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这天早晨,天还没全亮喜鱼就带着侍女捧着锦盒候在了长福殿外。长福殿宫人见华仪娘娘前来想请她进去,却喜鱼婉转拒绝了:“今日来得早,并非想打扰皇后娘娘,是逢立夏,想来皇后娘娘将率后宫妃嫔入宗庙祭拜。我昨日看到古籍《楚书纪年》中有载,立夏祭祖,宜用槐芽枝蘸活水清扫宗庙之路,一取感怀于心之意,二来可防一年日月星辰,乱逆其行,九州不坪,山陵备逼。所以请皇后娘娘准我先行前往宗庙,为皇后娘娘及众位姐妹扫路压尘。”
长福殿的宫人听了她的话,似懂非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通禀。皇后此时正坐在正殿吃着乳茶,听了宫人磕磕巴巴说了一通,也明白了大概,心里的火登时冒了起来:“本来今日不想亲自去宗庙祭拜了,贡礼都已送去了,怎知大早晨来了个不识相的跑到殿门口摆机灵,似是显示比我还想得周到。我平时最恨有事没事就抖书袋子,什么《楚书纪年》,几个人能知道?既然你这么想拨尖,今日便让你好好出出风头。”想到这,皇后把宫人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宫人点头离去。
喜鱼在长福殿外等了一会,见通禀的宫人返身回来,笑意绵绵地说道:“皇后娘娘听了您的话十分感动,连夸您想得周到,心系天下苍生。往年立夏皇帝都要率百官去昭台祭拜农神,今年皇帝不在宫中,就劳烦华仪娘娘前去昭台蘸水清扫,为百姓祈求风调雨顺。皇后娘娘一会将亲自去宗庙拂尘。”
听了这话,犹泫和相从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因为昭台是皇帝祭天地农三神的地方,占地比宗庙大了许多,只让华仪娘娘一人去清扫,只怕腰扫折了都扫不完。
喜鱼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嘴上应允着,施礼而去。
到了昭台,进了大门,犹泫与相从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担心并不准确,因为昭台不是大,而是太大了,一天根本不可能扫完。她们扭头看着喜鱼,等她拿主意。
喜鱼看着她俩,眨了眨眼睛道:“本宫刚才说的是清扫宗庙之路,换到昭台,也就是只扫昭台之路,这下你们不用担心了吧。”
话虽这么说,可这昭台的路也不短,喜鱼在前清扫,犹泫与相从在后抬着水,端着槐芽枝,三人分工有致,步调统一,直扫了两个时辰才扫完。
扫完之后,三人都是腿痛背酸,尤其是总弓着身的喜鱼,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可她还是挣扎着说:“上步辇,去宗庙。”
犹泫与相从一脸不解:“此时皇后娘娘与众妃嫔已拜过了宗庙,宗庙恐已关闭,闲人不得进入,还要去哪里作什么?”
喜鱼低头道:“虽是如此,本宫还要去试上一试,或当有回还的余地。”
听了她的话,犹泫与相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对视一下,心里道:“娘娘对祖宗真是恭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