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封,都会去看看包公祠。
包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清官典范,让国人憬仰、膜拜。我是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包公祠的。在我的内心深处,希望几百年来的包公情结,就象今天的包公祠,仅仅是一段历史的记忆,是句号。今天的中国官员,不再是包公的延续!不应是包公的延续!
包公情结是一元文化的封建土壤中生长的,建立在皇权的基础上。包公式的清官,不是一元文化的果实。一元文化是贪官的温床。建立在一元文化基础上的皇权政治,使滋生贪官的这张温床,几千年都处在恒温状。我们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包公这个令人憬憧的清官,是一元文化的衍生物,是整个社会高度腐败后的副产品。北宋的腐败之风,催生了包公的清廉。
包公祠占地一公多顷。建筑风格凝重、肃穆;灰颜色的墙壁,一如包公的戏剧脸谱,透出一丝威严。此刻,我仿佛看到了包公紧锁的眉头,铁色的面孔,瞳孔里射出两束疾恶如仇的光。那是正义的化身?还是弱势群体一种无奈的希望和寄托?面对包公祠,我的心如铅坠般的沉重,所幸的是包公祠旁,有一个美丽的包公湖。包公湖畔柳丝垂挂,点点翠绿。暖暖的阳光洒在水面,阳光下的湖水,便有了几许金子般的欢快。岸上,包公祠的凝重,也就有了几分暖色。我那复杂的心绪,也就有了几分释然。我脚踏的大地,毕竟不是南宋的开封,包公祠也不是南宋的开封府。
皇权下的百姓们,面对贪官,面对皇权统治下的制度性腐败,他们能说什么?他们能做什么?他们什么也不能说!他们什么也不能做!他们是鱼肉!他们唯一的就是憬憧,在心中盼望、祷告,老天有眼,给他们一个清官,一个青天大老爷。
我们随导游小姐走进东殿,有一组栩栩如生的蜡象。这组蜡象,是闻名中外的京剧《铡美案》中的一个场景。导游小姐告诉我们,京剧《铡美案》是清朝一个小文人的某种复仇心理,编了这个故事,影射一位县太爷。谁知这个故事,成了跨时代的经典。是历史的玩笑?还是历史的悲哀?
包公的清官形象深深地扎根在老百姓心中,成了一个民族的憬憧和向往。几百年来,作为一种民族文化经久不衰,京剧《铡美案》功不可没。她是清官文化通往老百姓心中的桥梁。我惊愕!一部戏剧有如此威力,有如此作用。他的作用远远超出了戏剧本身。她奠定了一种清官文化。她仅仅是一部京剧吗?不!我相信,她不是京剧,是一棵文化原子弹。那巨大的威力,把清官文化散播在中华大地。有时,我更相信她是罂粟花,是****,是空气中都充满腐败气息的皇权政治里的一支麻醉剂。让在苦海中挣扎的老百姓心中透着一丝虚幻的亮光。
包公祠,在源远流长的中华清官文化中,你是最有权威,最具话语权的。我衷心希望,这种清官文化流到今天,流到你这里,永远打上一个句号。
今天,贪官并未绝迹。我们不能不承认,在一元文化的社会里,在皇权威治下,不管你如何呼唤清官,残酷的事实告诉你,贪官总比清官多。我们今天肩负的责任,不是出多少包公,而是如何铲除腐败的土壤。
包公祠,但愿你不再是国人的憬憧和向往。你将是国人心中一段痛苦的记忆,你将成为一个民族的历史,留在开封这个七朝古都。
二零零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