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地问道：“方子卿？”
“是的，了然点名要见方先生，我们也只好照办了。”
“这、这是为什么啊？”
大师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打清楚了。”
我还以为陆正真的是想要不问红尘之事儿，没想到原来早早在大半年前他就已经去世了，而且去世之前还只通知了方子卿一个人？
他把我们所有的人都蒙在鼓里，坐车回去的路上，我的思绪一直都很不安，我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我感觉我也已经看淡这个问题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悲伤，他不管怎样都是我的父亲？
只是，可能我没有亲眼目睹他辞世的模样，故此，我的伤心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
到了半路，我对司机说：“不回家了，去BBC。”
“BBC？”
“对！”司机虽然有点疑虑，不过还是答应了，可是，我去找方子卿的时候，他不在公司，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在他办公室等他，有事儿找他？
他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我有点急促地说：“你过来再说。”
方子卿招了个新助理，好像不认识我，我进来的时候，她不在，她进来发现我坐在这里的时候，问道：“你是谁？谁让你来董事长办公室的？”
我说：“我叫徐南风，跟你们董事长是朋友。”
“徐南风？我怎么没听董事长提起过，我也不记得您预约过，您在会客厅里等吧！”
我觉得也没必要跟她计较，所以就去了会客厅，觉得等着无聊，我就打算去小乐的办公室找她。
我们也有段时间不见了，我打算给她个惊喜，谁知道她也不在，她现在不仅仅是主播，还是BBC的任职股东，同时兼任了一个项目的运营总监，负责网络直播这一块的事儿。
她现在下属是她从前的同事，现在年纪大了，转为行政人员，刚好为她服务，她认得我，告诉说：“陆太太，我们米主播现在在开会，您在这里等一等吧。”
她的办公室挺高级的，里面还有独立的休息室，里面有张小床，可能是让她中午午休，或者加班时休息的。
我来回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我也有点累了，就想着躺下休息一下。
突然听见“砰”一声关门声，我想是她回来了，我急忙起来，却听她说：“钱都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事先定好的是十万，我已经给了你五十万了，你还真把我当成了你的自动取款机了啊？
如果你一定要报案的话，那你就去报案吧！我也好奇会不会有人相信你，没有证据那就是诽谤，人人都知道恶意纵火的人是张明亮，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哈哈，你还真别威胁我，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事先知道张明亮纵火的事情呢？”
“哗……”的一声，小乐拉开了她办公室内休息室的门，我就站在门口，捂着嘴，都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情？
小乐竟然事先就已经知道张明亮纵火的事情了？那她为什么不阻止呢？为什么不报警呢？给她打电话的人又是谁？
小乐看见我，她的惊讶不比我的少，不等我们两个反应过来，刚刚的同事进来了，说：“米主播您回来了，哦，陆太太来了……。”
小乐挂了电话冷冷道：“我知道了，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她很是镇定地瞧着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觉得好久没见你，过来看看你。”
“我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对，我都听见了，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
难怪BBC是第一个报道火灾事故的传媒公司？小乐发布这条轰动全国新闻的第一个人，关注率蹭蹭地往上升。
我还以为，那天她也刚好在楼下，可能就这么碰巧，所以她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传媒人？
看来，并不是个巧合，她特意去那里等着那条爆炸性新闻的。
小乐给我倒了一杯水说：“我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
我狠狠地将她一推，她手中的水杯就落在了地上。
我如同一只发怒的老虎一样地超她扑了过去，几乎是咆哮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的颖儿死在那场火灾里？你是不是早早就知道了有人要纵火？你是不是特意去那里等着那条新闻的？
米小乐你还是人吗？162名死者，多少个家庭？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你知不知道那在火灾里逃生的感觉是多么的恐怖？
既然你事先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阻止？你还带着摄像机在那里等着，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是人祸？而且还是事先可以预防的人祸？这不是天灾，这不是不可抗力的天灾。
米小乐一把将我推开喝道：“徐南风，你给我发什么疯？”
“我发疯？发疯的人是你？你只需要打个电话报警，那场火灾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人就不用死，你知道你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让多少人伤心欲绝吗？你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人是怎样毫无尊严无修养地逃生吗？
你知道在电梯里因为没有空气而窒息的12个生命在临死前是怎样的挣扎吗？你知道在游泳池里那翻滚的水里挣扎的8个人又是怎样的苦苦求生吗？你知道这场火灾毁掉了人与物吗？”
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甚至就这么认为，我的女儿就是因为她米小乐而死的。
小乐不屑地说道：“火是我放的吗？你在这里喊什么喊？你死了个女儿，你了不起啊？那么多的人都逃出来了，怎么偏偏死你的女儿啊？”
我没想到小乐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我有点呆住了。
那晚她还特意上去看了一眼生日会，我眼睛挣得大大地她说：“你在说什么？你刚刚这么无所谓、不以为然地在说什么啊？你打个电话就可以杜绝的灾难，却因为你没有报警而发生了，你、你内心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
小乐“哼”了一声说：“你凭什么觉得我的一个电话就可以阻止那场灾难呢？”
“你知道有人要放火啊？”
“我还知道地球总有一天会覆灭呢？但是，我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吗？”
我觉得她变了，变得我一点也不认识了，我摇头说：“你、你真的没了人性吗？”
“人性？哈，可笑，假设那场火灾没有带走你的亲人，你会这么义愤填膺地来教训我吗？我只知道这场火灾让我创下新闻界有史以来最高的收视率，我只知道，现在整个世界都知道我米小乐是谁？”
我被她的噎得感觉心口好像有什么抓住了一样，问道：“你还有良心吗？那些都是人命啊，不仅仅是我女儿的命才是命，所有人的命都是命，你的摄像机拍着那些人跟下饺子一样地往楼下掉，然后摔成肉酱的时候，你的心都不会抽的吗？”
“良心？哈，我告诉你，乔楚就是我的良心，乔楚不在了，我的良心也没有了，别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到底在指责我什么吗？火是我放的吗？还是说那死的162个人都是我米小乐杀的啊？或者，别人都可以死，你的女儿不能死？”
我吼道：“她是个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啊？那晚还死了八个小孩子，你知不知道孩子是什么啊？孩子是希望，孩子是未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啊？”
我感觉我的心在抽，小乐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啊？乔楚为你们死了，你们不也那么心安理得的吗？现在知道失去在意的人，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了？我承受这种痛苦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问道：“我在做什么？”
乔楚死了，我在做什么？
小乐抬手戳着我的脑门说：“他尸骨未寒，你们就在为你们的女儿准备盛大生日会了，你还记得他吗？那个为你挡子弹的男人？我让你不要去招惹他，你听我的吗？你抢走我的爱人，我不怪你，因为他爱你，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害死他呢？
你刚刚问了我多少个知道不知道？我现在也问你一个，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没有乔楚的世界对于我米小乐而言，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啊？
我****夜夜都被这种痛苦笼罩着，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我只要一想到，我连跟他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都做不到，我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我一样承受这样的痛苦？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也是老天对我的一种眷顾，让更多的人陪着我一起承受这样的灭顶之灾，承担这份失去挚爱的痛苦。
我终于不那么孤单了，呵呵呵……，我只是在想，怎么你不死在那场大火里，乔楚喜欢你，你要是去陪他，他会很高兴的。”
她疯了，我感觉她真的疯了，突然，我只听见“啪”的一声。
方子卿不知道从哪里来，抓住小乐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怒道：“我怎么聘用了你这种人？真是BBC的耻辱？践踏在无辜生命鲜血上得到的收视率，不要也罢，米小乐，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我们BBC不可能请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
小乐瞧着他问道：“心狠手辣？方董，我跟您比起来真的有那么心狠手辣吗？”
方子卿说：“我再怎么心狠手辣，我也不会去伤害孩子，火不是你放的，人也不是你杀的，但是，你这样的见死不救比拿刀杀人更加可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