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笑意凝在薛灵的嘴角,“大概是不怕的,卫师妹,过段时间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卫灵英神色冷淡令人难知其心意。
“如果说你对无常宗满怀感激,忠心不二,我是不信的,你帮我自然也就不会有违本愿,不是吗?”薛灵有恃无恐,于是循循善诱地说道。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你的想法我不能苟同。”卫灵英平静的双眸中神光湛湛。
“你不妨说说,我们现在正好可以一起参详,想来我们的目的不会有什么冲突,难道不是吗?”薛灵意带征询,想要和对方尽可能达成一致。
卫灵英有些轻蔑地看着对方,“就算我们各自的目的不会冲突,也一样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方的态度并未让薛灵恼怒,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原本也许是这样吧,不过现在有了叶师弟,看起来正是合作的好时机啊。”
卫灵英不在和对方兜圈子,“说!”
“师妹其实也明白,现在三宗出了乱子,所以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乱世之中自有许多需要师妹帮衬的地方,希望卫师妹能够不吝举手之劳。”
“你真以为你有火中取栗的本事吗?”
“这就不牢师妹费心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叶昊?”
“卫师妹无须担忧,叶师弟是人中龙凤,我定会尽地主之谊,不令其有毫发之伤。”薛灵语气轻柔熟络,看起来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最好是!”卫灵英眼中的神光燃烧起来,仿佛可以净化一切。
卫灵英朝宗门的方向飞遁,看起来渐渐平静下来,但她忽快忽慢的遁速,却正昭示着她的内心绝不平静。
过了将近一个月,叶昊识海中的禁制破开大半,丹田里的禁制也已经在他耐心地消磨下,变得脆弱了许多,只等时机一到,他便一鼓作气冲开,从这里走脱。
这一天宁远刚离开一会儿,又有人踏入他所在的石室,竟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浑天宗方子越。
方子越随手布下禁制,凝视着叶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昊觉得对方有些奇怪,而且上次他讹了对方的东西,现在恐怕没什么好事,但还是出声招呼道:“方师兄,许久未见,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方子越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已经不记得当初的事了,“叶师弟倒是风采如故,一间囚室也不能损其分毫。”
叶昊笑笑,“方师兄似乎有许多烦心事。”
方子越皱了一下眉头,“确实,你说青衣阁能成事吗?”
叶昊不假思索地回道:“恐怕不能。”
方子越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吸了口气,“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们浑天宗之所以会从海外归来,跟青衣阁脱不了干系,如今的世道乱象已现,我们当然也要争取更多的好处。”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觉得对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转而说道:“听说你是无常宗铸鼎期第一高手谢长庚之子,再加上你师父是周玄锋,如此一来,无常宗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叶昊没有试图解释什么,忽然有些同情方子越。
方子越似乎察觉到了叶昊的情绪,他闭上眼睛,过了一阵,重新睁开的双眸中一片平静。他走向叶昊,拿出一张符箓,双手捏诀,叶昊感觉他并没有杀意,就任由他施法,符箓中飘出一缕缕红雾,他一指点在叶昊眉心,将煞气引入叶昊的识海,种下禁制,“这是我们浑天宗独有的禁制,就算是本门弟子,没有施术之人的气息引导,其他人休想解开,如果形势对我们双方有利,到时候自然是皆大欢喜,我定会给你解开,怎么样?”
叶昊的识海里密布着蛛网一样的红色煞气,不过这次的煞气,并不像上次那样散落地充斥其中,而是极有规律地排布开来,隐隐形成某种联系,比起上次也更加凝练,牢牢禁锢着他的神识。
叶昊脸色有些古怪,“希望你能成功。”
方子越给叶昊设下禁制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又充满了生气,感觉现在希望大增,眉宇间的愁郁都散开不少,“叶师弟若肯配合那就最好不过了。”
叶昊一脸古怪地看着方子越,久久不语,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方子越对此很满意,然后就地离开了。不过他刚才之所以那样,是因为方子越在给他设下禁制的时候,冥月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他一直将冥月吞入腹内,这段时间也没用到,他几乎快忘记了,直到刚才,冥月仿佛遇到什么中意的猎物,对煞气极为渴望,蠢蠢欲动起来。
他拼尽全力调动一丝神识送入冥月,这丝神识被冥月加持后,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从他识海中摄取出一丝煞气,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强忍着撕裂般的剧痛,将其送入冥月,然后再次带着更多的那种莫名气息,来到识海摄走煞气,就这样周而复始地不断进行着。宁远来过一次,他都没有察觉,经过两个昼夜,他才从这种状态中退出来,发现识海中煞气形成的莫名联系,被他完全破坏,虽然大部分煞气依然盘踞在他的识海,但现在想要驱除就容易多了,毕竟有上次的经验,顿时心情大好。
接下来几天,他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将煞气驱走大半,剩下的已不足为虑,他感受着识海的情形,忽然升起一种冲动,于是他像以前一样,修炼起《冥月惑心术》,识海中的神识,忽而汇聚,忽而散开,合乎某种节奏在律动着,仿佛在孕育着什么,神识聚散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即期待又忐忑地运转着法决,下一刻,神识猛地散开,像什么事物突然炸开一样,接着又朝识海中某一点聚集起来,甚至他连念头都来不及动一下,神识就收敛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他不由想着神识到哪里去了,此时一枚凝实的圆珠从某处未知的空间挤了出来,浮在深海中,看起来普通之极,像路边的一颗石子,只是多了些斑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