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圣诞节前夜,往年总是一个人过,今年却有温淳陪在身边,下了班出来,他早已等在那里了,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送到她手里,想不到他还是一个浪漫的人,她抱着那束花,看着身边的这个人,幸福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蔓延着,明明是冬日清冷的寒风吹来,却似已到了春天一般,只觉得云淡风轻,舒服的紧。
温淳早定了餐厅,如果不是这样,象这样的平安夜,各大餐厅的位置都是爆满的,原先她是想不明白究竟这样的洋节日有什么的意义,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的追捧者过。然而今日却是真是懂了,看餐厅里一对对,一双双的情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就如这节日的气氛一般。生活和工作的压力大了,是需要这样的节日来联系一下感情的。
她正优雅的低头对付那一大块的牛排,就觉得香风扑鼻而来,温岚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他们面前,一伸手搭在温淳的肩膀上,她娇滴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嗨!哥,躲在这里和章蕊约会,小心我回去告诉爸妈呀!”
这温岚一向和她交情甚浅,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每次到凌家,她的全部注意力一向都在凌帆的身上。一想到他,她马上感觉身后有一种夺人的气息逼来,一回头,凌帆竟站在身后,没有一贯的笑脸,只是直直盯着她看,她有些不习惯,忙转过了头。
那边温淳正对着自己妹妹又作揖又鞠躬,又答应了这顿饭他请,这丫头才松下口来不回去告状,然而却和他们坐在了一起,餐厅位置本来就紧张,他们又没有提前预定,也只能这样将就了,否则这大小姐才不愿他们破坏了她和凌帆的好事。
他胳膊上的伤似是好了很多,吊在脖子上的纱布取掉了,但还是不能动,这大小姐便一口一口喂给他吃,他也是来者不拒,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什么,她看了却觉得是冷的。
温淳和他开玩笑说:“怎么才几天不见,就挂彩了,不会是你又甩了谁,那人心怀不满,就把你砍成这样了吧?”这大少爷的风流史想必可以写成一本史册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是活该!
他听了只是笑笑,却不回答,倒是温岚说:“哥,你这次可是冤枉了凌帆了,他是因为出了点车祸才受的伤。”
早就应该想到的,这大少爷开车就象飞一样,不出车祸就怪了,他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已是难得了。
吃了饭出来,那两个人就不见了,想必安排了什么夜生活,有这大少爷在,夜生活必是丰富多彩,而她和温淳素来都不喜欢热闹,就牵了手到附近广场上散步,因为是平安夜,天气虽然冷,广场上还是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拥在一起低语,又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卖苹果,那普普通通的苹果裹了闪闪亮亮的包装纸,却也很是精美。
她的手一直被温淳握着,暖意十足,她仰脸看着他,问:“知道为什么平安夜要送苹果吗?”
温淳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应该是送平安的意思吧。”
她在他身边笑着,呼出的热气在这清冷的夜里幻化成一层薄薄的白雾,她笑说:“在中国有这样一个传说,如果在平安夜那晚找24个人要24枚硬币,再用这24枚硬币买一个苹果送给他自己喜欢的人传说就能够得到真爱!”
“是这样的吗?”他停下来看着她的脸,那样娇嫩的肌肤衬在粉色的围巾下显得愈发的粉嫩可人,他点了点头,说:“好,你等着。”
她拥了围巾站在广场的一侧,看他跑过去向路人讨要硬币,她的心里就荡起了阵阵涟漪,这样一个身份地位都高高在上的大法官肯为了她这样一个女子屈尊去做这样一件小事,她直觉今生已别无所求,只想和他一起幸福的走下去。
回到家已是深夜,温淳送她到楼下,和温淳拥抱了一下告别,看着他的车在夜色中离去,她才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出了电梯,映入眼睑的竟是凌帆,他靠在她家门口,眼睛恨恨地望着她,她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慌袭来。
她站着没动,直后悔刚才怎么没让温淳送自己上来了,他应该还没有走远吧,她从包里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凌帆却比她还快,伸手把电话抢了过来,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一只手臂她两只手都快。
他合上了手机,又把手机放进她包里,说:“你不是属狮子的吗?难道还怕我吃了你吗?”
她不理他,她只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而且他喝了酒,眼睛红红的,还真像要吃人的样子,她转身去摁电梯,他却从背后抱住了她,抱得紧紧地,象要把她揉进他身体一般。
“放手!”她用力去掰开他的手指,他用两只胳膊紧箍着她,那只受伤的手臂上竟一点一点渗出鲜血来,一会儿就是鲜红的一片,白色的纱布很快被染红了开来。
她只看的触目心惊,声音也轻了很多,有些近乎哀求:“放手呀,凌帆,你要干嘛?”
他却固执的要命,只紧紧揽着她,说:“不放!”又伏在她的背上喃喃自语:“我放了你,谁又能放了我?”
那鲜红的颜色却越聚越多,开始慢慢地往下滴。“你疯了吗?凌帆,你这样会死的!”他还是没有动,任那鲜血滴在了她的脚下,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凌帆,你放开我,我们到房间里去,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
凌帆似被她说动了,他的手臂稍稍松了一下,但又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逃走,真的愿意和我谈一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就象是一个绑匪和他的人质一般,更可笑的是,她还要为这个绑匪清洗伤口,重新包扎。他倒一动也不动的任她在他的伤口上消毒,上药,那碘酒划过伤口的嗤嗤声音都没能让他有一丝的动容。他只看她,目光清亮,如一潭深水。
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那日见她和温淳在一起,心里就不是滋味,找了几个朋友喝酒,然后就出了点车祸,胳膊被碎了的车窗玻璃划了一道很深的痕迹。没敢给老爷子说怎么回事,怕吓着他们,在家休养的那几天,脑海里不时浮现这妮子的模样,直到她回家来看父亲,坐在他一侧,一点点帮他剔了鱼和虾肉放在他面前,那目光温柔的紧,他就有些飘飘然了,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原来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开始从心底觉得害怕,又告诉自己是不可能,只是因为她总是爱理不理的,才让他提起了兴趣,没道理就会爱上她。今日在餐厅里一看见她和温淳卿卿我我的坐在一起,他心底的怒火就开始升腾,偏偏这小妮子又要装出一副优雅可人的模样,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是什么模样吗?动不动就鼓起腮帮,瞪大眼睛的人,装什么淑女呀。强忍着愤怒吃完了饭,其实也没吃几口,心口总是隐隐做疼,也不知道怎么了,和温岚分了手后就不知不觉又来到她家门口,抽了无数支烟后从楼道的窗口看到她回来,又和温淳搂搂抱抱的告别,见到他却马上又要躲,唯恐被他吃了一般,他也就不管不顾了,爱都爱了,还怕她知道不成。既然她说要谈一谈,就和她谈一谈,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把他摆在什么位置。
帮他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她收拾了一下那一地血淋淋的惨剧,看这大少爷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慌乱的心跳也稍稍平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可是······”
她一开口,他马上就打断了她,异常清晰地说了一句:“不为什么,我喜欢你而已。”
他还真够坦率,可她是不可能相信的,不说这大少爷的话原就不可信,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但是既然他这么说,她就要帮他分析一下现状:“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是凌家的大少爷,我只是你们凌家收养的一个孤儿而已,就是凌伯母哪一关你就不可能过的去。”
然而她忘了,这大少爷的思维是何等的缜密,他笑说:“你和温淳在一起也要面对同样的问题,而且据我所知温姨不比我妈好对付,我不觉得它是问题。”
“可我爱的是他,不是你!”她觉得自己这次总算是抓住了重点了吧,可这大少爷还真令人不能小觑,他依然笑说:“没关系,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也是,这少爷一贯喜欢强取豪夺,她真想在他笑得如此坦然的面容上狠狠的甩上一耳光,但只怕惹了他,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而且他受着伤,再这样不管不顾的一闹,他受得了,可她受不了,那血淋淋的场面她见一次就够了,不想再见第二次。
她平时就笨,没有别人的巧舌如簧,在这一向都能言善辩的少爷面前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正怔仲间,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听到这个铃声,就知道是温淳,她忙去拿,凌帆却抢先一步拿到了。
她冷笑,说:“凌大少爷,你一定要这么卑鄙吗?”
他怔了一下,慢慢将手机交还给她,她马上接了起来。
温淳的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样?小迷糊,还好吧?”
她直觉得眼泪往上冲,要说什么?难道告诉他凌帆这个混蛋在这儿,她本已四面楚歌,又何苦再让他们兄弟反目呢,她忍了忍眼泪,说:“我还好,要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吧。”她不等他回答,就挂上了电话,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