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面如死灰,唇间溢出的鲜血平添了一种凄美,眉间的朱砂似乎也黯淡了些。
莫逸风用内力探着青颜的脉息,没想到她早已被震伤了内脏,还以为她的虚弱只是因为肩上的伤失血过多所致,如此重伤,竟能坚持至此,莫逸风的心被触动了些,有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感觉到青颜护着心脉的真气在慢慢散开,莫逸风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毫不犹豫的催动了自己的内力,直到她的面色由死灰转为苍白,才放开来。
而青颜肩上的伤口本来因为封住穴道止住了大半的鲜血,也在内力的催动下,再次流淌出来,将素色的衣衫上已变得暗红的鲜血,染就的更加鲜艳。
莫逸风的手掌挥向房柱,那钉在上面的袖中剑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直直飞到了他的手中。
拿到这把剑,莫逸风本来是想割开青颜的衣衫查看伤口,可是一看,这剑竟没开刀刃,用没开刀刃的剑也可以杀人如麻,他心中对青颜的某种感觉又甚了一分。
本想直接撕开衣衫,又怕弄疼了青颜,莫逸风走出这房门,唤来了火舞。
火舞是这个分堂唯一的女子,没有任何职位,却比除了莫逸风以外的所有人权位都要高,因为她是从总坛遣过来的四大护法之一,虽说是下放,但没人敢喝使她,好比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哟,大当家的,怎么突然想起人家了?”火舞柔若无骨的身子靠上莫逸风,手也不安分的抚上了他的胸膛,火舞的媚术是一绝,如梦似幻的媚眼令人心醉,说起话来,更是让人酥到了骨子里。
莫逸风温柔的捏起火舞的下巴,薄唇微启,柔声道:“去给我找把锋利的剪刀,再打一盆热水。”话虽温柔,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暗黑。
“你真坏,唤人家来就做这么点小事。”火舞嗔怪着轻锤莫逸风的胸膛,软软的身子便离了他,扭着水蛇似的软腰便去执行命令去了。
莫逸风最赞许火舞的也是这一点,虽然她总是一副风花雪月的样子,但是办起事来从不含糊,对于上面的指令,只坚决的执行,从不问为什么,不过这也是作为四大护法,所要遵循的基本准则。
很快,火舞便拿了莫逸风所要的东西过来,虽说这腰扭的厉害,但这满满的一盆水却不见丝毫的晃动,洒不出一滴。
到了这房门外,也不敢放肆的推门进去,娇声轻唤:“大当家的,人家的手都酸了,还不快来帮人家。”
“进来吧!”莫逸风的声音传出来,趁火舞打水过来的空档,他已经用了银针与五行罡气,压制了青颜的内伤。
得到当家的首肯,火舞才敢进去,这也是她第一次被允许走进这个房间。
“大当家,你这不是让人家伤心吗?金屋藏娇,还偏偏让人家看见。”火舞放下水盆,故作伤心的抱怨,但手中的事却没停,拿着剪刀走到床边,利落的剪开了青颜的衣衫,小心翼翼的将黏在伤口上的衣物扯开,纵使见惯了刀光剑影,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个女子右肩上完全就是个血窟窿,如果这么宽厚的伤再挪动几寸,怕是这支胳膊都要被卸下来了,看来是当家的已经用银针封住了穴位,才减缓了血液的流失。
接过莫逸风拧过来的帕子,火舞轻轻给青颜擦拭着伤口,这时她收敛了平时的模样,满脸严峻,擦拭一下,帕子就被鲜血染红了,莫逸风又及时递过了另一块换过。
将青颜的伤口外的血迹擦干净,才看清了她的伤口,血肉翻飞,煞是吓人。
火舞深吸一下,拿出腰间的匕首与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将匕首放在上面烤热,莫逸风就递过了早已准备好的烧酒。
将烧酒淋在匕首上降了温,火舞便飞速的在伤口上动作起来,很快就清理掉了表层的腐肉,洒上金疮药,包扎,在莫逸风的配合下一气呵成,又顺便处理完她身上其他的一些皮外伤,才长舒了口气。
“这么重的伤,真是要吓死人家呀,赶紧忘了,不然可要做噩梦了。”火舞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端了已染得血红的水盆,扭着腰自言自语的就往外走了。
莫逸风满意的看了看火舞的背影,这个女人确实让人欣赏,不用交代,便知道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待火舞带上了房门,莫逸风才流露出对床上之人的关切,在火舞给她治伤的过程中,看到那伤口,心中的一丝疼痛便放大开来,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也有一道伤疤,
许是自己福大命大,心脏与常人位置不同,才捡回了一条命,在此时,那种被人贯穿了心口的疼痛,又被回忆起来。
握住青颜软软无力的手,冰凉的指尖好像在昭示着她生命的流失,刚才的她,软绵绵的如同任人摆布的布偶,哪里还有一丝初见的风姿。
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在方才的打斗中,还能用右手出招的,每一分的轻微移动,都是炼狱般的疼痛吧,可是她却能神色如常,这个女子的身与心是铁做的吗?
将两柄袖中剑用一块四方的素色布包好,放在了床头,莫逸风便走了出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到了堂口,夜无修正在那里候着,一见到当家的身影,便急冲冲的凑上来:“大堂主,柳青颜招了没?”
“人都快死了,还能招什么?”莫逸风冰冷的眼神划过夜无修的脖子:“让你们抓活的,就是这么办事的?”
“不可能啊,她最多也就受了点皮外伤。”夜无修下意识的缩缩脖子,虽然就是一个眼神,但就好像有刀背从脖子上划过一样,凉飕飕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在骗你?”莫逸风坐上高位,深邃的眼底尽是笑意。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夜无修扑倒在地求饶,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大堂主笑意越浓,就代表他越生气,自己这分明是在老虎嘴上拔毛,敢去否认大堂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