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是纪言。
在纪言从山洞掠同时,天空盘旋的巨龙,身躯卷动,俯瞰向大地,发出一声昂然长吟,声音在浩瀚苍穹荡开,绵绵不绝地回响着,然后便裹挟着云气回到了无章山之中,重新化成地脉沉寂下去。
时间似因之停顿了片刻,然而才又流淌起来。
纪言脸色如蒙寒霜,冷眼扫向甬城群豪,鲜血滴淌的右手紧握住虎齿骨剑,丝毫不掩脸上的杀意。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宽脸汉子的下巴,慢慢提起来,手上猛然用力,“咔嚓”一声竟将其下巴骨骼捏成了粉碎,然后嘴角一弯,露出颇觉残忍的冷笑,道:“你刚才说要杀谁?再说一句给我听。”
“说——”
纪言一声厉喝,已经用虎齿骨剑刺进了宽脸汉子肩膀,手腕转动直将其肩胛骨挑断了。然而,宽脸汉子下巴已经被捏碎,又哪里能说出半句话?
“住手!”
“你小小年纪,下手便如此狠辣,可知习武的侠义之道么?”
这甬城群豪多少都有些交情,见宽脸汉子如此受难,有几人便亮兵刃,围向了纪言。而其余众人则各有私心,思忖这少年从山洞中掠出,必是得了洞中宝物,自己需多加留意说不定还能趁乱夺宝,不禁暗自摩拳擦掌起来。
听到金铁声响,纪言冷哼了一声,脚下一踏,使周围地面轰隆隆地响起来,然后冷冷道:“我出身在军营之中,不在乎眼前多死几十个人,你们不妨上前一步试试。”又向还趴在山洞口白狼招呼道:“白狼兄,今日不及言谢,但还请你帮人到底看着这些人,若他们敢有异动,随意杀戮不必留情!”
白狼“嗷呜”的长啸一声,抖动身子站立起来,亮出了寒光闪动的利爪,显然是已经会意。
“多谢!”
纪言拱手作礼,然后走到小胖子身旁。
这时,小胖子身上衣衫已经尽皆残破,头发被泥泞粘成了一片,口鼻微微渗血,双颊肿的老高,手上的皮肉竟都破裂开来,几乎露出骨头,遭受过如何的折磨,看一眼便可想象得出来。纪言将他扶起来,慢慢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双目渐渐涨红,仿佛是这些血迹染到了眼睛里。
“让你受苦了!放心,你受的苦,我让他们十倍还回来。”
这句话声音不高,却似从胸膛中吐出石头般,听来觉得沉重有力。说话这话,纪言回头扫视刚才过折磨小胖子的棕发汉子与黑须中年人,握住虎齿骨剑站了起来。
“别杀人……也别让白狼杀,杀人不对……不对!”小胖子伸手扯动纪言的衣袖。
纪言脸色犹豫,双目越发显得涨红,按着自己小拇指断处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好!不杀他们。”然后,眼中射出一道凌厉寒芒,以虎齿骨剑指住棕发汉子和黑须中年人,道:“你们本该死——”
没有规矩,也没有什么琐碎语言,一话言毕,纪言挥动骨剑直奔二人。而这却二人大松了口气,毕竟他们本以为要面对是白狼,哪怎是对手?可纪言在他们眼中,估摸只有步武六七重的境界,觉得对付起来倒是容易得多。
棕发汉子露出不屑笑容,道:“小娃儿,老子掀山虎先来会你。尝尝老子的掀山神拳!”说罢,双拳错开,隔空便向纪言轰出一拳。
这一拳带着排浪之声,掀起地面三丈土石倒卷过去,似是要将纪言埋葬一般,而其中罡劲却先破土而出,化为猛虎冲向纪言胸膛。面对如此刚猛之力,纪言神色不改,直向猛虎,伸出左手按住虎头反腕向下,“嘭”得一声将罡劲所化猛虎按进尘土炸裂开来,身形却并未因此停滞半分。
“不过如此!”
纪言衡冲脉已开,明悟了一丝河川易位、山岳崩毁的大地愤怒之力,再回视这掀山神拳几乎如窥尘埃,故而头一次对着敌人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试想,大地愤怒崩毁山岳的气势如何,又岂是这自号掀山虎的棕发汉子能够比拟?
闪念之间,棕发汉子的第二拳已经轰到,这回纪言仍然不避,又以左手抓住了拳势罡劲,并像握石头般将其握的碎粉,右手骨剑也已经在空中划开一道恢弘剑气。棕发汉子又轰出第三拳迎上,罡劲如剑气相撞在空中发出灼眼白光,“轰隆”一声炸裂开来,其反震之力使得他蹬蹬蹬下后退了三步。
这道剑气不对!平常剑气当以凌厉为主,这道剑气却是带着蛮横崩毁之力,像是向天空降下一柄巨锤,要将人整个震碎一般。棕发汉子从未见过这等武功,微微转动着发麻的拳头,脸色沉了下来。
“小娃儿,你这是哪门子的剑法?”
纪言根本不与棕发汉子多言一句,继续挥剑攻击,气势如同愤怒的火山。而随挥剑攻击,新开辟的衡冲脉逐渐发挥出其作用,与灵冲脉并行,迅速运化着丹田中的地元气成为蓬勃之力,勇猛精进,注入剑气之中使每个招式的威力都徒增几倍。
他的体内如同灌入大地震怒的气势,感觉有股力量充塞百骸并逐渐灼热起来,令血脉贲张,举手投足间都有穿金裂石之威。
衡冲脉,横行无忌,该当如此!
脚下踏动,顿时石屑纷飞地面颤动,而手中虎齿骨剑每次击出,就好像打碎空气一般,先散开猛烈震荡波浪。几十式剑招连绵不绝,使得周围空气都打晃起来,其震荡波浪相互叠加猛然炸开,“轰”得一声便将周围几十丈的泥泞全都震到了半空中。
此时,纪言又以泰山压顶之势划出一道灿若流光的剑气。这道剑气带着爆裂之声,迅速扩大,恍若山峰崩倒般向着棕发汉子压了下去。棕发汉子见其气势不凡,连发出四道罡劲迎击,然而这道剑气势如破竹,瞬间便将四道罡劲全部撞碎,斩落到了他的拳头上。
咔擦一声轻响,棕发汉子手骨碎裂,手上的皮肉也破裂开来,露出了几截淌血骨头。“啊——”棕发汉子摇晃着双拳,嚎叫了起来。
“我朋友所受之苦,我必十倍还之。这,还不够!”纪言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