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样你是允瑞的爸爸……”
闷声叹了一口气的瑞琳盯着一脸紧张的神情望着自己的志赫。
“你必须保证什么要求都不会提,什么都不提!可以保证吗?”
志赫点了点头。他担心瑞琳牵起允瑞的手突然离开这里,一直坐立不安。
“我保证。允瑞,只要让我见到允瑞……我保证。”
瑞琳没有理睬志赫看着自己时那悲伤的眼光,不慌不忙地坚决说道:
“只给你一个允瑞爸爸的名义。”
志赫的眼神动摇了一下。马上他就收回了表情,勉强笑了笑,因为他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除了这个以外,其它的都不变。就像现在只有我和允瑞两人独自生活,孩子的姓也不会变,他会继续以崔允瑞而不是姜允瑞生活下去,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她那坚定的表情和语气中,透着一丝哀求。看着那么孱弱的她,志赫的喉咙一阵发堵。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否认他是你的孩子,说要杀了他,当你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就我当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事到如今,那些话在她心里依然犹如插在心里的一把匕首,血流不止。
“好的,知道了。”
瑞琳似乎不确定,再一次问道:
“明白我的意思吗?那孩子是我救回来的,是被你否认了的生命,他不是你和我的孩子,他是我崔瑞琳一个人的孩子,你保证能认同我的话吗?”
“我……保证。”
再次保证的志赫,样子显得很悲伤,他垂下目光,沮丧地点点头。
“那样就行了。”
瑞琳说完话,似乎毫无留恋,想要起身离开。
“瑞琳啊!”
起身后向着门走去的瑞琳,听见志赫低声叫自己的名字,停下了脚步。
“谢谢,谢谢你。”
志赫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瑞琳依旧没有回头,她只能这么做。
“我们的约定,不要忘了。”
瑞琳说完话后打开了社长办公室的门。允瑞坐在英石的位子上,面前放着不知是谁给的曲奇饼干,正在喝着手里拿着的一杯不大不小的饮料。
“妈妈!”
允瑞就像几年没见到妈妈一样,开心地奔向了瑞琳的怀里。
这样的孩子,居然否认这么可爱的孩子,实在是不可饶恕。最终,但是……孩子总有需要爸爸的时候,尤其是在家长制思想根深蒂固的韩国。
瑞琳蹲下身来给允瑞擦了擦嘴上残留的曲奇饼干残屑,然后搭着允瑞的肩膀说道:
“允瑞呀!”
“嗯?”
“允瑞说,想见爸爸是吗?”
瑞琳突如其来的关于爸爸的话,让允瑞有点摸不着头脑。瑞琳的手指向了社长办公室。
“允瑞的爸爸……在那里面。”
允瑞的视线朝着虚掩的办公室门望去。允瑞天真地眨着眼问道:
“真的吗?爸爸真的在里面?”
瑞琳点点头,允瑞似乎不相信,再次问道:
“是真的吗,妈妈?真的是我爸爸吗?是允瑞的爸爸吗?
允瑞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但又有些彷徨与不安。
瑞琳眼泪直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在允瑞兴奋的声音里,瑞琳深刻地感受到他一直以来有多么想念爸爸的心情。
瑞琳使劲忍住泪水,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说:
“嗯。”
“妈妈!我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允瑞用那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了瑞琳的手,将瑞琳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
“真的一直在跳吧?”
就像他说的那样,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哇,真的呢。”
允瑞的脸上泛着红光,目光一直望向那扇虚掩着的门。瑞琳起身紧紧抓着允瑞的手。
“走吧。”
瑞琳牵着允瑞的手一步步走向办公室,她的脚犹如灌了铅一样沉重。同时,瑞琳的心也如刚才允瑞的小心脏,像要蹦出她的身体一样,砰砰直跳。
走进办公室的瑞琳看见站着的志赫一脸紧张地望着允瑞。允瑞看到志赫后,晃了晃瑞琳的手。
“妈妈!”
“怎么了?”
允瑞靠着瑞琳的腿旁悄声说道:
“我认识那位叔叔,上次在游乐场里见过了。那叔叔说他自己是妈妈的朋友呢,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瑞琳明白了允瑞的意思,她想起了某一天在游乐场里,志赫帮膝盖受伤的允瑞用手娟包住伤口的事情。
“他是允瑞的爸爸没错,要去和爸爸打个招呼吗?”
允瑞的目光再次转向志赫,非常懂事的打了声招呼:
“您好。”
志赫颤抖的双腿好不容易走到允瑞的面前,他蹲下身,和允瑞相视而语:
“啊,你好啊。”
志赫的眼里泛起了泪光。瑞琳也为了忍住泪水而咬紧牙根,看着允瑞和志赫两父子。
志赫用颤抖的双手将允瑞抱入怀中,开始哽咽了。
从允瑞幼小的身体里散发的热度使志赫感到心跳加速,允瑞此刻的心跳声比世界上的任何一种音乐都要美妙动听。不敢相信的志赫紧抱着允瑞,反复抚摸着他。
在志赫怀里的允瑞看到志赫抽泣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皱着眉头呆呆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志赫放开了怀里的允瑞,用那张比允瑞的脸还大的手掌轻抚着允瑞的脸,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允瑞。
允瑞抬起他那软乎乎的小手帮志赫擦了擦眼泪说道:
“……爸爸!”
允瑞的那一句爸爸,让志赫感到一阵眩晕,像是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了似的。世上任何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喜悦。
呵呵笑着的志赫眼里流下了晶莹的泪花。志赫再一次将允瑞紧紧拥入怀里。
“允瑞啊,允瑞啊,允瑞啊……”
志赫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一直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喊着允瑞的名字。
***
志赫没有松开允瑞,一直在抚摸着允瑞,叫着允瑞的名字。也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志赫和允瑞如同朝夕相处般心灵相通。
志赫以为时间还早,就问了允瑞想吃点什么。允瑞一边撒娇一边闹着要吃披萨,志赫便指示英石把今天的日程都取消了,马上抱着允瑞去了附近的家族西餐厅。当然他事先已经获得了瑞琳的许可。
那是一家很有名的高级西餐厅,进去之后点了允瑞喜欢的披萨和海鲜意大利面,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曾经同样喜欢吃海鲜意大利面的瑞琳的样子。
志赫询问了瑞琳对点的东西是否还满意,瑞琳点了点头。
志赫像是在担心着什么。既然志赫是允瑞的爸爸这一事实已经大白于天下,瑞琳也不想隐瞒什么了。要是打定主意隐瞒的话,当初的记者招待会的上就不应该说志赫是允瑞的爸爸。
其实,瑞琳当时只是报复心作祟才说出那些话的,现在她后悔了。她现在觉得当初不应该揭开这一事实的,想到允瑞长大以后要接受这一痛苦的事实,瑞琳真是后悔莫及。
允瑞看到点的菜上桌后,开心得欢呼起来。但那毕竟是公共场所,认出瑞琳的人开始用相机或者手机拍下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模样。
瑞琳用微笑回应着人们,但是志赫看出了瑞琳笑脸背后隐藏着的不安。
志赫一下子皱起眉头叫来了服务员。
“您好,需要帮助吗?”
“有包厢吗,正如你所见,我们现在很不自在。”
确实感到很不自在的瑞琳也在等着服务员的回答。最重要的是瑞琳想要阻止人们认识允瑞,她不想允瑞成为演员崔瑞琳的儿子,她只想允瑞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成长。
服务员为难的回答道:
“包厢有是有,但是有好几张桌子,所以可能同样会让您感到不方便。”
一直用手拍着桌子的志赫向服务员提议说:
“那么,这样好了,包厢里所有桌子茶位费全算我的,怎么样?”
服务员轮番看了看瑞琳和志赫后,说要去请示经理便消失了。不一会儿,一位年轻的女经理过来,爽快地答应了志赫的提议。
包厢了总共摆放了十张桌子,多少显得有些宽敞。服务员把海鲜意大利面和披萨都端进来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瑞琳不禁舒了一口气。因为自己而让大家为难,她很是抱歉。
“对不起。白白的因为我……”
“不是的。没关系。”
志赫笑着摇摇头,视线投向正在跟意大利面奋战的允瑞。
他眼中充满了溺爱。为了让允瑞吃得方便些,志赫用叉子将意大利面一圈圈地卷起来再递给他,视线一刻也不舍不得离开他身上。
允瑞拿起一片披萨认真地吃着,忽然脸皱了起来。
“妈妈!我,想尿尿。”
“哦,好。”
瑞琳刚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志赫拦住了。
“我去吧。允瑞啊,和爸爸一起去吧,爸爸也想上洗手间。”
允瑞悄悄瞄了一眼瑞琳,见她点了点头。
“好的!”
志赫起身抱起允瑞。允瑞似乎很来劲的样子,在他的怀里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着打开门消失的父子俩,瑞琳原本有些发堵的心变得暖融融的。
从洗手间回来的允瑞,仿佛和爸爸一起去洗手间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和瑞琳炫耀道:
“妈妈!妈妈!我和爸爸一起去男洗手间尿尿了。我们两一起站着尿尿了。”
“所以呢?”
允瑞兴奋得一个劲儿嚷嚷。
“明天去了幼儿园,我一定要跟灿熙说。说我也有爸爸了。妈妈,可以吗?可以说我有爸爸了吗?”
瑞琳笑着点点头。她没想到允瑞这么想要爸爸,心里的一块像被针扎了一样。
瑞琳认真地看着吃着披萨的允瑞,一转头却正好迎上志赫投过来的目光。
“谢谢。”
瑞琳始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只一味的看着面前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