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唯刚才很生气,现在很后悔。不仅是因为美女们跑了,还因为没得来及叫一声“刀下留人。”这些身着现代化装备,手持大杀器的壮男人们肯定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却这么轻易的成了零件散落在这片不大的空地上。同时,这件事让他一阵后怕,兵马俑们并不是刀枪不入,9小弟手中的戈并不如秦岳的剑灵便,虽说挡开了大部分的子弹,但还是有些人受了轻伤。如果不是因为州长的手下太少,而且都是手枪,再加上穆唯的先发制人,恐怕一伙人就这么交代了。而这些手枪,明显是高科技产物的衣服,尸体们修剪得很整齐的短发,还有州长所说的那些话让穆唯一时心乱如麻。
李家村的人显得非常惊慌,还有好几个人被流弹所伤,秦山正忙着四处治疗。李丰收的小脸煞白,拉着同村的李乙问:“这些是强盗吗?这些是强盗吗?”李乙看到这一地的零碎尸体大吐特吐,使劲的摆了摆手。
“什么意思啊?不是还是不知道?”李丰收在这个时节还是不忘他人生的最大目标——提问。
一伙伤员休整了半天重新上路了,第二天下午,一道绵延千米的石墙出现在穆唯面前——这就是传说中的铁皮镇了。
铁皮镇的整个形象非常有趣,它的石墙当然不是中国古代城墙那样雄伟俊秀,不知是工艺问题还是最初建立者的审美观,建墙的石块大小不均,凹凸不平,整个看上去十分滑稽,但上面看上去又非常平整、厚实,每隔十来米都有一个箭跺模样的突起,上面有人走来走去,石墙最高的一段位置有一道不大的铁门,目前正开着,宽度大概有三米左右,十分的狭窄。其他的部位全在墙角下挖开了深深的护城沟,经过几百年的深挖,倒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防护设施,看来建立者们安全意识还是很浓厚的。
门墙上站着的守卫见到李家村的送粮队伍本来不怎么在意,即使是兵马俑们的奇怪装饰和异于常人的身高也没有引起他们的丝毫注意。
这就是整个铁皮镇,包括保护下所有村庄的安全基调——完全的针对动物,特别是兽群,而人——这种动作慢,皮肤没有防御力,又未掌握强大武器,甚至对同类都没有多少威胁的物种并不被人类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当一个守卫看到穆唯身上背的弩弓时,顿时脸色就变了。因为这十乡八里除了铁皮镇本身,所有村庄的最强武器不过是普通的弓箭而已,铁皮镇并不允许村庄们拥有跟自己一样的武力,于是守卫们迅速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个赶紧下了石墙,往镇中心跑去。
穆唯一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他正好奇的看着铁皮镇里的一切——街道并不宽敞,房屋的位置似乎也没有经过仔细的规划,整个格局显得乱糟糟的,这里的人跟李家村的人差不多,男子普遍都在160公分以下,女子更矮。李家村的人到了之后就即刻与穆唯告别,说是时间紧迫,得赶紧去交粮和换取物资等琐事,不能再陪穆唯云云,其实多半是被州长一行人被兵马俑们分尸的那一幕吓坏了他们。
穆唯也不在意,只笑呵呵的看了看李丰收。
这小孩也倒有些胆色,或者说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为什么”上,所以除了脸色不大好之外,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匆匆的跑掉,反而认真的对穆唯说:“我要跟着你们。”
穆唯不置可否的问道:“丰收啊,你可知道这镇上管事儿的人在哪儿能找到。”
李丰收摇了摇头,说:“我可是第一次出门,而且听李乙他们说,每次他们过来都只是到专门地点交了粮食后在镇里转转,换些有用的东西就回去了,从来没见过镇长。”
其实李丰收所不知道的是,铁皮镇根本没有镇长,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村有村长想当然而已。
这铁皮镇实际上目前有三股势力共同管理。一股占着铁矿,这方圆几十里的铁器来源都得仰仗这位叫做铁老三的人。此人现年四十来岁,面色红润,孔武有力,是个火爆脾气。另一股建起了熔炼铁矿的高炉,并一直牢牢守着技术,是典型的知识就是力量,镇里的所有兵器制造铺,铁匠铺,都归他管,铁老三再牛,也得跟这个温文尔雅、看上去甚至有些阴险的卢天伦合作,不然,就只能用铁矿当石头组建投石兵了。而第三股,传说是建镇人的直系后代,他们一直以来威望颇高,且牢牢的控制着粮食的收纳与分配,可以说,掐着所有人的生死命脉,在三股势力里也是最能说上话的。平时镇里的三巨头都聚在镇中心一座堡垒似的房屋里,共同商议整个势力范围的所有大事。
穆唯一伙正在镇里到处打听,还知道不知身上的弩弓已惹了大事,正有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镇中心收到报告后立即开了锅,铁老三讽刺的说:“卢老弟,这弩弓可是当初祖上一直定下的规矩,不准让镇外的人持有。你可得好好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卢天伦三十来岁模样,清瘦,还有几分儒雅,他听到铁老三的话也不生气,只轻声说道:“如果是我哪个铺子的伙计不守规矩,往外了卖了不该卖的东西,那自然是严惩不怠,可铁老三——”他语调一下子变得阴柔起来:“这弩弓往上数,这么多代人造了多少把,账上可都记着,每把都有编号,损坏重造的也都一一记录着,我可没听说有曾少过——除了你手下曾经遗失过的。”
铁老三闻言大怒:“你这样说,就是我流出去的了,你敢保证你的手下账面从来没有出错。”
眼看两位就要吵得不可开交,那上首一人不缓不急的开口了。
“两位叔叔,可否听我一言。”这声音竟是珠圆玉润,清脆柔和。这掌管着粮食命脉的当权者竟然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人,只见他一头齐耳的短发,眼光柔和中带着坚强,小小的琼鼻翕动,红唇轻启,雪白的贝齿煞是好看。
“两位叔叔在这儿争论,兴许也争不出个结果,反而不小心伤了和气,于公于私都不是好事,不管从哪儿流出去的弩弓,甚至从我的人流出去的,那查明之后是绝无姑息的,但是两位叔叔可曾想过,这万一,弩弓根本就不是铁皮镇出去的呢?”
这女子的一番话说得有礼有节,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再争,同时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还是卢天伦的城府深上一两分,他说道:“杜大当家的,虽然我们与你父亲乃是知交,但这叔叔二字却是当不起的,大当家直呼我二人姓名即可。”
铁老三一听哼哼道:“假惺惺的。”
姓杜的女子见状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卢天伦继续说道,“根据守卫的描述,那些人衣着奇怪,好像是铁片编成的,身材十分的高大,其中9人拿着根棍子,棍子顶上有一矛尖,还有一道横着的刃,从来没见过这种武器,另外三人中其中一人少了一臂,腰上挂着吧长剑,身上的铁片颜色鲜亮,面目威武不凡,行走间,可能是这伙人的头,另外两人身着布衣,一人跨着箱子,稍矮些的那位拿着引起我们争论的弩弓。”
铁老三听到这话又嚷嚷道,“我们刚才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用你来重复。”
卢天伦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杜姓女子开口了,“铁叔叔,卢叔叔这番话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妨听他说完。”
卢天伦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看脸色沉郁的铁老三:“刚才大当家的顾虑十分有道理,我们一开始想到是从镇里流出的武器倒是眼界低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这几十代人一来,我们谨守着祖训,保护着着片盆地的所有村子,这些村子也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中,绝对没人掌握了制造弩弓的技术,那么很有可能……这些人是我们从来没接触过的其他势力,虽然我们从来没有接触到过其他势力,但没人敢说山那边没有人,如果他们真是从山那边过来的,那他们所属的势力有多强大,对我们了解多少,对我们又有什么打算,我感觉这须得细细斟酌。”
三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片刻,还是杜姓女人开口了:“两位叔叔,我们与其在这儿举旗不定,倒不如就守在这里,不是说他们在打听我们吗,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会说的。”
“另外,不是说他们是跟李家村的人一起来的吗,立刻叫人控制住这些村民,详细问问他们的底细,不过注意不要吓着村民们。”
两个不合的老男人点了点头,各自跟手下吩咐了起来。
于是这儿的守卫迅速占据了各个有利位置藏了起来,只待来人上门。
浑然不知已经被列为危险人物的穆唯正高兴的朝着镇中心走去,边走还边笑着丫丫:“等会儿,见了这儿当官的,我们就打听一下哪儿有你的同类,到时候,你的婆家就有下落了。”丫丫白了他一眼,一声不响的往秦岳靠去。穆唯坏笑着摸了摸下巴,“莫非,我们丫丫是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