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白瑶这才缓缓开口“你怎么想?”
“皇姐何意?”我笑着打着哈哈。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明白我这次的来意,我只等你一个答复。”倏然,她温柔的语气转而变得咄咄。
“这茶倒是真不错,只可惜凉了点呢!皇姐不介意允我再品一盏吧!”这个局面她把握得太久了……是该到我了。
“这是自然,若皇妹喜欢,明日我派人送些到王府去便是。”白瑶眼神闪烁,尴尬和恼怒一闪而过。
“我只求安稳度日,皇姐安心便是。”见她虽有怒意,但语气却略有软化的痕迹,我也不愿与她有过多的纠缠。
“若是这般,皇姐就放心了,天色已晚,皇妹早些休息吧!”一见目的达成,且见我语中已有逐客之意,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有时自作聪明未必是好事呢!我玩弄着小白的尾巴,(这小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无声的笑了笑。
我诺了一声,缓缓退下。
皇宫的深夜异常的寒冷,始终觉得这股杀气越加浓烈。
又听得王府人声鼎沸,下人忙里忙外筹备物品之时已然是三日后。
“王爷可醒了,今个是去中书部上任的日子了。”纱帘外红袖恭敬地声音传来。
“恩,为我更衣吧!记着头上少点东西。”我原本就只在闭目养神,今天就要去上任了,这可是到异世一来我的第一个工作。不过是在烦急了这满头的珠翠和繁琐的繁琐的官服。
这颜夕王朝的官服和皇族服装的简约而美不同,反而异常的繁琐下摆拖地足有一米长,衣袍的扣子也比较硕大,走起来叮当作响。头上的官帽上还要装箱螺旋桨一样的两块“官板”官板上垂下来的珍珠越长代表官位越高,一品官员的直垂至腰际。
这中书部尚书亦是一品,这样一身穿上先不说衣服,光头上的官板都能要了我的命,要是再加上些别的东西……
“王爷,这身官服正好合你身,绣工也很精细,听说宫里的司制房现在重新启用了赤珏,赤珏也算是王爷打小最好的密友,自然对王爷是了解入微,只是……”
红袖婉叹了一声,“赤氏一族虽是红家分支,但她出身卑微,官路坎坷,真是苦了她了,空有一身抱负而不得志。”
白婧也没给我交代过什么人脉联络,我怎么知道什么司制房?什么赤珏?也没在辑事房的卷宗里注意过这个什么赤珏。若是打小最好的密友,那么为何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来往,莫非是她职责所在,事务繁忙,无暇来这里拜访。摇头甩走心中的念头,何苦呢!找个时间直接问红袖就好。这官帽显得累赘了些,越是看越是不喜欢,母皇也算是有眼光的女人,怎么能够容忍这般过分的繁复的存在。
红袖帮我打理完最后一缕头发,轻语道:“王爷,可以出发了!”我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忍忍吧。
府外早已经备好了八抬大轿,红袖卷起帘子,我弯腰进了轿内,只听得一声:“起轿,摆驾中书部!”我心里略有茫然,这异世的旅程怕是今天才算真正开始。
京城格局方正得如围棋棋盘,轿子平稳地便进了皇宫,入了中书部的门口,“落轿!”
我一袭华丽官服,下了轿子,迎面站着几个中书部任职官员,都是齐齐整整地跪在地上,山呼道:“中书部二品以下官员恭迎王爷。”声音甚是洪亮,带着阿谀逢迎的意思。自然了,谁不想再新的主子面前树立个好形象呢。
跪在最前面的人道:“臣乃从尚书青裳靖,恭迎王爷。”我听得这个名字,偷偷一乐,“轻上进”,这名字甚妙,若是人与名字一般,不求上进,那还怎么指望她工作勤勉呢,对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得让她把名字改了,免得下面的人跟着她不求上进。
我暗自偷乐,那些跪着的,低着不敢直视的人自是没有看见,红袖却为她捏了把汗,这么才上任第一天就出岔子呢,那以后官威还何存啊,给白静递了个眼色,白静这才收敛起来。
“青裳靖,本王……”我差点忘记自己已经身在尚书其职上了,赶忙改口,“本官……这里是办公之地,以后都称呼本官官位既可,你们也是!初来乍到,就请青尚书带本官熟悉一下吧!”
青裳靖一听得要自己陪同新任尚书察看,不免窃喜起来,这察看之时,正式给新尚书面前展示一番的好时机。“红袖,你回府吧,还有其他官员,你们都回去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勤奋就是证明你们最好的证据,去吧。”
其余人喏了一声,都进了中书部大厅,回自己的工作地去了,我单手一摆,俨然一副官老爷的架子,青裳靖点头哈腰地就领上路了。
我原本只是猜测一下,这争储本就靠的是实力,再说候选虽多但也,人选无多,故而开口试探,不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母皇的皇子们哪个不想争得皇储的位子,只是在这么多女儿中大皇女和五皇女中却是最强势的,但是也不得不提防其他的一些皇女,指不定哪天背后被这些人插了一刀,却不知道是谁干的。
八皇女的亲信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却也着实让我倒吸了一口气。她居然能把自己的亲信插到中书部里当副尚书,足可见她也并非简单的人。可眼前这个人这么会轻易地说出这回事呢。
“但是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不想在过这受人掣肘的日子了,忘王爷助我。”她简简单单地一句话非但没打消我的疑虑,让我更加疑惑起来。
青裳靖稍一停顿继续道。“下官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副尚书,八皇女为了拉拢巴结我,派了一个暗线来联络我。我这人经不起她几次三番软硬兼施,再恐其身份,便成了她的一颗棋子。”
“暗线在联络成功后遂被她杀了,更可怕的是被彻底地毁尸灭迹,我方才知道八皇女比起大皇女和五皇女更为可怕。她们两人虽然阴险毒辣,却光明正大。而这八皇女却在暗地里,使阴招子。她们势力强大,八皇女事实上也是不弱。”
我听到此处,居然能从这么一个人的嘴里听得如此大的秘密,不禁心中发怵,八皇妹倒真是不显山露水啊!
“我深知,如果接着投靠她的话,早晚只要我失去了利用价值也会被她毫不留情的遗弃甚至销毁,所以我想要离开她,望王爷收留。”
我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八皇妹正如她所说的,她如何离开得了。“尚书大人,承蒙不弃,我愿今后为尚书大人效力,鞠躬尽瘁,至死不渝……”这些话语显得那么得苍白无力,你不就无非想说要投在我门下么?居然是棵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那依你的眼光,这中书部里谁可以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可以委以重任?”我顺口问了句。
“紫谦……”她都没有犹豫。
“你这般保举此人,一定收了她不少利好吧”我对这样的人是从不会讲情面的,当初在原本世界里,我也是这般性格。
“此人的能力在当朝,屈指可数,只是身份问题……”。她补充了一句。
这与生俱来的东西倒真是害人不浅,先是赤珏又是紫谦……
甭管那么多,先了解下我该作甚么,现在进了府,当了官,可还是一头雾水啊。
不由我问,听得青赏靖的一番滔滔,我便粗略得了解了中书部工作的大概,这中书部其实也只是个“清水衙门”平常并没有什么工作,日常的记录和汇总也有专门的人员按着规定的流程负责,平时也不用每天上勤,除了年关那些日子忙点,到真符合“混吃等死”的意境。
“我想去见见赤珏……”我心血来潮地对红袖这样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么想见赤珏,不过她既然是我的发小,这对我本身探寻过去应该有些许的帮助吧。
红袖意欲阻止,便道,“她是身份卑微,若主子想见她,大凡可以把她招进府来一叙,不必亲身前往,这样凭空惹人非议。”
我又坐到了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既陌生却又熟悉的这张脸,轻声说道:“不,我要亲自去司制房看她,备车!”见我我下定了主意,红袖无奈道:“奴婢告退!”
我初次见到自己这个所谓的发小的时候,她跟其他的司制房里的下属一样,正在埋头做女工。
司制房尚宫把她从人群堆里叫了出来,随后一脸谄笑地站在我身后。
“你就是赤珏?”忽觉得似乎有所不妥,便改口道:“赤珏,好久不见啊……”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脸上却面无表情,她长得着实清瘦,宽大的司制房官服衬得她的身型越发瘦弱,头发只拿布带绑了,显得颇为寒酸,看来她的境遇的却是很不好啊!
我不欲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对尚宫编了个借口:“尚宫大人,赤珏我借走少时,不知可否?”
尚宫满口答应了。
后院桃树下,一方石桌。
再三推脱,赤珏才坐在了我身旁石凳上。
“赤珏,我们好些时候未见了……”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故事可以与她回忆的,便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说的话,我伸手去抚赤珏的手,可是对方却似触了火似地缩了回去,又起身道“请王爷恕罪。”透着一丝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