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何去
木凡羽跟着北千与默念着:“天地幽幽,其魂为气,人身神爽,其魂为精。魂……”他本不是愚钝之人,几番在心里默念后到是把这魂修之法给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北千与问他可解其中意思,他摇头称不解。北千与到也没有恼怒,知道他心性单纯,不成有过完整的世界观,也未接触过功法,自当对这魂修之法惊为天法,无从理解。
北千与耐心讲解道:“天地万物都有他的精神灵魂,天地的灵魂在于这浩荡的天地之气,气象万千,有霜霖雾霭,风云烟瘴,都为气之所化。人的灵魂在于人的精神,便是体内的精气和神识,修魂,就是修炼人的精神,将天地万物之精神灵气纳入体内丹田提纯,转换为人之精气,而后将这精气存储至泥丸宫供灵魂修炼。”
北千与这般说解后,木凡羽却也只是明白了大概,这丹田在何处,这泥丸宫又在何处?这详细的体内提纯之法又该如何?总之,北千与给他打开一扇门之后,他面对的全是一个全无所知的世界。
北千与知道这修炼之法,实难掌握,也不急于一时,当下对木凡羽说道:“你有太多的不明白,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我明早把详尽的注释都写于书上,你日后慢慢体悟。”
木凡羽问之大喜,叩首道:“多谢师父!”
北千与道了一声早些歇息,却是扭头走开了。在清辉斑驳的树下,木凡羽躺在石墩上,思索着才北千与给他传道的修魂之法。他懵懵懂懂,大脑顿是一片空灵,好似感觉到了那天地之气,他猛吸一口,想把那灵气吸入体内,却发现并无异常。
“你真是个笨小子,哪有你这般纳气修炼的?”
他的大脑灵识之处,一个飘荡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他的灵魂在跟他说话。
“你知道吐纳之法?”
“知道,吐纳之法需静身平心,以灵识感应牵引天地灵气,从周身孔穴而入,进入体内,随经脉流转,存入丹田。”
“那丹田在哪里?”
“丹田有三,分上,中,下丹田,这说的丹田指的是下丹田,它在你肚脐下三寸小腹里。”
“额?那中上丹田又是在哪里,有何用?”
灵魂想了想片刻,道:“中丹田在你胸部膻中穴,上丹田在你两眉之间的印堂穴,对于世间大多数修道者来说,这两处丹田的用处不比下丹田少。但对于你来说是没多大用处。”
“这是为何?”
“人家修的是内身力量,你修的是灵魂力量,当然不一样了。”
灵魂修炼他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内身修炼又是怎么回事,他却是不解。当下灵魂又给他详尽讲解一番,他才知道原来这内身修炼就是通过吸纳天地灵气在丹田里结丹存储。
听闻这些之后,他感觉大千世界真是奇异,灵魂修炼,内身修炼,魔法修炼,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些他不知道的修炼之法。
“姐姐,这黑夜里的我们去哪儿寻人啊?”
水吟挽着雷凤舞的手,望着四周漆黑的夜空,心底却有些害怕。她怕她和雷凤舞这般黑夜里在山上穿寻,深一脚浅一脚的,哪会儿踩到万丈悬崖之下都不知道。
雷凤舞看了看隐瞒到云层的暗淡清辉,无奈的道:“那我们就找个地儿歇息罢,明日一早再寻找。”
山上地形复杂,找个开阔的地方歇息却也不是那边容易,他们在树林中穿梭了好一会,才来到地之峰东面的石崖上,见再行前面就是悬崖,只好在石崖一侧坐了下来。二女此刻已是累到极点,再半天又未吃东西,却也无精力再去嬉笑打闹,两人紧紧的并作在一起,水吟把头侧躺在雷凤舞的双腿上,怔怔的望着空旷的夜空。
“姐姐,你说人死后会变成什么呀?”
雷凤舞皱眉一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一只纤细的玉手在水吟那娇容上给她撩动着发丝,道:“人死后自然是消失了,你以为还会变成什么?”
“不会变成鬼怪吗?”
雷凤舞哎哎一叹,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鬼怪。”
水吟俏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变,认真的道:“我到是希望有……”
雷凤舞知道水吟又是触到心事了,她这般想无非是害怕她羽哥哥真的死了,怕再也见不着木凡羽。当下凝视着水吟的双眼,安慰道:“傻妹妹,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水吟点了点头,以示相信。
许久之后,水吟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凤舞姐姐,如果羽哥哥没事,你会和羽哥哥成亲吗?”
雷凤舞面容一怔,却是沉思了起来。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和他成亲,但如果家人要极力的促成此事,她想自己也没办法阻止,她和他一样都是做不了主的人。
水吟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于是道:“那你喜欢羽哥哥吗?”
喜欢?雷凤舞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和木凡羽相处不到两天,谈何喜欢?何况她内心一直喜欢的都是风清扬,尽管他今天做了一件错事,但依然不能就此从她心底抹去他的位置。
水吟握住雷凤舞的手,绵柔的道:“姐姐,你要是喜欢羽哥哥而嫁给他,我也替你们高兴。”
“傻妹子,我知道你喜欢你羽哥哥,希望他幸福,但是感情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我心里喜欢的一直是师兄,不管如何都不会改变。”
她说完这话,却又有些没底气,未来之事,所又能说的准,如果她和木凡羽真的成了婚,总不能搂着丈夫还想着别人罢。想到这一点,她心烦意乱。
地之峰早上的空气是清新,空灵的,木凡羽望着宛若被露珠洗净的地之峰景物,不禁感叹。
他醒来时,北千与已经离开了。他在身侧发现了一本手抄书籍和一件蓝色的吊坠,书籍自然是写的三修功法,里面注释的甚是详尽,那蓝色吊坠却是木凡羽不曾见过的新奇事物,吊坠上挂着的是一颗如眼泪一样的宝石,宝石温润,还泛着淡蓝色的光芒,他不由想到两年前师父曾给他说过一滴蓝色的眼泪,难不成这就是那滴眼泪?他拿着吊坠仔细揣摩了一把,不明所以,心想既然是师父留下的东西自有他的深意,于是把吊坠却是收藏在了衣襟里。
早上天空开亮,一片朦胧中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清晰感觉,木凡羽沿着山径,向地之峰东侧行去。他知道地之峰东侧,最为险要,是欣赏山中美景的最好去处。
临风而立,其心旷神怡,立山而望,其神游太虚。
白色的氤氲雾气,从山下缓缓升腾,如轻纱曼妙,似霓裳飘舞,波谲云诡,变幻多端。遥望远处,山峦起伏,延绵不绝,千山之下,一片苍翠,郁郁葱葱,影影叠叠。
二女中第一个醒来的是雷凤舞,她见天色放亮,立刻唤醒了水吟。两人整了整衣裳面容,便从石侧中走出,要去寻木凡羽去。可还没行出几步,便在山崖侧发现了一个人影站着,一身蓝色布衫,身形高大,不是木凡羽又是何人?
“羽哥哥!”
水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不顾少女的矜持,却是向着人影冲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魂牵梦绕的羽哥哥。
木凡羽被人突如其来的抱着,先是一惊,扭头见是水吟,也不由又惊又喜起来,又见雷凤舞缓缓走来,他终是激动的想落泪。
雷凤舞抿着唇,望着那张喜极而泣的脸,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终只是向他点头问好。
水吟是一个不善于掩饰的女孩子,尤其是对她的感情,心爱的人在怀,她的热泪自是不曾吝啬。
“呜呜……”
热泪在滚烫,多少委屈,多少话语终究是化作了她一场哭泣。
木凡羽握着水吟两只洁白润滑的手,脸上浮现出笑意,安慰道:“吟儿,别哭了,羽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
许久,身后的哭泣化作了抽泣。木凡羽把她到身前,给她抹了抹眼泪,笑道:“再哭你脸上就长麻子了。”
水吟脸露笑意,挣开木凡羽给她抹泪的手,道:“胡说!哪有哭下就长麻子的啊。”
木凡羽却是把手又放在了她手上,朗朗道:“这眼泪是有毒之物,你经常以泪洗面,难免会沾上毒气,毒气入你脸内,长麻子不是很正常么。”
水吟知道她是打趣自己,嗔怒道:“不理你了。”却是挣脱木凡羽的手,走去挽起了雷凤舞的手。
木凡羽心底甚是奇怪她二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于是向她们询问。水吟说昨日她和雷凤舞在茶楼用餐时就已经暗通好要整治一下那口无遮拦的三个男子,于是出了茶楼后只管叫他回去,却是想支开他,然后偷偷的进入茶楼。当她们进入茶楼后,正好听见那三个男子说神祝大人在北之峰出现,乃是风清扬特意安排的计谋,目的却是要置木凡羽于死地。她们二人惊恐万分,把那三个男子教训了一遍后,去集市买了两匹马直奔地之峰而去。
后面她们又把在虎口峡遇见风清扬和如何上山的经过都说了一番,木凡羽这才算明白过来。
他是明白了,但二女却还是满脑子疑问,雷凤舞不忍问道:“你昨天为什么不回家?你又是怎么从师兄面前消失的?当时你不是重伤么,为什么现在好像没事一样?”
木凡羽答道:“神祝大人有恩于我,我听闻他在地之峰出现,自然是去寻他就没回去了。”
“那时时间已不早,你又是听别人随便一说,却不顾一切跑到这来,可见你对神祝大人非常尊崇,还有……”
“还有什么?”
雷凤舞愠怒道:“还有你就是一根筋!”
木凡羽灿灿的笑了起来。
“羽哥哥,那你是怎么消失的?”水吟问道。
木凡羽再不迟疑,把昨天进入虎口峡到遇见神祝大人的事情一一说了与她们听,当然他和神祝大人的关系,和神祝大人传他修炼功法的事是自不会说的。
二女如云开雾散,这才明白木凡羽竟是由此遭遇。当下,她二人也对神祝大人尊崇起来,这失落荒野上能和神祝大人比肩的人想必只有大祭司罢。五脏损伤都能一一修复,功法奇异,无不骇然。
“那你觉得出这计谋给师兄的人,会是谁?”雷凤舞问道。
木凡羽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这个问题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但却也是一个他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木府中能知道他和神祝大人关系不一般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父亲木卓,另一个就是他哥哥木秋尘。他自是不会怀疑他父亲身上去,因为他哥哥的嫌疑最大。他哥哥曾经可是恨过他的,如今想来,那天他哥哥在他面前的深情流露和忏悔都是假的,目的就是想取信他,想在某一刻给他致命一击。
哥哥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木凡羽不由在心底问自己。是为了木家首领的继承之位?还是……他想着想着不由望了一眼雷凤舞。恐怕两者都占罢,为了这些东西可以连亲情都不顾,甚至还要谋害自己的弟弟,这人性与斯,他心下颤然。
他不由望向了那延绵不绝的山峦远处,那与天交汇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雷凤舞见他神情木然的望向远处不由问道。
“看山的尽头…”
“山的尽头?——那里有什么?”
“我的世界!”
他原以为此事过后,他就是没有去处的人了。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人身的去处。原来,山的尽头是另一个世界。他不由想起伊芙蕾雅曾经说过,在山外面的世界,有个叫做奥修斯的帝国,那帝国很大。
对啦,既然这个世界这么小,又是这么的不能容人,何不穿过这延绵不绝的山脉,去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