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21年世界上所遗落的角落】
其实我很怕破晓的黎明,那些曾经失去的都在一瞬间都失去了,那些痛苦的伤痕不是一天的痛苦,每天清晨的时候,它们就会隐隐作痛,那片伤痕连接着我的心脉,每痛苦一次,我的心脏就会抽动一次,只有在无限的黑暗中我才能得到心的归属,但有时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我也会独自哭泣,泪水灌溉着那些痛苦的伤痕,宛如盐粒深入了我的骨髓。于是我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不去想那些曾经的伤痛的制造者,但每当曦阳从地平线上缓慢上升,我仍感到一股锥心之痛。
那曾经的一切,不管是玩耍还是叹息,你的一颦一蹙,甚至那死前宁静的微笑牢牢地记录在案。为什么,你的眼泪从来都是那么勇敢与顽强,在你父亲死前你都只是默默地待在一个角落,你一生只大哭了几次,都是为了我,而唯一的最后的机会,你也没有哭泣,你从来都只在乎我的心情,我的口味,那一步一个泥泞的脚印,穿过漫长的雨丝给我买我爱吃的东西的**的身影,与那之后脸色苍白,却徒说没事的背影,还有我误以为你真的没事的我的离走的身形,我相信那时我回头看看,就会找到遗留在你眼神里的一点点失落,然而之后,你只是一昧地奔跑在雪雨中,放弃了原属于每个女孩都该有的失落。而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我从来都是忽视了你,也许我罪恶到心里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每次想到这,那片所对应的伤痕就会狠狠地抽动,直到我重重地昏死过去,地上满是我的泪水,慢慢地在地上蹦跳,直到融入尘埃。
数十年后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的末端过得如此缓慢,对凌风城的数十年的屠戮你肯定说我太残暴,而事实上你每次都支持我的一切,只是会暗暗地责怪我每次都弄得遍体鳞伤。为了你,我已经拆光了整座城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你做得那么拼命,就像那一天我懵懵懂懂地花光了我所有的钱为你买了一件首饰,虽然你表现得很生气,但那天之后你一直戴着它,直到永远,如果你现在看到那些曾经杀死你的士兵已经为你哀悼,也愿意被当做你的祭祀品的时候,你一定会说他们都是被我逼的,然而我现在再也看不到你站在我身旁的影子,再也听不到你心中的“不管任何事情,我都相信你”。但我今世再也不会这般残暴,因为我的一切只因为你的存在。
我知道你的灵魂会说不要在留恋你的存在,而我同时我会答道我的存在因为你的存在,疼惜我的你怎么会让我死去,甚至留一点血泪。记得曾经的你很在乎我受伤,每次从战场上下来,你总是很仔细地帮我检查,我骗你没有受伤的时候,你会生很大的气,却又不舍得我伤痛,又转头给我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你从来都是轻轻地,有一次我开玩笑说痛,你一直地对不起,一直在自责,而我也很内疚,默默发誓再也不会骗你了。也许你现在知道那个时候我在骗你你会很生气,但你又知道我的誓言,你就会有破怒为笑了,但那是不可能了,我很累了,在思想中勉强能构想出你的轮廓,却没有办法触碰到你。
你说你想成为天使,也许从前没遇见我的时候,就是那段你被父亲关在院子里的那段时间,那是你唯一的渴望,我不是自恋,我想你现在不会再想成为天使了。我相信你宁愿成为恶魔,只要可以永生与我陪伴,如果你可以许愿成为恶魔,那我也可以祈愿我来炼狱,让你继续活在世界上,每年我只要和你见一次面,不管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出。不过我想我们都不可能实现自己的祈愿,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不是所有人的话上帝都会听见的。更何况,我不会让你去成为恶魔,而你,也希望我好好活着。
其实据守着回忆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有些人却总是喜欢被痛苦折磨,也许那是在痛苦中寻找曾经欢乐的回忆,就像把蜜糖与黄连汁搅拌融合在一起,然后将它一饮而尽。
我的生命也要流逝完毕了,你放心吧,我不是在这场战役中死去的人之一,你看到我脸上的皱纹了吗,那是年代的痕迹,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长得丑的,明世,我还会与你相见。
然而你不要以为明世相见是我对你的安慰,其实我的灵魂已经轮回了千百回了,同样不要以为我在骗你,我的父亲是我的养父,我每次来到另一个时代的时候,都是一个已经是九、十岁的小男孩了,年幼的躯体里装着是对你的记忆。每次的轮回我都是装着我的记忆与这个时代的信息,我丝毫没有因为转世轮的摇晃而忘记前世,抑或前前世、前前前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我的最前世家里曾来过一个算命先生,他给父亲算了一次命,说是帝王之相,而我们家族的人却认为他是为钱而吹嘘,没想到他却拒绝了我父亲的钱,而是看了看我,眼睛一亮,说想要给我算一算命,我的父亲同意了,而那算命先生震惊地说我是百世不灭之相,然后他就昏死了过去,彻底死去。而我们家族的人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父亲被拥簇成为了帝王之后,他们开始相信了算命先生的技艺,下令给他大葬,而我的算命结果也被仔细揣测过,被无数的算命先生算过,但都因为不知所云,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这个秘密只有我才知道,衰老着死去可以带着过去的记忆,同时我还会莫名地了解这个时代的信息,然后重新回到一个九、十岁男孩的身体,仅是带着记忆重新复活,而我的所有过去,都是不断衰老着死去,所以我不断轮回,我始终带着我的记忆,而我的记忆,只有你的存在。
我的时间不多了,轻轻合上双眼,明天我们还会在一起。
【公元2044年世界上光明与黑暗笼罩的地方】
记得前世的我到达那个时代,那是一种对你的悲伤没有缓和又可以重新见到你的喜悦,而今世,我想不会再兴奋了,因为当我出现在这个全新的世界的时候,阳光温暖地照在我的身上,同时刺伤了我的眼球,而我没有被这层表象所迷惑。因为我知道,这个时代是疾病横行的时代,关于这个时代的所有信息我都了解了,诸如经济的飞速发展,人口的急剧增加,传染的疾病横行。
而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切,我只要你。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找到了你,过去的你都长得一模一样,现在的你和过去长得神形俱似,你就那个样子柔软地靠在一块断垣残壁上,你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背着小孩的你,带离了满是呻吟的世界。但我知道,你又已经逝去了,我也又失去了你,不知道这是你的过错,还是我的失误,但是你死去了,这是不变的事实,没有见过的失去,是一种怎样的失去。
我带着你坐在山顶上看着群星与独月,向你倾诉着离别与哀伤,即使你已经走了。我默然地站了起来,准备从这里跳下去,像我这样的轮回真的有那么幸福吗?
“要…好…好活…下去,零…雪。”那是你的声音,我回头看着那个小孩的你,她的嘴唇明显是在抽动。“你记得我吗?!”我猛然跳到小孩的你的面前。“好…好…活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去的,但是你逝去的消息还是再次抽动了我的伤痕。
我知道你要我好好活下去,但是我怎么活下去呢,那些逝去的过去,毕竟曾经有与你的经历,那些勉强支撑我轮回到下一世,而现在,葬礼提前进行,谁能承受得起?你的语言从来都像是天籁,左右着我的选择。
为了你,我还是决定撑到下一世,为了我,你出言阻止,而我自己怎么可以不爱惜。
你的身体一直为了我没有变成骷髅,我也每天摘山里的果子充饥。
天上的群星与月亮,见证着世间最为惊人的一幕:
一个男孩守着一个女孩渐渐地变成了老人,他幸福地死了,死在了那个女孩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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