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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内乱

马队停留在奔儿镇里歇息,李宪派到前方打探消息的探子已经回来了。听到探子的禀报后,李宪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来,他来到墨芊等几个人的面前说“我们恐怕不能去黑水镇了,蒙古的铁骑已经突袭到了那里。”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萧檬萱皱着眉问道“难道还要原路返回王城吗?”

“回王城去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李宪朝着右手边的萧天说“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能带着檬萱离开西夏国,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带她离开这里?”萧天瞅了瞅萧檬萱又看了一眼墨芊说“那么嫣儿小姐怎么办呢?”

“她跟着我走。”李宪回答“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我不放心她跟着你。”萧天说“我已经失约过她一次了,不想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如果你带着她们两个人,恐怕你是离不开西夏境内的。”李宪瞅着墨芊问道“嫣儿小姐是跟我走还是和萧二爷一同离开这里呢?”

“让萧天带着嫣儿离开西夏回辽国吧!”萧檬萱开口说“李宪,你喜欢去哪里也随便你了。给我一匹马,我自己一个人回王城就可以了。”

“不行!”萧天和李宪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不行?”萧檬萱笑道“我还是他的王后,他不会杀了我的。”

“你很喜欢王后这个身份吗?”李宪盯着萧檬萱说“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虽然西夏王李长安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可是你过得却一点也不幸福,李长安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一个女人对待。”

“当不当做他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回到王城,依然做他的王后,而你们就都没有事了。”萧檬萱缓慢地说“幸福什么的,我已经不再奢望了。”

“要走一起走吧!”萧天大声的说。

“一起走,难道还会有活路吗?”李宪摇头说“檬萱要是回去,那我就和你一起回王城吧!”

“回去是死路一条,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朝黑水镇的方向走呢?”墨芊开口插话说“你们就不要争吵了,没准往前走不一定就是死胡同呢!”

“探子的话,你没听到吗?”萧天指了指远方说“黑水镇很快就会被蒙古的大军所占领,我们的马队现在过去会很危险的。”

“比起回王城的危险,我觉得继续朝着黑水镇方向走应该不是一件坏事。”墨芊接着说“朝前走危险,返回去也危险。那我们为何不能搏一搏呢?”

“你想搏什么?性命吗?”萧天不解的问道。

“运气吧!”墨芊笑笑说“为什么蒙古的大军会赶在我们要去寻宝的时候攻打黑水镇呢?我想黑水镇的宝藏一定也是蒙古国想要拥有的东西,既然是这样,我们寻宝的队伍就一定不会有太多的危险,起码在我们没有找到那些宝藏的时候,我们还都是安全的。”

“你怎么看?”萧天瞅着李宪问道。

“一切先听嫣儿小姐的吩咐吧!”李宪伸了一个懒腰说“她可是我们马队的领头人,所以我们就别在这里喧宾夺主了呀!”

奔儿镇不太大,是个偏远的村落,这里的房屋很是陈旧,居住的人不算太多。马队的马儿在镇子里的一处空场地围成一个环形状,马背上的货物都卸下来集中堆在马儿围聚的圈圈里。十几个赶马的伙计分成两组人,其中一组负责马队休息的警戒,而另外一组人则在空地上燃起火堆,并为大家准备晚餐的食物和休息用的帐篷。

墨芊从自己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蹲在空地之中的火堆旁烤火。佛爷从一边凑了过来,他将身上破旧的道袍撸了撸,然后盘膝坐在地上看着她说“大小姐为何执意要朝前走呢?难道你觉得蒙古大汗会顾念与你曾经的感情吗?”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道长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前行吗?”墨芊将手里的树枝掰成两段分别丢进火堆里,火苗烧着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来。

“贫道以为我们应该离开这条路,去宣化府比较好。”佛爷回答“避开黑水镇的战事和来自王城西夏王的控制,会比较安全一些的。”

“宣化府?”墨芊反问道“为什么道长会想到去宣化府呢?那里离我们现在的镇子很远,恐怕一去一回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吧。”

“我们西夏国的周边不仅有辽国、蒙古、大金和大宋,还有吐蕃和一些西域的小国。宣化府在王城的西北边,是通往吐蕃大理的必经之地。那些地方的人信奉佛家道法,与我们西夏的供奉颇有相似之处,所以我们去那里暂避一下锋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佛爷分析道。

“哦。”墨芊点点头说“可是我们如果不去黑水镇,就得不到宝藏。那样不仅在西夏王这边讨不了好,即便我们能够脱离西夏王的管辖,无论去哪里没有宝藏作为凭仗,我们都一定会被孤立的。”

“现在去黑水镇无异是飞蛾扑火,大小姐觉得我们这些人能平安的找到宝藏吗?”佛爷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如果大小姐现在非要去黑水镇,贫道就不同你一道前往了,火中取栗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且贫道最初只想看到宝藏,却不想丢掉性命。”

“道长既然不愿意同我一起去,那就请便吧。”墨芊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长一路走好!”

佛爷瞅了一眼四周,然后束紧了腰带,朝着镇外大步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他的人影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墨芊没有移动地方,依然在烤着火,她忽然开口说“你们几个都听见了,如果你们谁想走,我决不阻拦你们!”

“嫣儿小姐保重!”赫氏兄弟抱拳并背上行囊也离开了宿营地。

江山抱来一条毯子铺在火堆旁,然后又从帐篷里拿来一件披风递给墨芊。墨芊接过披风裹在身上后,看着江山说“你要是想离开也可以走的。”

江山摇头说“你答应过我,帮助我建立我想要的自由。现在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支持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你离开了,我也会完成自己的诺言的。”墨芊盯着江山说。

“我知道你不会反悔的!”江山笑了笑说“但是我一定要跟着你,那样我能早点见到属于我的土地。”

“万云呢?”墨芊问道。

“她躺下休息了。”江山将身子在毯子上挪了一下,给乐芊墨让了些地方“我想她也和我一样的看法,看不到好处的时候,绝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墨芊在毯子上坐下瞅着江山说“你落草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听说山上落草的都是男人,你生活在男人圈里不害怕吗?”

“我刚上山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很紧张,但是我幸好遇到了我的师傅,他教给了我很多防身的本事,也非常照顾我。山里的男人们虽然粗野,却也不敢对我怎样了。”江山说道“开始我还拿自己当成一个女人,和那些山上的男人们一起接触时间长了,我都觉得自己不再像是一个女人了。”

“那为什么你会被山上的人交给官府呢?”墨芊问道“是不是你在山上不小心得罪了谁呢?”

“我师父本来是山上的魁首,后来他染病死了。”江山口气有些伤感的说“师傅死了,山上再无人能服众,也就群龙无首了。西夏的官军攻破了我们的山寨。如果那些男人们不是因为官兵抓了他们的婆娘和娃子,也许就不会将我送给官府了。”

“官军要挟他们了吗?”墨芊说道“把你交给官府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义气是什么呢?山寨破了,就我自己逃出来了,本来我只想有个地方歇歇脚,却不想这点要求都很难办到。”江山叹息着说“有时我真想杀了被招安的那些男人们了,但是想到他们的妻儿老小,我就真下不去手了。”

“后来呢?你不是也逃离过吗?”墨芊接着问道。

“把我送交官府是他们做的,劫法场、劫牢笼救我出来也是他们干的,我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原谅他们。”江山用手掰断了几根木材丢进火堆里说“他们几个都因为救我而丧命在官兵的手里,而我也被官兵捉住了。要不是嫣儿小姐去天牢救了我,恐怕我现在一定和那些囚犯一样木讷的活在黑牢里了。”

“恩怨相抵,他们也都是好汉子!”墨芊回答。

“嫣儿小姐可愿意跟我学武技呢?”江山忽然说“我上山时和你一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看我现在,已经不同于一般女子了,这都是经过我师父的调教。虽然不敢夸口上战场就能如何如何,但是自保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好啊!”墨芊点头应声。

“那就先教你一套刀法吧!”江山附在墨芊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口诀你背熟练了,我再教你怎么使用招式吧!这套刀法的招式不多,也就三十六式,讲究巧劲的地方很多。只要你能将口诀记牢了,以后每天能熟练的施展后,再有一些实战的机会,半个月后你就能像我一样了。”

“可惜这里没有兵器,不然我倒想看看你耍一套刀法的样子。”墨芊笑着说。

“这刀法很实用,耍起来不一定好看。”江山解释道“而且刀法是双手的,比起单刀来说威力更胜一筹。”

第二天凌晨天刚放亮,歇息的马队便整理妥当行装并装载好货物,集中停在奔儿镇的道口处。李宪骑着一匹黄马从镇子外面急匆匆的赶到镇子道口,他瞅了一下马队里的人,来到墨芊的面前“怎么好像少了几个人呢?”

“他们都回去了。”墨芊回答。

“还有谁留下了?”李宪问道“看样子他们是不会回来了。”

“道不同,就不勉强挽留了。”墨芊接着说“现在就剩下江山、万云和我了。”

“檬萱和萧天在昨夜已经离开了,是我亲自带人送他们走的。”李宪说“估计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百里以外了,我的人一定会将他俩送出西夏,送到大辽国的。”

“你跑了一夜,需不需要歇息一下?”墨芊关心的说“探子已经回来了,前面没有事情,我们该怎么办呢?”

“让马队继续朝前走,等到我的人回来了,我们再决定做什么吧!”李宪望着远远的方向说“不知道李长安知道萧天带走了檬萱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墨芊坐在一辆新雇佣的马车里,看着一旁不发一言的万云正在鼓弄着一把古朴的短剑忙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不离开马队呢?”

“宝藏不是还没有找到吗?”万云笑着说“没找到就回去,我实在没脸与我爹爹说话,当初要求跟你一起来,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

“现在即便是知道宝藏在哪里,也不容易带回王城了。”墨芊叹息着说。

“我听说蒙古大汗与你是朋友,难道他不能给你一些便利吗?”万云将短剑插入靴子说“那个李宪,我不太喜欢,总觉得不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呢?”墨芊问道。

“嫣儿姐姐,我也是瞎说的,你可别当真!”万云歉意的说。

“不要紧,你有什么感觉就和我说吧。”墨芊掀开车棚门帘向外面瞅了瞅,赶车的行辕上坐着江山一个人。她放下门帘轻声的说“你是怎么想的就说吧,这会儿李宪恐怕还在休息,他是听不到的。”

“那我说了。”万云嘴巴贴近墨芊的耳朵,小声的说“我觉得李宪在利用我们。”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墨芊问道。

“李宪虽然没有势力,但是他有一般人没有的财富和人际关系,我不相信西夏王不杀他,仅仅是因为宝藏里的东西。”万云顿了顿说“而且他故意支开萧天和萧后娘娘,并没有提前与你商量就自己决定,我怀疑他们是被李宪软禁了,并没有真的离开西夏境内。”

“然后呢?”墨芊问道。

“我听父亲曾经说过李宪是一个很傲气的人,争夺王位的时候被西夏王李长安算计,自动放弃王位离开的。他被放逐到死城待了很多年,但现在看到李宪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被放逐死城多年的人,这个李宪给我的感觉像一个游刃于官海的人。”万云接着说“我不知道一个被放逐很多年的人,回到人群中会是一副怎样的模样,天牢里的那些常年关押囚犯们的样子,才应该是李宪给我们的感觉,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还有呢?”墨芊微笑着问。

“这个李宪对你很恭维的样子,时刻表现的刻意讨好你,令我总感觉是他在掩饰着什么。”万云说“我接触的人不多,大多是前锋营的士兵们,他们从不做作的。”

“那么你对西夏王有什么看法吗?”墨芊问道。

“我没有见过他,但爹爹常说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难以捉摸的君王。”万云回答“姐姐不会认为现在这个李宪是西夏王乔装的吧!”

“不会!”墨芊笑着说“那怎么可能呢,就是李长安在,他也只会待在马队的伙计堆里。”

马队在一处山凹旁停歇,几个伙计将马背上的货物卸了下来。墨芊站在马车旁,瞅着忙忙碌碌的伙计,却没有看到李宪的踪影,忙召唤了一个车夫模样的人问道“请问你家主人在哪里呢?”

“我家主人?”车夫模样得人不解的看着她说“你不就是我们马队的主人吗?到了黑水镇,说好的银两你可不能赖账啊!”

“什么银两?”墨芊问道。

“你雇佣我的马队给你拉货的钱呀!”车夫模样的男子冲着墨芊说“看你的样子像是不知道了,是你们家里的管家雇佣我们的马队为你们拉货。”

“我的管家?”墨芊感觉有些摸不到头脑说“你把我都说糊涂了,你先告诉我谁雇佣了你们,马队到了黑水镇,我需要给你们多少钱?另外阁下如何称呼呢?”

“赫氏兄弟不就是你的管家吗?”车夫指了指一旁忙碌的伙计说“这些伙计都是我家里的伙计,我叫勒永寿,是王城勒家大车店的二掌柜。”

“谁和你说赫氏兄弟是我的管家?”墨芊问道。

“你相公呀!”勒永寿回答“你相公雇佣我们马队时支付了一些佣金,说你会在到达黑水镇付清剩下银两。当时他带着赫氏兄弟一同来到我的店,并说他俩是你的管家。昨晚我看见你解雇了他俩,真没想到大小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说我相公,他是谁?莫不是早上从外面骑马回来的那位公子吗?”墨芊皱着眉生气的说。

“他不是,他不是你弟弟吗?你的相公没有跟着我们的马队一起来。”勒永寿回答。

“我的弟弟?”墨芊向勒永寿询问了一下自己的相公的模样后,心里有些惊异,那个假冒她相公的人竟然是李长安。

“我弟弟在哪儿?”墨芊又问道。

“他走了。”勒永寿说“你不是派他去前面打探一下状况吗?”

“什么?”墨芊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看了一眼对勒永寿说“达到黑水镇后,我需要再支付给你多少两银子呢?”

“三千两!”勒永寿回答“我们马队是王城最好的商队,不仅能保证小姐及同伴的安全到达,而且还能赶走一路上的麻烦。”

“你们马队车行的名字叫什么?”墨芊问道。

“威武镖局!”勒永寿得意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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