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接到张明杰电话的时候，张明杰已经在4S店了，齐睿只得匆忙赶过去。到了后，齐睿自顾自的办手续，张明杰在各个店里转着，最后回去别克店里等齐睿。
“好了吗？”齐睿朝张明杰走过来。
“好了。走吧，回家。”
“太好了，我们去吃生鱼片吧？”
“不行。”
“为什么？”
“等你拆线以后再吃，这点常识还用我教吗。”
“哦。”被齐睿这样说，张明杰已经习惯了，如果哪天不被齐睿说了，他反而觉得不习惯了，过得没有真实感，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倾向。
“医生说周几拆线？”
“下周三。晚上我们吃什么？”
“中午没吃饭是不是？”
“鸡汤喝了，牛奶也喝了，蛋糕也吃了。再这么吃下去，我真快变成猪了。”
“等拆线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吃也没人管你。”
“操，你就不会说得婉转点，不这么直接。”
“跟你说话还要什么婉转啊，那我就不要活了，累死了。现在饿吗？”
“不饿。”
“那我们先去给你收拾一下头发。”
“你是不是已经忍了几天了。”张明杰转过脸，使自己的脸和齐睿的脸能够面对面，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齐睿问。
“这几天我都赖的看你。”齐睿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眼睛一直看着路况。
“有这么严重吗。你的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他也应该是有二个月没有剪了。
“所以，趁着今天人少我们都要去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再这样下去我真想把你赶出去，我也不能再忍受自己了。”
“真有那么严重。”张明杰再一次把头转过去，脖子伸得有点远，离齐睿很近，认真的看着齐睿等着答应。
齐睿也非常认真的点头。
“那好吧，慢点开。”
“操，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开车才来的。”
“就你这样的，一个月开一次车，真正的马路杀手，上路谁能放心啊。”
“不熟我不会慢点开，后面贴着实习标呢。”
“那谁知道哇，搞不好忽然冒出来一个比你更牛的杀手。我得看着点，这两天我们没事就先跑跑吧。”
“哼。”齐睿笑笑，然后点头。“好。反正周末也要出去买东西。”这两天不知怎么搞得，以前总是要呛一下的俩个人，现在好像都在故意让着对方。
“买什么？”
“你的衣服、鞋也没穿的了吧。”
张明杰低头看了看那双白色已经成灰色的运动鞋。底已经磨得差不多了，穿着很不舒服。“还有一双皮鞋放在宿舍里。”
“明天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买东西可以，就只给我买就行了，你自己就别买了。”
“为什么？”
“你的衣服太多了，鞋、领带、衬衫、西装挂了三个柜子了。再买就是浪费，有钱烧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现在已经进入男色时代，人们都是以貌取人的。人的外貌，是推销自己最好，也是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那是你的生活方式，不是我的，我不需要推销。”
“如果你想拖拖拉拉的过，就别在我身边。”
“停，我好怕，千万别说这话。买，什么都买，反正也不是我花钱。我可不想离开你的房子，回去那个狗窝。”
“我说穿什么就穿什么？”
“对，你说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OK？”
“这还差不多。”
“呵呵”张明杰笑着，没再说什么。这么多天难得的笑容挂在嘴边，原来这就是他要的答案。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守在他身边，他不要再过那些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即使它没有任何回报，他也要默默守着，能让他守着他就很满足了。这个僵局如果被打开那将是万劫不复，但他再所不惜，他相信这个赌他一定打得赢。坐在车里，张明杰变得沉默了，不再说话。齐睿没开空调，开得又不快，所以他把车窗放了下来，虽然不时有热浪袭来，他也没有觉得热，此时的心是那么平静，再多的热浪也不会将他拍散，击起任何的浪花。不停的看着窗外，又看看齐睿，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多久。
“哦，对了。今天上午我打电话订了一张床，跟我的一模一样。不过暂时没有货，要二周差不多能来。到货会通知我。”
“真的？”
“小点声儿，耳朵都振聋了，有那么高兴吗？”齐睿用手掏了掏耳朵。
“我说哥们儿，你对我太好了。等我好了，一定要请你大吃一顿，喝个一醉方休。”张明杰高兴的用左手一直拍着大腿。
“喝，喝，你就知道喝。”
“你跟老婆似的，什么都管。”
“少废话，不想被管就出去住。”不过，他承认这两天他是管张明杰管得有点严了。
“停，停。我又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都是为我好。”
“知道就好。等好了，我请你们那帮同事喝酒。”
“真的？”张明杰被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吓了一跳，不自觉的一下子用左手抓住了齐睿的右胳膊。
“嗯，买瓶好酒随便你喝。”然后齐睿用眼睛看了看他的左手，示意他拿开。可好半开张明杰竟然一点反应没有，还接着说他的。
“真的？”
“别真的，假的。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太好了，酒是愁时要喝，高兴时也要喝。”
“你的手还不拿开吗？”
“搭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会。”
看看齐睿沉下的脸，张明杰只好乖乖的把手拿回来。
“那今天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废话，当然是高兴。”说话时，张明杰的眼睛已经转向了窗外，刚才的兴奋瞬间不见了，眉间隐隐透着愁云。用右手肘支着车窗沿，左手不停的揪着右手手上缠的绷带。车内随后进入了长期的沉默。
齐睿以前听那个男人婆讲过，当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坐在一个地方，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或是手里的什么东西，然后又会漫无目的的抬头，不住的左看右看，这是标准的在思考问题的时刻。而此时思考的问题多半是面临两难的抉择的问题。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齐睿很好奇。从回来一直到今天，张明杰从没开心的笑过，即使是笑容也只是偶尔的。到底有什么事呢？齐睿张了张嘴，又闭上。算了，还是不问了。自己还烦着呢，又怎么能劝解好别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