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瓒默默听了,只是不发一言。再饮了一杯酒后,方对着清馨道:“清馨,你走罢!走得远远儿的!像当年我的母妃一样!出去罢!去找安纯熙罢!你两个情投意合,自是天生一对!”
清馨听了,心中难过,不由哽咽了起来,她对着玉瓒道:“皇上哥哥,你可要注意身体,不要喝太多酒了!我虽不在宫里,可也是能常来宫里瞧你的!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玉瓒听了,暖暖地朝着她道:“好清馨!你不必管我,我自是千杯不醉!你若是想走,就快点走,万一我后悔了,你可就……”说着,便拿眼觑了觑清馨,清馨也感激地瞧着他。五载兄妹之情,都尽在这凝眸中!
清馨出了凤仪宫后,与当天下午就收拾了些东西,意欲搬回家去!她想去告诉皇上哥哥,清漪姐姐的死有许多疑点!可是想到皇上哥哥对了清漪姐姐的棺椁,是那般伤神,终于没有再跨出步子去!
她携了采儿撷儿,一行走到宫门口,竹妃也假意出来挥泪迎送,清馨想起琼妃之言,只是淡淡说道:“姐姐,从此这宫中,就是你一人的天下了!”竹妃听这话,再要相问,清馨却只说道:“这些,都是姐姐的幸运罢!?好好照顾皇上哥哥!”说着,便转了身去,不理竹妃了!
到了宫外,就看见安纯熙已是备了好车好马,英姿雄发,遥遥在宫门外等着她了!见了她来,安纯熙坐在马上高声笑道:“这下子,你可是倦鸟归林了!”清馨听了,回首见了自己曾住过数年的宫殿,心中也兀自伤神,不禁感慨而道:“我能回家,自是因为皇上哥哥释然了!”安纯熙听这话不解其意,便笑问道:“释然?能否详解一二?”
清馨却道:“不能!日后你回知晓!”安纯熙便从马上下来,无奈笑道:“好罢!萧小姐,如今小生我已备好车马点心,还请小姐能屈尊,跟从了小生上车!”清馨嗔怪道:“安纯熙,今儿个出宫,可是我心情一点都不好!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说罢,那晶莹的眼眸却是深深看了看他,像是前方的许多障碍已然剔除了似的!安纯熙会意,打开车门,和清馨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安顿好清馨后,安纯熙重又昂扬地端坐在马上,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朝着萧府走去!
这一路清馨虽坐在车中,这皇宫离她的萧府也自不远,可是这一来一去,她却是耗费了数年之久!路自不长,可是在清馨看来,其中自是有着数不清拨不开的迷雾!好在,霁云已散!现在的她,终是自由的了!
凤仪宫内。玉瓒酒醉未解。
不知何时,竹妃悄悄地进了来。老太监见了,意欲告诉皇上去,可是竹妃却道:“皇上出了事,你可担当得起?我知道你素日里也是个忠心的!今后若是本宫来了,可再不许先进去通报!横竖我是皇上跟前唯一的妃子!你可懂?”
老太监听了竹妃娘娘这番说与,只得避过一边,口中说道:“娘娘请这就进去!原是奴才我一直多嘴了!”竹妃听了,便道:“你知道就行了!平日里不说,那是本宫我脾性儿好!倒是由得你们这个样子!你先退出去罢!自在外头守着就行了!”说着,便径直走到里间来。
彼时,已是黄昏时分了,这日天气也有些雾霭阴霾,这凤仪宫内还没掌灯,自是有些昏沉。竹妃穿着件青绿色衫子,自是朝着玉瓒的寝宫处走。只觉得这越往里走,这酒味就闻的越浓。竹妃心想:莫非这玉瓒,果真****在这里饮酒?听说,已是十来天不理朝政了?当下她便扭过脖子,只看见寝宫内侧,玉瓒一人独坐了那金丝楠木棺椁对面,对着棺椁,沉沉地喝酒,已是喝的有些不省人事了!
竹妃见状,心中担忧,忙走上前,对了玉瓒,劝道:“皇上!皇上可样保重自己的龙体啊!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这是所为何苦?婉贵妃已然是再托生为人了!皇上何必还要苦苦地眷恋她!该放手了!”竹妃只顾这样苦劝,可是玉瓒听了,根本就不记得她说的什么,反而透过迷糊的眼,看见面前一个身着淡绿青衫之人,眉眼自是看不清楚,只觉得就那样朝他立着,楚楚可怜!玉瓒心中一时恍惚起来。这样颜色的衣衫,自是连清漪素日里常穿之物!莫非,她真的是死而复生?
他将手中酒杯一甩,一手便拉住了竹妃的袖子,口中喃喃说道:“清漪……这是你么……”竹妃的手儿也被玉瓒攫住,心中只觉得惊异,看来皇上是将她当作连清漪了!她刚想张口,却将玉瓒已是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对着竹妃道:“清漪……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朕!你瞧,你怀了东平王的孩子,可是朕却一点儿不责怪你!你就可知朕对你的心意了……清漪……朕很想你……”说着,就上前一把将竹妃抱起,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竹妃扭着身子,张口道:“皇上,臣妾不是婉贵妃,臣妾是竹妃……”玉瓒已是俯身在她上面了,口中迷糊说道:“清漪……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知道就行了……”
竹妃已是许久不曾被玉瓒宠幸过了,是以这番玉瓒抱着她,竹妃心中早就是按捺的难受了。她心中对自己道:那么不如将错就错罢!只要怀上了孩子,母以子贵,她在这后宫中的地位便如皇后了!想想,便主动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反正现在黄昏已没,暗夜就要来临,玉瓒脑中自不清醒,不如自己和他好好的缠绵。
是以竹妃便紧紧搂住了玉瓒的脖子,口中喃喃说道:“皇上……臣妾也很想您……臣妾的心中只有皇上一人!皇上将臣妾搂紧点罢!皇上……皇上……”竹妃不停地娇喘着,扭动着身躯。玉瓒闭着眼睛,他的思绪已是不受头脑控制,只当真是连清漪如此,自是激动万分地搂着她,直到翌日清晨,方沉沉睡去。
待玉瓒酒醒,醒来的时候,这天色已是亮了!可也亮的不分明,只因今日这天还是下了些零碎的小雨!玉瓒睁开眼睛,用手支着自己还微微疼痛的额头,蹙了蹙眉头!看着自己身上,竟是不着寸缕!心中觉得奇怪,昨晚……昨晚自己怎么了?再瞧瞧自己的床榻上,怎么睡了同样是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玉瓒心中顿时明白起来,可也觉得恼怒!待走到榻前一看,这****安睡的女人竟是竹妃!
她是什么时候到了他这宫里来的?玉瓒忍住怒气,大声对着榻上的竹妃道:“给朕起来!”竹妃被玉瓒给折腾了一夜,她已是许久未曾恩露,这一觉自是睡的死死的。可是玉瓒声音之大,还是将她给唤醒了!玉瓒已然穿好衣服,系上连清漪亲做的镶金腰带!朝着被唬怔住了的竹妃道:“起来罢!赶紧的穿上衣服回去!朕只想一个人带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竹妃听了这话,心中酸楚,玉瓒对她自是没有半点柔情,听了,只得从榻上走下,一下下地穿起衣服,玉瓒自是懒得看她!竹妃心中想着:难道自己竟这样不招他待见么?想当年自己初进宫时,不也是人人赞叹的美人一个!莫非自己真的是人老色衰了么?竹妃忍住伤心,心想:这宫里都只剩下她一个妃子了,莫非自己还要失宠不成?不,不!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自是无法回头,也没有任何路可以回头!她要想办法,她一定会想到办法……
她脑中忽地想起了那西域迷失香来……莫如,在这宫里,不知不觉地叫人点了,谅玉瓒纵然不想见到她,到时情发,也由不得不见她……竹妃出了凤仪宫,见了那执事的老太监,老太监见竹妃娘娘,已是穿戴好,出了来,心中自知昨夜个承了恩露!便向她行礼。竹妃却道:“老公公!本宫有一事,需要你的配合……”说着,便从头山拔下一根金光闪闪的簪子,递到老太监手中,老太监看着她沉沉的眼眸,倒是由不得不接住。他低了头道:“娘娘,奴才自是听从娘娘的吩咐,奴才让娘娘做什么事儿?”
竹妃听了,便慢慢道:“昨儿个本宫在那凤仪宫寝宫内,到了夜间,发现那寝宫之中,竟有好些个细小的虫子!可是肉眼儿又看不见,人自是难打着!本宫屋子里,倒是有种上好的艾香,只要点上一个时辰,那些小虫子小蚊子什么的,便就都会一一不见了!是以……”竹妃顿了顿,对着老太监慢慢说道:“是以……你派个人,跟了本宫,到了本宫的青竹宫内,将这些艾香取了去,与晚上卯时,点燃一支艾香,不过一个时辰,皇上的寝宫里,便会安安静静的了!”竹妃又好生嘱咐道:“你必得点!可不能懈怠!本宫每日里到了卯时,便会过来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