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飘飘,满世界都是银白色,远古的雪很白,反射出的光线也强,稍不留神就会刺伤眼睛。
寒古拉没心情考虑白雪的问题,一心想赶在杀手进山以前找到夏利乌,却被寒三拖了后腿,野牛走长途本来就慢,南方的野牛又不适应北方的冬天,特别是走到雪地,牛蹄子几乎冻掉。寒古拉找了个鹿沙猎人的寨子,用一把石刀换了一些皮革,给寒三做了一双牛蹄子鞋,赶路的速度才加快了一些。等来到雪山脚下,寒三就傻了眼,这样陡峭的高山,对一头牛来说根本无法攀登,何况路面都冻结了冰。寒古拉找了个山洞,让寒三在此守侯,自己独自上山,找到莫尔柯部落的寨子,却被告知夏利乌两天前已经下山。
两天时间还应该没走出山口,可是寒古拉在路上并没有遇见夏利乌。
莫尔柯打量着寒古拉,不禁怀疑起夏利乌的眼光,这样一个其貌不扬兼口拙嘴笨的家伙,怎么会赢得夏利乌的垂青?不过看他焦虑的神情,对夏利乌的安危还是很关切的。寒古拉没有迟疑,返身下山追赶夏利乌。夏利乌没找到,寒三也丢了。
在寒三藏身的山洞,寒古拉发现了打斗过的痕迹,有鞋印,有獒爪印,有剑齿虎爪印,洞壁还有血迹,但不见尸体,洞口地面被雪覆盖,无从追索,无从判断寒三是逃脱了还是被生擒了。
更重要的是,夏利乌在哪里?
寒古拉一直找到山外的城邦大路,在路边枯草丛中发现了有人生火烤食的痕迹,但足迹很不清晰,难以辨别是不是夏利乌。足迹是向南而去,那是青木城邦的方向。
循足迹追了三天,寒古拉终于追上了一个人,是依拉穆的猎人,那四个杀手之一。
杀手看见寒古拉,也不再逃了,向他招招手,又示意自己很累了,想坐下来歇歇。
杀手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问了,我想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说的你杀了我也不说。”
寒古拉是个很能相信别人的人,见他这么说,就一声不吭,坐到他对面,直直地看着他。杀手看看寒古拉的脑门,忽然说:“我能摸摸你的头吗?”
寒古拉问:“干什么?”
杀手说:“你这颗脑袋太出名了,到底是什么质量?放心,我不是杀你的,我要杀的是夏利乌那丫头。”
寒古拉把头递了过去,让杀手摸了摸。
杀手说:“也不怎么特别嘛,怎么砍不掉呢?”
寒古拉问:“谁砍不掉?”
杀手说:“夏利乌,比你脑袋大十倍的石头她都能砍掉。”
寒古拉问:“夏利乌在哪儿?”
杀手说:“我刚才说了,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寒古拉说:“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杀手说:“你那头牛挺厉害,怎么养的?”
寒古拉说:“用草养的。”
杀手说:“怎么都说你会成为人王呢?不像,真的不像。”
大概是因为寒古拉的态度非常友好,这名杀手开始讲了一些事情,说他很后悔为了争当
杀手,害死了自己的同伴,还说自己也活不成了。杀手一旦杀不死敌人,就要被别的杀手杀死,这个行规寒古拉已从夏利乌那里有所了解,目前夏利乌正是处在同样境地。杀手还说,他只是想在死以前回一趟家,他儿子刚刚出生,还没看过一眼呢……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但都不是寒古拉关心的事情。
寒古拉勉强听出一些信息,夏利乌还活着,因为杀手没有成功;寒三大概与夏利乌在一起,好像帮了夏利乌不少忙;至于夏利乌和寒三现在在哪里,杀手没说,寒古拉也没问。只要夏利乌没死,他早晚能找到她,至于方向,显然不该继续向南,于是寒古拉转身往来路走回。那杀手很奇怪,喊住他问:“你怎么呢?为什么不杀我?”
寒古拉回头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杀手说:“你追了我三天,不是为了杀我吗?”
寒古拉说:“不是啊,我以为我追的是夏利乌。”
杀手说:“想知道夏利乌跑哪里去了吗?”
寒古拉点头说:“想。”
杀手说:“你要是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寒古拉说:“你问吧,只要我知道。”
杀手说:“你肯定知道,我问的就是你的事情,在你毕业那天,你在凤栖凰大人屋子里待了一整夜,江湖上都传说是凤栖凰在传授你当人王的秘诀,有这回事吗?”
寒古拉说:“待了一夜的事情有的,不过没有什么秘诀。”
杀手很失望地说:“怎么会呢?不应该呀,总得有什么故事吧。”
寒古拉说:“真的没故事,凤栖凰大人本来是要说什么的,可是他太困了,睡着了,睡着之前又没叫我走,我只好等到他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