到这关键人物。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通常人都不喜欢等待,因为等待期间会让人胡思乱想,现在这情况就正当落在焦急万分的田口修二身上,从掩盖的窗帘细缝看出去,街道上还是像平常一样的繁华,渔市工人把一箩箩的鲜鱼用铁勾运上货车,市场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也发现不到有类似的可疑人物,田口修二明白到如是对自己不利的人,一定会比警察快一步找到自己,与其独自在屋内等人救,不如先救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联系警方还不是更好?逗留多一分钟,就是生存机会少一个百分比,还在暗自低估着,门铃突然响起,令人当场吓了一跳,田口修二手拿着手枪屏息静气的轻步走了上去,在防盗眼里看出去,门外没人!此时心里已知不妙,心思:「终於找上门来了,那班警察还是真不管用。」

田口修二退後了两步,举起手枪对准大门,此时听到窗外大街上传来警笛声,心中暗自欢喜向着窗帘走去:「谢天谢地,终於来了。」话才说完,喉咙突然感觉异常的乾涸,咳嗽得令人有作呕的感觉,田口修二开始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视野变得模糊,身旁的事物逐渐昏暗,窗帘和地板渐渐融合了。身体也不听指令的摇晃起来。刚才那响亮的警笛声,现在几乎听不到,耳朵传来的,只有自己呼吸声和不平稳的心跳声。「我的身体怎麽了啊?是我太紧张吗?不,这好像是沙林毒还是什麽?」门外好像有声音,是警察吗?只要靠近大门就可以了。这时一切的反应,都是依本能的直觉,大脑运作还是清晰的。田口修二拼命的使劲拖着身躯,逐步逐寸的贴近大门。身体越来越重,就好像截了电源的机器,难以驱动起来,但本能驱使着:「要再近一点!」。此时耳朵沙沙作响,眼睛半开半合只见一团暗淡的光,手终於可以触及大门,眼从防盗眼看一下门外,但已没有力气了,手不能再提起,就让身体倚着大门滑下到地上吧!那个女的虽然慢,但应该还是可靠的吧。

四十五分钟後,新宿医院的急症室内。

杏子陷入半昏迷状态,时而听到声音,时而半张开眼睛。

「心率不正……」护士长说。

「…两毫克肾上腺素…」浑身是汗的林医生说。

「杏子,我是林医生。你在医院内。」

「医…生…田口修…二…」杏子微弱的说着。

在隔壁房间中传来:「田口修二,死亡时间,下午二时四十三分。」

主诊医生的宣布,印证着田口修二的话:「逗留多一分钟,就是生存机会少一个百分比。」

「…心室颤动…」杏子完全昏迷。

从心电图机发出的蜂鸣声响彻整个急症病房。

「心脏电击,两百焦耳。CLEAR!」

「无效。」

?三百焦耳CLEAR!?

医院前一小时三十分钟。

风见杏子跑得接不上气来,心想:「田口修二的方向应在这里转右,怎麽山崎前辈一直的往前走?」

「山崎前辈!请等一下,我跟不上你的步伐。我们去要哪?上头指令不是要保护田口修二吗?」她看着山崎明的背影又气又疑惑的喊着。山崎明心中正想着:「黑田健太会在神社那边,好!就把你送到大岛薰田面前。」自接到队友传来的讯息後,他的心神早就往神社的方向冲。「一枪在大腿动脉,一枪在左胸,这样我就可以替大岛薰田还给你!」大岛的离世,令山崎明满脑子只想到仇恨。显然,他忘记了风见杏子的存在。「山崎前辈!」无论嗓子有多大,在闹哄哄的街道上显得没什麽效果。山崎明背影从街角中消失了,再也追不上,杏子知道自己已给撇下,失落的神情不自觉地泛起。山崎明从没有正视过她,她只能看到山崎明的背影和侧面。山崎前辈!您真的是如此让人难以明了吗?杏子又沉思在学堂的回忆中??????

「山崎明!学堂神枪手。杏子,那是你的山崎前辈啊!」

「什麽你的、我的,只是喜欢他,可是他没留意到。」

「你可安心,他不容易接近呢!其他人也没兴趣。」

「山崎前辈,我很高兴能够跟你学习。」

「拍档过身,才会与你合作,对我来说没什麽值得高兴。对不?」

「你今天留在这里可以了,风子。」

「是风见杏子,山崎前辈!」

是的,他还是难以接近。拍档应是并肩作战,风见杏子自知不可一直当他随後的搭挡。被安排与山崎明合作是风见杏子觉得荣幸的事,从训练堂开始已崇拜这位前辈,虽然外界一直对山崎明这位前辈都有不好的评语,可是这一切对於风见杏子来说,还是有所保留,持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杏子从回忆中抽身过来,醒觉到任务还未完成,随即拨电话与田口修二联络。

清晨,川口仁已被召回『真理教』总坛,独自被安排到一间会客室里,从进入房间的第一刻起,行动电话已发出未能接收讯号的提示声,表示这间房的设计是隔绝任何的网络通讯,也就是说,从这一分钟开始,自己已完全与外界失去联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难道将要有事发生?川口仁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等待着一个不知的将来。

沉思中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出现在川口仁面前,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拿出你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出来,包括电话、传呼机」川口仁为了不让人产生怀疑,毫不考虑的把东西放上桌上。男人随即把川口仁的手提电话和传呼机锁进储物柜里,一边说着:「今天你用不着它们了,待完事後回来再取回吧!还有,称我鬼刀吧,我就叫你闇影君吧!今天你就跟着我行动」川口仁对於闇影君这易名来得有点不自在。

新宿住宅区

沿途川口仁脑中不断思索着:「放VX毒气吗?看来高层对我越来越信任了。这次是有目标的,还是无目标的行动?无论如何也不是说笑的事吧!怎麽跟总部联络呢?面前这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只知称为鬼刀,一切实在来得太快,根本没有机会去做任何的布署。现在只有紧随杀手而行动。既不能疏散居民,疏散居民?这应该不到我去想了吧。」

俩人来到新宿的民房区,渔市场周围的鱼鲜味闻得令人有点厌烦的感觉,穿过了小巷进入了一栋高级大厦,在渔市场旁突然有栋大厦耸立,令人觉得这大厦和环境份外的格格不入,两人乘大厦的升降机到达五楼。

「闇影君,你在这里把风。」

「是的。鬼刀君。」

川口仁站在走廊的尽头替鬼刀把风。在组织里从来都不会用真姓名来行动,什麽闇影君、鬼刀君,当然就是外号。鬼刀走到川口仁身後的第三个单位门外就蹲下来,从背包取出了一个「小罐头」,放在那单位的门外。那罐头的顶端有个活塞气孔,「这次是组织锁定暗杀目标的任务!给我一秒的时间就可以破坏他们。」川口仁心中暗咐道。鬼刀站起来按了一下门铃,此时川口仁立即靠近鬼刀身旁耳语:「有脚步声,乘升降机,免跟人碰上。」说後走到升降机按键。在那门铃响起的刹那,升降机门也随即打开。鬼刀动身入升降机门前,再仔细的看一下那「小罐头」。

「咦?怎麽罐的气孔,有了片薄膜?刚才好像没有?」鬼刀心中生起了疑问,他灵巧清理了那片膜後,进了升降机。

川口仁在升降机里思索着:「应该已阻止了那毒气泄漏了吧!鬼刀应该没有察觉吧!那单位内的是谁呢?实在太难,根本没机会和总部联络,他们的部署也来得突然。」刚才川口仁趁鬼刀不注意时,迅速的把罐头上的小孔给封住,这时心里又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恐惧,可能是心怕让鬼刀发现就不妙。

「喂、喂,山崎前辈!我是杏子。」

「是的是的!」山崎还在神社的人群中,焦急的搜索着黑田健太的逃踪,拿着行动电话一时间接不上话来。他还未辨析这是风见杏子的来电。

「前辈!对不起,我跟不上你。喂、喂,听到吗?我先到了田口修二住所那边。」话筒传来一阵又一阵的人浪声。

「什麽跟什麽呀?请多说一遍!」在嘈杂的游行区中,山崎明实在无法听到对方在说什麽。因为他还是全神贯注地寻找黑田健太。

「我到了田口住所」杏子倾尽全力,一字一语的大声在电话说里着。

「杏子?」山崎明突然停住了,说:「什麽到田口住所?在我未到以前,你不可轻举妄动。明白没有?」山崎明严肃地说。

「你还在吗?」

「喂?我这里接收不到」

话筒传来了通话终止的讯号声,山崎明好气没气的一手把那笨重的电话往後座丢去。

杏子走进了住宅区,那是田口修二住所的所住地,她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那大厦的大堂按下了升降机等待着。未几,升降机门打开涌出了十多个人,她只好站在一旁暂避。在人群中有一位男性的轮廓很熟悉,他与正步进机门的杏子擦身而过,杏子回头看了一下。那人怎麽我好像见过?在哪里呢?不记也罢,也许只是被捕过的嫖客,还是集中精神在当前的任务。

步出升降机,川口仁和风见杏子眼神碰上,大家都有熟悉的感觉?目前的情况下只有赶着离开,此时的川口仁已管不了那毒气罐到底能不能正常的运作,已随着鬼刀急步的离开了大厦。

正当升降机门关闭之时,门外传出了一把女孩的叫声:「波比!快点!门要关了!」杏子自然反应的立时按着开门键,在门缝间,蹦蹦跳跳的跳出了只吉娃娃小狗,紧跟着一个身穿行政套装的年轻女郎,女郎一手抱起那吉娃娃,微笑向着杏子点头表示谢意。女郎所到的也正好是杏子去的第五楼层,升降机慢慢的往上升爬着,女郎怀中的吉娃娃不断的发出呜呜的低鸣叫声,好像预示着将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一样,女郎也不明所以向着杏子尴尬的解释道:「没事的!牠只是害怕陌生人而已」但小狗并不是对着杏子叫嚷,而是对着升降机的门口,升降机门缓缓打开,小狗已挣脱了女郎的怀抱,惊恐的跳到地上瑟缩在电梯的角落里低鸣着,杏子也管不了那只狗到底是什麽回事,直接出了升降机,就在踏出的第一步,突然有反胃的感觉,一阵晕眩,仆倒了在地,女郎看到此情形也不知所以,但直觉知道有事发生着,赶紧把杏子拉进了升降机,但自己也出现了呼吸困难,勉强的把升降机按钮按下地下楼层。

翌日8:30a.m.

新宿医院东翼四楼深切治疗室的门外

「山崎警官,请等一下。」山崎明回头一看,女护士徐徐步上。

「这些都是风见警官的私人物品、警视厅证件等,也许……」女护士拿着那盛满了东西的公文袋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否恰当而没有说下去,等待着山崎明的回应。山崎明迟疑了一下,心想着:「嗯……警视厅的证件总不能留下吧!」他瞥了一眼护士衣襟上的名牌,接着说,「如还有关於风见警官而我可以帮上忙的话,有劳梅泽小姐转告,明天我还是会来的。」

「山崎警官。那我先回去岗位。」护士梅泽脸带微笑说後便转身回去。凝望护士远去的背影,想起昨天的风见杏子还不是会吵会嚷的吗?山崎明心中顷刻尽是酸溜溜,不是味儿。她毕竟还是初生之犊。

当山崎明踏出医院门外,刚巧与上司千叶进一碰上。在山崎明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千叶进一已破口大骂:「山崎明,风见杏子出事时,你人在哪里?」山崎明直直的站着,一言未发。千叶进一还是一往咄咄逼人的作风:「风见杏子初出茅庐,你有没有做到前辈应有的事?」山崎明还是挺立着未有逃避。上司怎会不知道山崎明是个硬汉呢?事情发展到如此,想必山崎明自责不已,看到他面目枯稿,怒骂也是於事无补。千叶进一不禁轻声的叹一句:「还是命运,你的搭档都没有好收塲……」想到山崎明的确是个人才,低头想了一想,严肃的说:「山崎明,立即回去睡足精神,明早十时回来。这是命令!至於,事件报告书,我会替你安排。」说完随即步进了医院。山崎明听後,苦笑了一下,回家?这时候要我睡觉?真是开玩笑!命运,很讽刺,真的是命运吗?回想起两年前追捕异端教徒的一次行动……

「山崎!小心!」大岛薰田一手把山崎明推到一旁。嘭嘭两发的枪声在街道回响着,茫然的山崎明来不及反应,大岛薰田已应声倒在血泊中。逃去的背影是属於一个叫黑田健太的人!宿命中好像永远要和我有着纠缠不清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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