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月23日,除夕。
我叫古梦,目前在S省的一所大学读大二。
过年了,我却依旧呆在宿舍,外面的鹅毛大雪丝毫掩盖不了大家过春节的喜庆,我所在的大学处于市中心,鞭炮声和音乐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突然被我这样的想法弄的可笑,那样一个家庭,能叫做家吗?
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重,所以我不仅生活上得不到一点安慰和帮助,学业生更是屡次辍学在家。幸好那时候我学习很突出,学校的老师来家里说了很多次,就这样苟且的读到大学。
通知书下来那天,家里也并没有为此庆祝什么,相反的我却听到了母亲的抱怨。一个女娃娃家,不知道守妇道,整天就知道读书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读那么多书还不如嫁一个好人家。
我也理解他们的抱怨,农村父母大都考虑养老问题,家中的弟弟当然就比我地位重要了。家中的钱基本上都花在了弟弟身上,为了让他上好的学校,父母不惜借钱让他到县里去读书。
我知道,他们八成是拿不出我读大学的钱了,所以从通知书下来那天开始,我就用攒下来的钱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不及欣赏都市的美丽,就转身投身到兼职赚钱之中。
还记得打工的第一天晚上,夏天的风吹过广场的角落,我扶了扶被吹散的头发,迎面扑来一直纸,我气氛的扯下来,却意外的发现是招工信息。
一个公司招话务员,管吃不管住,那近乎两个月的日子里,我就白天打工,晚上睡在广场角落,风雨无阻。
“你真是烦人,好了好了张老板,你明天在楼下接人家,而且而且,我要一个大大的红包,嘿嘿,拜拜,么么!!”说话的是我的舍友李春玲,和她通话的是她的干爹张老板。
张老板是这个市区里的房地产大亨,身价百万,李春玲是怎么绑上他的我也不知道。说实在的,我也想要这样的一个干爹,可我实在没有李春玲那样的交际能力,甚至于,我和同班的男生说句话都禁止,这可能和我以前的生活环境有关系吧。
李春玲手上拿的那款手机,诺基亚8250,是最新款最时尚的手机,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煲电话粥,有时一打就是两三个小说。从她的通话里,我知道,她出了张老板这个干爹外,还有很多哥哥和亲爱的。
她的衣柜里面有穿不完的各种衣服和鞋子,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布娃娃,她的化妆品更换频率很高,她……几乎不在宿舍住宿。
我羡慕她的生活质量,却厌恶她的处事态度。当然,她做她的,也不关我什么事情,任凭我对她一再冷漠不理,她却总是笑脸相迎,慢慢的,我和她关系近乎闺蜜了。
她开心的挂掉电话,转头看我正瞅着她的漂亮衣服,嫣然一笑,“你喜欢吗?喜欢的话随便拿,全部给你都行。”
“没事,我就看看。”我撇过眼睛,继续看着窗外。
她走到衣柜旁,把近乎一半的衣服全拿了下来,折叠整齐后当到我的衣柜里面,“古梦,你不是要考公务员吗?”
“恩,是的。”我回答。
她深思了一下,从抽屉里面拿出一盒香烟,取了其中一根抽了起来,“你要知道,考公务员的内幕是什么,我知道你学习好,考上的几率很大,但是,如果你没有后门的话,即使考上了,分配的也只是那种伤神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等毕业找一份安安稳稳的职业。”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这样,那些铁饭碗的公职,都是内定的,剩下的出力又工资少的都分给那些没有后门的。
我苦笑,“知道又能怎样,我家往上翻十代都是贫农。”
“如果你真的想考,走后门找关系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特别。
她说到这里,我心动了,她看出我的心思,继续说道,“明天我和张老板过年,你可以跟着我去,穿着我给你的衣服,我替你稍微打扮一下。他认识咱们市局里的人,随便打一个招呼,你以后的职位绝对既轻松又赚钱。”
我心中那种急于掌控一切的渴望和对金钱的贪婪促使我答应了她。
我为什么要考公务员,这是我内心的悲愤和对命运不公的抗争,特别是来到大城市,生活强烈的反差和对比更加刺激了我的内心,那种渴望上层社会生活的心更加强烈了。
我相信李春玲有这样的实力,也有这样的人缘。上次宿舍去KTV聚会,全城的消费都是一个名为超哥的人包的,超哥让他的司机开着一辆加长版的车来接我们,他下车的时候,我彻底被震撼了,一身笔挺的装扮,闪耀的饰品衬托着他的富有,他出手阔绰,百元大钞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希望与这样的人有交集,但内心自卑的我,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种可能了。
这次李春玲帮我,我是否可以借此机会接触上层社会呢?彷徨和不安充满内心,我被自己的想法弄的不知所措,那种疯狂渴望金钱和权利的内心,在慢慢毒誓我的思维,我却为之兴奋。
春晚马上开始了,她看的很开心,笑的很爽朗,而我却一点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千丝万缕,我不知道是因为明天见张老板的紧张,还是接触有钱人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