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四爷声色俱厉,吴鸿魁无言以对。
陶四爷接着又讯问他:“你煤矿危害了山下的农田,佃户们到矿上来讨说法,此乃正理,可你坐视不理,使佃户们气愤难平,导至矿农纠纷。你是肇事者,本应好言抚慰受害的他们,平息纠纷,可你倒好,竟让吴三元从保安团搬来兵丁,苛枪实弹的对付这些乡邻,致使本已受害的乡邻遭受枪伤,还致死一人,让受害乡邻雪上加霜。莫怪田园会先祖要立下田园会人不得为官的规矩,你兄弟在县衙混了个保安团的小官,你就为所欲为,称霸桃花营,欺压百姓,这难道不是你的罪过?你有何话说?
吴鸿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避开自己的罪过,大叫:“我弟弟就要当团副,当大队长了,陶老四,你今天敢处死我吗?处死我我弟弟会给我报仇,处不死我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在场主事们实在愤怒了,不少人对他骂了起来:“吴鸿魁,你弟弟就是要当皇帝了,你也罪责难逃。”“吴鸿你好歹毒。”“吴鸿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吴鸿魁......”
人们一个个义愤填鹰。这些主事们大都有自己的家人族人在这场械斗中吃了亏,这恶人以前没人能治得了他,大都忍气吞声,今天终于被陶四爷捆起来了,便都想出口恶气,只是陶四爷不想把会上的公事变成一种泄愤行为,他朝大家摆摆手:“各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吴鸿魁犯下的罪责,老夫自当按会规处治,大家暂且安静"
“把吴鸿魁吊起来!剥他的皮,抽他的筋!”陶四爷正说着,忽然又传来如雷灌耳旳愤怒之声,陶四爷循声望去,只见大门外挤着一群人,陶四爷认得,他们都是梅子坡下那片农田的佃农。原来刚才吴鸿魁在大门口与把门护丁争执,刚好被一群正要來找四爷的佃户们看到,随即他们又听到了陶四爷的声音,便驻足门外探听,当看到吴鸿魁被绑,陶四爷历数他的罪责,这才知道田园会上今天要治他的罪。他们都在心里说,吴鸿魁,你也有被收拾的时候,因此他们一齐发出了怒吼。
陶四爷在大堂里听到怒吼,再次正告吴鸿魁:“听到了吧,吴鸿魁,不是老夫要结怨于你,实实是你罪责太大,不处治你不能平民愤,现在老夫把话挑明了,在矿农械斗中你致死人命,按重罪处罚你该偿命,应当被绑竹篙倒插桃花河处死,但我在几年前按会规将你父亲插了河,不想你父子都死在我手里,今天就留你一命,但死罪可兔活罪难饶,来人,把吴鸿魁吊起来,鞭杖五十。”
不等陶四爷发令,便有人要吊打吴鸿魁,现在有了陶四爷的指令,更不容多说,几个护丁三下两下,便把这恶人悬吊在大堂平时用来挂吊灯的铁钩之上。
此时的吴鸿魁像瓜棚下吊起的一个冬瓜,在离地不高的空中来回转了几转。接着江老山掌罚,因为他亲弟江老生在那次矿农械斗中被吳三元的团丁捅了枪刺,肠子都流了出來,至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对吴鸿魁切齿痛恨,因此江老山特意安排了两名身强力壮又与吴家有仇的护丁,对吴鸿魁狠劲抽打。
啪,啪,啪,抽到三十大鞭吴鸿魁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并昏了过去,而陶四爷本是仁德之人,不想恶人做到底,如果此时有人替他求情,他也想放他一马,然而,随了闻信而来的吴家人向他求饶,其他并无一人开口,这使陶四爷难以自废指令,因此执鞭的护丁便继续的抽。
五十大鞭杖完了,吴鸿魁已成气若游丝。他也确是条恶汉,自始至终竟强忍着没有哼过一声,他只咬牙切齿,在心里记着对陶家的旧恨新仇,也正因为如此,陶四爷又招来了后祸,且按下不提。
掌罚以后吴鸿魁被放了下来。按会规重罪处罚吴鸿魁还要被幽禁,但是陶四爷看他鞭罚已是受得命危,他怕他死在牢里,怕再出人命弄得桃花营不能安宁,便发话不再关他,同时也宣布将他和他吴家逐出田园会,以后改成的平救会更是不再任用他,随之便放了他,让吴家人将其领回。
听到陶四爷这一宣布,挤在大门外的佃户们纷纷嚷起来:“四爷,不能放走他,得把他关起来让他悔罪,让他把煤矿停下来。”
“四爷,我们要佃耕梅子坡下的农田,煤矿不停,毒水不断,那田仍是无法耕作,得让他关闭煤矿。”
“吳鸿魁放不得。”??????
佃户们尚不知道这三百多亩肥田地已被吴鸿魁和陶五爷私下买卖了,今天看到陶四爷如此果诀地处治吴鸿魁,以为消除煤矿毒水的事有望,又想重新佃耕,因此都在一个个地嚷。
此时的陶四爷心里亦是很难,陶家出了败家子,他也有用人不当之责,可这些又不好对佃户们明说,怕陶家从此失去人望。没办法,只好安慰佃户,说:“乡亲们,梅子坡下那片田地的事一时难以处置,但老夫一定想办法让你们来年有田耕种,今日就请先回吧。”
佃户们是相信陶四爷的,听他这样说也看到了一线希望,于是便都散了,他们期待陶四爷对他们的佃田有个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