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东边的一栋宅子,看着里面亮着的烛火,我有些不明所以然。
“蜀容?这?”
“我知道你想来这里,提前让人准备好了。”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这间宅子,是我十四岁那年蜀容买下送给我的。
他说这里只有我和他知道,这里是只属于我和他的小天地,也是我们的另一个家。
我想起蜀容那时说的那句话“桉儿,你秉性爱玩,却又极易受伤。如若有****累了倦了,便来这里。我会为你点烛火,备上你爱吃的佳肴,等你回家。”
我没有说话,径直走进院子打开木门。果然,桌上正摆放着我爱吃的菜肴。珍珠次元,七彩冻香糕,水晶鲜奶冻,参杞猪肠汤,官府薄荷鸡……摆放在一旁的米和汤都还冒着雾气腾腾的热气。
猛地转过头,看着倚靠在门边的蜀容,他的眸子发亮,嘴角上扬,一脸的宠溺之色。点亮的烛火,我最爱的菜肴。
就如十四岁那年他答应我一样,他做到了,他全都做到了。原来,他的承诺他全都记得,不曾忘记。
而我,却总是忘记他的话。不时的蛮横,不时的抱怨,把他的好,他的爱悉数踩在脚下。
“别愣着,趁热吃吧,一会带你去街上的花灯会。”
“嗯。”不知是饿了还是被花灯会三个字吸引了。我很快吃完饭菜。
“我先去换套衣服,这样穿着太明显了。”我看了看华丽的宫服,的确与这里格格不入。
“带出宫的衣服还在马车上。”
“内屋里有我为你准备的衣服,都是你爱的花色。”我不禁惊叹蜀容的细心。
在我的印象里,男子并没有这样的心细如发,那么蜀容是天生细心?还是?
“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我没觉得你想得那么周到,那么细心。”
“因为对方是你。”
“什么?”我不敢相信蜀容说出了那句话。反问着他
“快去换衣服,花灯会快结束了。”
“好。”蜀容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以花灯会的借口扯开了话题。我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相信我听到的那句话是真的。
他是为我才如此心细如发。换好衣服后,我看着蜀容眼神有些怪异。
“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很好看呐,很适合你。”我没想到蜀容会说‘很好看’这几个字,顿时羞红了脸。却没有看到男子如有所思的眼神。
“果然,心思纯洁的你,生活在宫外比较好,丑陋的皇宫不适合你。”蜀容在心里这样默念着,我却对他内心波涛汹涌毫不知情。
到了花灯会,街上的人陆续多了起来。蜀容握着我的手也紧了几分,生怕我会走丢似的。
“抓紧我。”
“嗯。”我又抓紧了他几分,掌心传来他身体的温度。
侧着身子看蜀容,恰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完美的曲线勾勒着他的脸颊,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穿过花灯会,他带我来到了一座我从来没有来过的山坡上,恰好将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蜀容,为什么要来这里?”
“给你一样东西。”说着,他从里炮里拿出了个蓝色的玉坠。
“这是?”
“这是我母后临死前交给我的玉坠。”
“你母后?”
“桉儿,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前朝的孤儿了吧。”
“恩……”
“母后说这是她和父王的定情信物,我的父王一生只娶我母后一人为妻,再也没纳入嫔妃。这个玉佩是一对,还有一个在我这里。我把父王以前拿的这个交给你。这样就象征着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我的命握在你的手里。“说着他便把这个玉坠怪在了我的腰间。
“蜀容……”
“你转身向后看。”听着他的话,我转过身。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只见山坡下的湖中不知何时飘满了粉色的荷花灯。花灯中闪着烛光,给荷花的花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湖中的石座上,两个不知用什么做的男女相偎相依在一起。周围的萤火虫弥漫在四周开来。
荷花灯,相依相偎的男女,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在月光下照耀形成一种美轮美奂的景象。如人间仙界般迷离,迷幻。
我的右手自然的抽出了蜀容的掌心,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蜀容,这……这……”我还未从这惊喜中清醒过来,连说话也不完整了。
“喜欢么?”
“喜欢。”
“开心么?”
“开心。”
“那便好。”
“你做的这一切只为我说‘开心’这两个字吗?”
“是……”他顿了顿
“你开心就好。”蜀容语气平淡的说着,像是在回答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直到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它们从眼眶中急切的奔涌而出。蜀容……蜀容……我心里一直默念着这两个字,久久都不能停下来。
蜀容,殊荣,你就是上天专门赐给我的特殊的荣耀。人生在世,有多少人会是全心全意的对着自己。有多少人会做尽一切只愿自己开口说道自己“开心”这两个字?
只怕这世上,唯有蜀容,才是全心全意的待我。朦胧之际,我看着那对坐在湖中央的男女,我不知道蜀容用什么做成的,但是我明白了蜀容的意思。
他也想,与我相依到白头。突然,一双宽大温暖的手掌捧起了我的脸颊,拇指轻轻去滑下了我的泪水。
“桉儿,你很少哭,这是你为我第二次哭。”是啊,我从小很少哭。第一次哭是母亲离世那年,那一年,我才知道哭是什么。
第二次哭是我得知蜀容死去的消息,那一刻,我感到我的世界崩塌,就如此溃烂,就此消逝成灰。
第三次哭则是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