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阐莫把马鞭指向他,苏回低着头,不语。你可问,我可以不语,这就是苏回最擅长的本事。
所有的士兵都把弯刀指着苏回,苏回只要稍微一晃动,弯刀可能都会刺进苏回的要害部位。赫连族的人杀人凶悍,从来都是找准人的利害部位的。从这场厮杀中就可以看出,赫连族的血液里就是留着嗜杀的性情。
阐莫的马匹靠近了苏回,“你是白婧的人吧,还想趁机行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以为我赫连族无人吗?”他的马匹突然仗着主人的威风,剧烈嘶鸣。“哈哈,你看到了没有,我的爱马不能容忍你这般的蔑视。”
低着头的苏回,突然双足一跃,在空中带着剑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形。
整个阐莫的坐骑就轰然摔倒,似乎失去了灵性,与一副空皮囊毫无两样。赫连族的士兵还没反应过,阐莫就跌在地上,疼痛得如同蛆一般,来回蠕动。
阐莫爱马的颈后鬃毛此时被苏回抓在手上。他居然提着那匹马的头!
赫连族士兵见状,不禁发憷地往后退了几步。
马的鲜血从头颅里喷涌而出,这么快的剑法,这么果敢的决断,让这些骁勇善战的士兵也不寒而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有的人都分辨不出了。
其实当时的我不知道,事后,有一些出使过赫连族的王公们与我说道,赫连族人虽然喜欢打猎,但是对于自己草原上最好的伙伴——马匹,是极少杀生。除非是这些马老弱病残的时候,他们也会为它做一个杀生典礼,在进行过许多程序之后,才会让部落的老人把它们先安乐死,再切下他们的肉,分给孩童们吃。
苏回这样的行为无非让他们觉得不可接受,也相当震慑。他们没有见过这般杀戮,这些马匹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伙伴。而今,被苏回砍下了头颅。这些士兵突然对苏回有种敬畏。
阐莫已然摔断了几根肋骨。这匹马膘壮,轰然跌倒的时候,也是压到了阐莫。阐莫被摔亦被压,呕出一口鲜血,难以动弹。
“阐莫,你的眼睛真是尖!”苏回用剑指着他的太阳穴。
阐莫在草地上匍匐着,难以站立。“你是到底何人?”
苏回的表情凝固着,盯着阐莫。“这个你不必知道了吧。你跌落已然受了重伤,如何逃得过我们的手掌。”阐莫几乎要捶胸顿足,但是此时的他已然没有力气,只能沮丧地顶着自己的士兵。
赫连族的士兵见势不妙,只能纷纷交出兵器了。
“你们为什么会折返突袭?范姜嫣这厮是不是被你们杀了。”阐莫心有不甘。
我跳下马,走到他跟前。“我们折返就是因为你用了那么多计谋来离间我们,结果越多就越暴露了这件事情的蹊跷。范姜嫣为自己的错误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现在都快死了,还存着侥幸吗?”我蹲下看了看他的脸。
“想不到我精心谋划的一切,都败在你们的手上了。我做裨小王二十多年,赫连族内部战争无数,却料不掉你们会趁着我们松懈之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我起身,笑了笑。
他的眼珠子一转,张开嘴巴,使劲地咬住我的小腿。
我疼得几乎跳起来。
在此时,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脊梁骨!
也刺穿了整个赫连族大军的脊梁骨!
这是我第二次杀人!
许久之后,大皇女率队姗姗来迟,她们所面见的不是一场浩劫,而是一场烽烟的熄灭。她期望的鏖战变成了一场空,这个世界仅留了她们军队的马蹄声和嘶鸣声。
安静得出奇。
我的手上提着一方雕龙画凤的盒子,不想残忍地提着阐莫血淋淋的头。苏回看着阐莫的尸体说,作为战胜的一方,必须把落败的一方的将领的首级砍下来,这才能彰显胜利、挫伤敌人的士气、鼓舞自己军队的士气。
我总感觉有这样那样的规定,让我浑身不自在。但是说着说着,苏回就把阐莫的首级砍下来放进盒子里了。我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古代人就是嗜血残忍。苏回也不除外。
“王爷,拿着这个盒子,把它举起来。”苏回把这个装着人头的盒子递给我的时候,我双腿打了一个冷颤。杀人对我来说,也是越来越熟练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不敢直视这方盒子,仿佛有莫大的冤魂在咆哮。
我哆哆嗦嗦地把这方盒子高高擎起,所有的士兵都欢呼雀跃了。大呼“雪将军万岁!”这也终让我喜笑颜开。好,这就是我的军功!我望了望苏回,带着一丝感激,他也笑逐颜开。这个空间徒然变得温馨、喜悦,就好像在淡淡的和煦阳光下,我坐在草原上,远方蓝天白云,天为庐地为盖的那般轻松、欢乐。
剧烈的马蹄声。
所有的士兵做好准备,警觉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芸将军驾到!”一匹健硕的马匹被死死地勒住,粗粗地揣着气。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是白芜。
她的眼神里全是杀气,混杂着憎恨。
“臣白婧恭迎芸将军。”我跳下马,行了一个礼。
她也从马上被人搀扶下来,缓缓走到我的面前。我抬头,她的眼神里所有的情绪都混杂在一起,变得莫名其妙了。
“阐莫呢?”她望了望我后面尸体成堆的场面,急切地问道。
我把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她的脚踝旁。她愣了一下,几乎向后昏倒,所幸的是后面几个史官拖住了她的盔甲。
“这就是阐莫……”她的声音轻缓而无力。
我回了一个字“是。”
“这是你交给我的答案吗?”她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阐莫的死她显然接受不了,再负心,也是她的爱过的人。可是作为一个将军,她居然忘了战争即是战争。不能太有忍让的仁心,不能有情感的纠葛。
她的剑挥得高高的,“是谁杀的,给我站出来!”
我起身,向前近了一步,“无论是谁杀的,我作为副将都有责任。”
白芜仿佛一头暴怒的母狮子,凶狠地把脸凑过来。“别以为你担责!我作为你皇姐就会放过你!我让你生擒他!你却杀了他!至于他如何处置!母皇自会再议!你私下敢这么决定。有没有把我这个做将军放在眼里!你说!”
她话落音,一脚踹在我小腹上,我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应声跌倒以后,有些气短。
“这不关婧将军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
苏回接下来几天都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我在军中所有的权力都被白芜无情剥夺。她的最后一条针对我的命令就是,“既然你能抗令不从,那行,我让你瞧瞧抗令不遵的下场。”我在半柱香不到时候,就在马厩喂马了。
我的副将军帐也被撤掉了,所有的行李都被一个士官丢在马厩里,而这个士官站定的时候,我才看见,他就是在我行军路上问我,待到班师回朝回去能拿到多少天青帝赐予的功名利禄。
他往着马厩吐了一口唾沫。“你也是一个马夫的命,我以为跟着你能够拿些好处,想不到你都自身难保了,现在我被降级为三等士官了,还能活着我真是感谢你和大皇女了。”
说完,他弓着背抢了一把我刚刷洗完的青草,忿忿离去。
这能怪我吗?有些事情,我也是始料不及的,考虑欠周吧。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我把白芜夺走的权力给抢回来,而是要把苏回从牢狱之中救出来,否则过几天,苏回也许就惨死狱中了。
大皇女例行在每天早上都会来摸摸自己的珍宝似的坐骑,拍拍这,看看那,生怕在我的料理之下,这匹马会有什么意外。甚至于有时候我知道她想在这些马的身上找出一些我不周到的地方,然后伺机报复我。
“白婧啊!”她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带一丝感情。这个倒是没事,不要表现出对我有太大的反感就可以了。这般平淡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我跪在她的面前,轻声道,“将军何事唤白婧。”
她拍拍自己的马。“这几天我看看我的爱马还行,但是喂得显然不够,过几日,我们就要班师回朝了。希望你能够把它喂饱了,这样长途跋涉这坐骑才不会累垮。如果略有差池,我就拿你的命来祭它。”
我诺了一声,就不想说话。不就是她想让我犯错,然后借机杀了我。作为一个马夫真的没有什么错可以挑的了,唯一就是拿马说事吧。
“如果它拉稀了,我也算在你头上。如果它身上有蚊虫鼠蚁碰过,留下什么红疹,我都算在你头上。”她边说变笑着离开了。身后几个士兵都轻蔑地看着我笑。
我还故作垂头丧气地说道,“恭送芜将军。”
我打理好一切,躺在棘人的干草堆上,顶着夜晚的璀璨的星空,又思起跟苏回在一起看星河浩瀚的那夜。
现在的苏回也许遍体鳞伤,在疼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又被士官用冷水浇醒。她们就要看着犯人在她们面前痛不欲生的样子。何况苏回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她们或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从来都是苏回在我危机的时刻出现,而这次,还有些自由的人换成是我了。
我要把苏回救出来?可是怎么救?
这夜,我未眠,清晨就有了主意,这是一场博弈,对于我与大皇女之间的悬殊实力,我想拯救自己和苏回,必须要用些阴暗的手段。
不然我们谁都逃不过这一劫。这是我第一次下水,但也是日后无休无止的斗争的开始。
苏回接下来几天都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我在军中所有的权力都被白芜无情剥夺。她的最后一条针对我的命令就是,“既然你能抗令不从,那行,我让你瞧瞧抗令不遵的下场。”我在半柱香不到时候,就在马厩喂马了。
我的副将军帐也被撤掉了,所有的行李都被一个士官丢在马厩里,而这个士官站定的时候,我才看见,他就是在我行军路上问我,待到班师回朝回去能拿到多少天青帝赐予的功名利禄。
他往着马厩吐了一口唾沫。“你也是一个马夫的命,我以为跟着你能够拿些好处,想不到你都自身难保了,现在我被降级为三等士官了,还能活着我真是感谢你和大皇女了。”
说完,他弓着背抢了一把我刚刷洗完的青草,忿忿离去。
这能怪我吗?有些事情,我也是始料不及的,考虑欠周吧。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我把白芜夺走的权力给抢回来,而是要把苏回从牢狱之中救出来,否则过几天,苏回也许就惨死狱中了。
大皇女例行在每天早上都会来摸摸自己的珍宝似的坐骑,拍拍这,看看那,生怕在我的料理之下,这匹马会有什么意外。甚至于有时候我知道她想在这些马的身上找出一些我不周到的地方,然后伺机报复我。
“白婧啊!”她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带一丝感情。这个倒是没事,不要表现出对我有太大的反感就可以了。这般平淡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我跪在她的面前,轻声道,“将军何事唤白婧?”
她拍拍自己的马。“这几天我看看我的爱马还行,但是喂得显然不够,过几日,我们就要班师回朝了。希望你能够把它喂饱了,这样长途跋涉这坐骑才不会累垮。如果略有差池,我就拿你的命来祭它。”
我诺了一声,就不想说话。不就是她想让我犯错,然后借机杀了我。作为一个马夫真的没有什么错可以挑的了,唯一就是拿马说事吧。
“如果它拉稀了,我也算在你头上。如果它身上有蚊虫鼠蚁碰过,留下什么红疹,我都算在你头上。”她边说变笑着离开了。身后几个士兵都轻蔑地看着我笑。
我还故作垂头丧气地说道,“恭送芜将军。”
我打理好一切,躺在棘人的干草堆上,顶着夜晚的璀璨的星空,又思起跟苏回在一起看星河浩瀚的那夜。
现在的苏回也许遍体鳞伤,在疼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又被士官用冷水浇醒。她们就要看着犯人在她们面前痛不欲生的样子。何况苏回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她们或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从来都是苏回在我危机的时刻出现,而这次,还有些自由的人换成是我了。
我要把苏回救出来?可是怎么救?
这夜,我未眠,清晨就有了主意,这是一场博弈,对于我与大皇女之间的悬殊实力,我想拯救自己和苏回,必须要用些阴暗的手段。
不然我们谁都逃不过这一劫。这是我第一次下水,但也是日后无休无止的斗争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