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宗庙的殿门,喜鱼趁着上辇的当口,给冯安使了一个眼色。冯安立即心领神会,端着锦盒很自然地走在了赵德满了身后,因为他知道,赵公公是一等一的人精,若是被他看出这锦盒中的端倪,定会平添许多事端。
坐着辇走了一会,喜鱼让人停下,将赵德满叫到身边:“赵公公,今日之事多亏你仗义相助,才使本宫能顺利入宗庙拜祭祖先,没有逾越了礼法。今日时间匆忙,不能下辇致谢,来日定派沉泉殿宫人前重谢。”
赵德满一听,知是让自己快点走,于是就说:“华仪娘娘如此垂爱,让老奴无地自容。神龙殿还有许多杂事,老奴就自请告退。”
喜鱼点头应允。
赵德满转身离开之时,心中暗想:“华仪娘娘平时是多么爽快的性子,今日却显得欲盖弥彰,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不知她遇上了什么难题,非要来宗庙来化解?”
看到赵德满走了,喜鱼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再回头看看走到队伍后面的冯安,见他神态自若地捧着装贡品的锦盒,步履整齐平稳,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转身坐好后,喜鱼脸上还是没有轻松的神情,一路上都在若有所思。犹泫在旁看了,以为娘娘劳累了一天,有些乏了,便靠近了些,一直轻轻地在喜鱼身后摇着宫扇。
“刚才在宗庙里看到仙山木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它的左边被人嵌入一枚手指肚大小的白石子,而右边则没有。”喜鱼坐在辇上,手扶着额头思索:“可以肯定,上次见这根仙山木时,绝计没有这样东西,因而今天一见才显得这样突兀。仙山木材质坚硬,表面光滑,凭空地嵌入一枚石子,却不让周围有裂痕,必定需要深厚的功底和极强的指力。在宫里面见过有如此功夫的,便是那日于闲厩里面用石头打了豹子鼻梁的志念,听侍卫队长说,他的这门功夫名叫快指二十三式。可是志念已经死去多时,如何又能在宗庙中留下线索引起我的注意?难道说在他死前,他已算好了我必定会去宗庙,所以提前就布好了局。”想到这里,喜鱼不禁打了个冷战:“志念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在死前就算出了未来要发生的这许多事?只是他死的太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让人无从知晓他心中到底放了多少秘密。”
见喜鱼在辇上眉头紧锁,双手用力地绞着瓦蓝色的百鸟纹双丝罗帕,表情十分严肃,犹泫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冒昧询问,只好默默地退后了几步,慢慢跟着辇往前走。
心中憋了这么多的疑问,喜鱼再也等不及了,一回到沉泉殿,她就命冯安捧着锦盒入了内殿,让其他宫人全部都在殿外等候。
冯安跟着喜鱼,在众多宫人诧异的眼光中走进了内殿。一进内殿,喜鱼就命他把锦盒放在了罗汉床上花梨木镶红铜边的炕几上,放下后,冯安很知趣地退到了旁边。
喜鱼走上前去,打开锦盒,里面正进刚才从宗庙房梁仙山木上取下银盒。也亏得当初装贡品的锦盒选得足够大,才能在宗庙掌事太监硬闯进来时,将这个银盒迅速放入冯安所拿空空的锦盒之中而不被人怀疑。
在要打开这只前朝遗留的银盒时,喜鱼却禁不住犹豫了一下:“若是里面放的就是传国玉玺,那这些日子所费的周章也不枉负了。可是里面要真的是传国玉玺,那志念为什么不自己收起来,还要藏在宗庙里,藏就藏吧,为什么还要往上面打个白石子,为我留下线索……”带着这些疑问,喜鱼用手拂了拂银盒上面的灰尘,轻轻地打开了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