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钟尘沉思了很久，突然站了起来，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会说的，但请给我一些时间，不需要多久，我只要用电脑查一些资料就行了……我是说用那边那台比较大的。”
钟尘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神情有些严肃。时蜂见他并不像在拖延时间，便道：“好吧，我们的钟尘同学需要一些时间寻找自己的答案，而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也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即便抛开我们的终极目标：确认卢羽和钟尘在俄罗斯到底遇到了什么，应该也有一些值得讨论的事情。”
“啊，轮到我了吗？”唐冰儿从沙发上站起来，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虽然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知道，生忧死安么？”
杨静听完整句话，直接摸枪对准唐冰儿，身体还往后退，把办公桌当成了掩护。这些动作似乎依然不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似乎还准备摸出自己最后的手雷。
“别紧张嘛。”唐冰儿被杨静的举动引得直发笑：“我说这个组织的名字只是为了让我接下来的话可信度更高一点。隐逸者，有听过吗？”
杨静愣了愣，解除了警备状态：“似乎是一个杀手组织，不过现阶段黑蛇收集到的该组织情报太少，还不能肯定。我依稀记得，这是一个活跃于西欧和北美的大型杀手组织，成员数量不固定，行事隐秘，据说只在几个小国家上了政府的黑名单。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嗯，反正我就是其中一员。”唐冰儿的口气满不在乎：“好了，我的秘密结束了，下一个轮到谁？”
“才没有结束好不好？隐逸者在亚洲的活动不多，所以黑蛇没能收集到有价值的情报，可能随口说出生忧死安这个要人命的玩意，怎么想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吧？”杨静对于唐冰儿这种吊胃口的说话方式十分不爽。
“谁说隐逸者在亚洲的活动不多的？”唐冰儿依然是那甜美的声音，让人着迷的语气：“2016年，当时想连任的RB首相死于大肠癌，这事知道吗？”
“你想说你是做的？”卢羽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冰儿：“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不是很早就有绝症的症状了么？好几年前就说他开会的时候都忍不住上厕所，还经常拉稀之类的，还因为这个丢掉过首相的职位。”
“什么是杀手的最高境界？现在的主流做法是让人看上去像死于意外，能做到这一点就是一流杀手了，而真正的巅峰，则是将目标控制在自己的手心，要他什么时候死，他就什么时候死。”唐冰儿说到“死”字时，一股寒流从她那娇美的脸庞涌出，直刺每个人的后背：“那个臭不要脸的在第一次丢掉首相职位时就应该死的，可惜买他命的买家说暂停，反正钱一样给，就待着咯，谁知那家伙又上台捣乱，那就对不起了。”
“安倍的死应该没有异常才对，但听你这么说……”黑蛇部负责的是打击非国家组织的恐怖活动，对国际间的政治军事斗争触及很少，最多也就是能看到点不向普通公民开放的档案，所以杨静能了解的也有限。
“大隐隐于朝，这个隐逸者听上去很厉害啊。”时蜂摸摸下巴：“假设我们美丽可爱的唐冰儿小姐的确是一名杀手，某天她在横店拍戏的时候跟一个死跑龙套的说自己是杀手，然后第二天朝鲜死了个最高负责人，她再去跟那死跑龙套的说是她干的，谁信？”
“不愧是土豪中的变异土豪，很快理解了隐逸者的做法嘛。”唐冰儿又坐回沙发：“隐逸者内部的管理很松懈，因为它没有‘身体’，没有身体就不害怕任何敌人。就好像我现在明说了我是杀手，大部分人认为我只是在胡言乱语。没有人能发现就没有人能与我们战斗。”
“虽然不太明白，但好像是个很厉害的组织？”卢羽歪头看向杨静。
杨静耸耸肩：“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隐逸者绝对是个可怕的组织，但恰恰因为她所说的，没人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生忧死安是怎么回事？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时蜂问道。
“这个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内容，事实上关于这四个字的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杨静也有些无奈：“好了，接下来该谁了？”
“既然我们的钟尘小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就以我的视角出发来说说那个戴鸟嘴面具的变态吧。”时蜂道：“这么叫着虽然解气但好像听绕嘴的，我们就叫那家伙鸟变吧？OK，首先，这个鸟变并非普通人，他身上散发着声波。注意，我说的是‘身上’。”
时蜂走到房间中央，一边用手比划一边道：“我们都知道，人说话就是靠声带的震动发出声音，而如果我们要发出其他声音，比如掌声，就需要其他部位的击打。而那个人，不需要任何动作，就可以从自己身上的每个毛孔里发出非常奇怪的声波。那种声波的频率很低，低到不但人类听不到，连一些常见的以听觉灵敏的动物也听不到。比起频率，鸟变发出的声波功率更低，低到我都不知道那能做些什么，甚至连影响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做不到。”
“由此可以推断，那家伙可以控制自己的细胞进行相互碰撞摩擦，从而发出声波。”时蜂看了看没人反驳，便继续道：“我在刚接触到鸟变时，面具就发出了警告，因为他身上发出的声波在向我的身体传播，类似无线电信号，而且并不是向我的耳朵，而是全身。我意识到那家伙很危险，所以及时利用了我的能力。”
“这也是造成我昏迷的原因。”时蜂皱起了眉头：“之前说过，我的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假设我的能力上限是100，在开打前我让黑蛇部所有成员的武器变得更沉差不多需要15左右，而让鸟变全身无法发出声波，我用了150，而为了应付之后的能力，我对自己说‘3个小时后才能倒下’，又用了大概30，所以最后我会昏迷。”
“你的能力还真是方便啊，难道你对自己说‘绝对死不了’就真的死不了么？”卢羽问道：“太不科学了吧。”
“我测试过这一点。”时蜂道：“假设现在你拿一把枪对我的大脑开枪，不考虑我是否有时间说话，那么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说‘我只会受轻伤’，那么我消耗的能力大概是80；如果我仅仅说‘我不会死’那么结果很有可能是我重伤变成植物人或更严重；如果我说‘这子弹打不中我’，那么我的能力消耗将超过1000，直接死亡，都不用子弹碰到我。”
“听起来你的能力是一种对事态发展具象化的东西，但会受到这个世界的物理层面影响。”杨静若有所思：“使用起来似乎很麻烦。”
“嗯，类似一方通行，在使用前需要经过大量计算，很费脑子的，不过我有计算机辅助，所以无所谓。”时蜂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无论如何，我认为长期暴露在那种声波之下，对人体是有很大伤害的，所以才出此下策。至于鸟变的其他能力，我倒是不太清楚。”
“他的能力至少有控制蟑螂和……一些人。”钟尘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探索，他把电脑屏幕转向众人，道：“先看看这些吧。”
时蜂把面具放在手心，利用无线网络打开了钟尘电脑上显示的网页页面，将其显示在虚拟屏幕上。片刻后，他一头雾水地问道：“都是杀人案件？什么情况？”
“2个月内发生了这么多起杀人案件，春城政府干什么吃的？”杨静摇头道：“不对啊，这些案件起码有50%以上不应该被现在就曝光出来，会引起恐慌的。”
“不是想被曝光，而是不得不曝光。”钟尘道：“我对春城这2个月来的案件做了筛选，只有符合一条要求的才会显示在这里，那就是无法被轻易隐藏。实际上，我也曾经路过几个事发现场，我到的时候虽然那里已经被警方初步处理过，但依然能通过那刺鼻的血腥味联想到罪犯多么残忍。肢解、分尸、啃食、排泄物混合等等，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认为那是鸟变做出来的？”卢羽意识到自己是除了时蜂外第一个把这名字说出来的，不禁感觉有点羞耻。
“10月8日，春城遭遇到了建城以来最大的地铁袭击案。”钟尘道：“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鸟变，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杀人不眨眼。我阻止了他继续犯罪，但没能抓住他，然后就在今天，他找上门来，绑架了我一个朋友。话说这个名字念出来怎么感觉那么羞耻？”
“别说出来啊！”卢羽捂脸大喊。
“似乎无法从鸟变的行动中揣测出他的目的呢。”时蜂道：“你的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没事，我在接受治疗的时候打电话问过她了，她被一群特警送回家了，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她没有被为难，现在应该在家里睡觉。”钟尘摇摇头：“其实我在到机场之前已经救回了我朋友，但他似乎知道我一定会跟着他……”
“一个会威胁到自己平静生活的变态？谁都会想干掉吧？”唐冰儿笑道。
时蜂点点头：“至少我们知道那家伙现在落在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有枪汉子手里，暂时不用去担心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恶心呢？”杨静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那么，现在我们只有最后一个必须现在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了。”
所有人都看向钟尘。
钟尘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和以前的生活越行越远了。
“好吧。”钟尘走到时蜂身前，站直了身子：“我的能力用语言比较难表达，不如直接测试。你现在用力打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这么客气？”时蜂说着就去捏钟尘受伤的肩膀，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明明按在钟尘的肩膀上，却好像正捏着一块……说不清是什么手感的东西。
时蜂戴上面具，仔仔细细观察了钟尘全身上下一遍然后坦言道：“我不明白。”
“轮到我了。”钟尘根本不等时蜂反应过来，一记侧踢就往时蜂的腰部招呼。
“卧槽！”腿已经在时蜂的腰上时，他才刚刚来得及惊呼出声，但这没有意义，因为他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丁点力量：“我更不明白了。”
杨静也许是第一个看懂的人，但她也仅仅是看懂而并不明白：“瞬间收掉了腿上所有的力道？这说不通，那一记侧踢明明是用上了踢死杀父仇人的力量的，突然收力或变招都会让他整个人站不稳然后摔倒。”
“你这么形容跆拳道的招式真的好吗？”时蜂皱眉：“我似乎，有点懂了，收起你的力量。”
钟尘点点头，却没有任何动作。时蜂轻轻地捏了捏钟尘肩膀上的伤：“这次可以碰到。这是什么魔法？”
钟尘忍住疼痛：“跟卢羽一样，在那个矿道渡过一夜之后，这匪夷所思的东西就出现在了我身上。简单来说，当我主观需要的时候，我能在自己全身上下形成一道极薄的，无法被肉眼极大部分扫描仪器发现的屏障，用来阻挡一切东西，包括空气。”
“你能控制这道屏障在你身上某个部位形成么？”时蜂在了解卢羽的情况及有充分心里准备的情况下，几乎没有思考就相信了钟尘的说法。
钟尘摇摇头：“我事过很久，不行，所以我不能永远开着这屏障，否则不过两分钟就会被憋死。”
“屏障的展开与收回有间隔么？”杨静也表现出了对钟尘的兴趣。
“屏障从生成到覆盖我全身不需要时间，就算需要也是极短的，至少我能用手头有的设备和方法测试出来。而关闭屏障到下一次展开，需要1秒左右的时间。”钟尘道：“这些数据都是可信的，我做过很多次测试，也有测试记录。至于我刚才说的这屏障无法被检测，也是有根据的，我回国后对次全身检查，都没有发现异常。”
“那只是你的仪器检测不出来而已。”时蜂两手一摊：“虽然我的面具也没有在你身上发现任何跟其他人类个体有区别的地方，但我敢肯定我会有办法的。那么，根据刚才的试验和之前在机场你的表现，我得出结论：在你屏障开启的状态下，你的身体可以隔绝一切包括鸟变的声波、子弹、爆炸、毒液等等，同时，你的身体也无法向外传递任何东西。”
“是的。”钟尘点头道：“所以我在攻击别人时，必须关闭屏障，否则我不能对任何事物施加任何影响，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自己的身体，那屏障并不会隔绝我对自己做些什么。”
“苍天啊！为毛同样是变异，别人就变成了刀枪不入的高富帅，我就成了浑身喷毒的通缉犯啊！”
“高富帅是天生的，跟变异没关系。”来自唐冰儿的补刀。
“咳咳，跑题了……”钟尘有些尴尬地道：“我的能力的确很方便且实用，毕竟在生活当中我们也有可能遇到车祸、地震之类的天灾人祸，而我的能力可以保证我不那么容易受伤，所以我才说我并不认为它会给我带来困扰。”
“嗯，接着说说鸟变吧，既然你跟他接触过，应该知道些什么。”
钟尘点点头：“根据你刚才的推论，我相信鸟变身上发出的声波具有控制海量蟑螂的作用的，甚至可以控制人类，不过就像这位戴着面具但并不怎么变态的小哥说的，可能需要长时间暴露在声波之中。”
“喂，我记得你在接受治疗的时候我给你介绍过我啊。”时蜂满脸黑线。
“抱歉，我忘了。继续说鸟变的能力。我感觉他可以在某种特殊的环境下，加强对人类的控制。我怀疑地铁袭击案中，他根本没有同伙，那些都是他控制的人类。在机场外面，他遇上了几个特警，实枪荷弹的那种，但也很快控制了其中的几个，并让他们的身体爆炸，爆成雾霾的那种爆炸，而那时他和特警接触也不过几分钟。”
钟尘顿了顿：“我刚才一边找鸟变的相关新闻，一边就在想这些事，想到这时就感觉自己的推论都错了，直到我回忆起那个时候被控制的特警们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受伤了。”
时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大致明白了，但似乎这件事对现在的我们没有帮助。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钟尘下意识地问道。
“考虑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