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侨挣扎着努力睁开眼,男人的笑声低低地传来,极为动听。她又抬头瞅了一眼,他的下颚处渐渐清晰起来,如一弯皎月般的弧线伴着带着笑意而颤动的喉结,他的唇色润泽,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擎着几分慵懒随意。
她努力向上看去,他的眉眼也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双琉璃般清透沉寂的双眼,乌黑如檀木,深邃而溺人。那双眼含着笑意,眸光中带着某种柔软,直直地看向她,她隐约地觉得有些迷糊,还沉浸在梦中的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的眉他的眼。
她的唇太软糯,她的眼太过迷离,她微微露出疑惑的表情时,那轻皱的远黛眉都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直击他胸腔一角,酸软的让他心头一抖。
陆承沣的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乔侨穿着浴袍,清凉而不自知的模样,若影若现的遮掩下,却是极.致的诱.惑。热源慢慢蒸腾而起,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游离,一敛心神,眼中立即恢复清明。
男人的动作一滞,她也有些后知后觉地怔怔看着他。屋内的灯光昏暗,男人的侧脸隐匿在一片昏黄中,看不清表情,可是那灼热而专注的目光如此深刻,让人心动。
男人似乎有些不适这样的亲密,微微转身按住床头一角。屋内瞬间一片澄亮,这突然的光明刺的乔侨一晃眼,也瞬间将她从迤逦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醒了?”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暗哑。
陆承沣看向床上此刻正如小兽一般的乔侨,她侧头埋向一边松软的软枕,只露出绯红的侧脸和颈项,柔软乌黑的发丝如帘幕般丝丝密密地顺伏在脸上,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泄露出此刻她内心的窘迫与紧张。
“不再动手了?”男人温润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击破她全部的伪装。
什么动手?乔侨猛地转头看他,男人端坐在床边,面容一派温和,只是斑斑点点的红印有点滑稽地布在男人光洁的脸颊上。
这些红印?乔侨有些狐疑的在那些红印处来回看了一圈后,本就一片绯红的面庞刷一下又绛红几分,她神色不安地撇开眼,嗫嚅道:“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从来没有又掐又揉又捏的,其实,她真的以为是在做梦啊。
“是吗“,清淡的听不出情绪。
随着男人的话一落下,乔侨也惶然地盯住了他的眼,那双月亮眼满含诚意,光泽闪烁地看着他,满满的都在表达“请相信我”。
这样憨态的表情成功地让陆承沣弯了唇角,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抚上乔侨的头顶,在乔侨似乎被定住一般不敢动弹时,带着歉意地缓缓道:“我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他语调轻缓,吐字温和,专注地看着她眼睛时,让人生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乔侨溺在这样的眸色中,脑袋又有些发晕,只听他说:“实在是你缠着抱上我的时候,动作花样太多…。”
“啊?”
“嗯”无比肯定的语气,让还想要装着躲避的乔侨无比郁结,心慌如麻......那梦,那吻,那人,她竟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幻了。
两人一坐一躺,相对而视,深夜的冷寒气息徘徊在外,屋内是一室的暖融。
最后,到底还是乔侨败下阵来。
许久之后,再回想那时的场景,乔侨懊悔不已,同时又颇为不服气。凭什么每次与他交锋都是自己先弱下来?总结经验后,自然地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地理位置问题,自己是躺着的那个,气势上相差的自然不是一星半点。
她坐起身来,却不也敢看他,只向后挪了挪位置,撇开脸,眼神却毫无焦点。
“既然醒了就下床吧”陆承沣说的自然,站起身便走了出去。
乔侨在那句“下床”时又窘了片刻,却没有迟疑多久,也跟了出去。所幸外面全是木地板,且开着地暖,所到之处都是暖烘烘的,没有半点冰凉。
她从房间出来后下了楼梯,寻着那乒乓声找到餐厅旁敞开式的厨房,餐厅旁是整块落地玻璃,外头漆黑黑的,只有路灯洒下的橘黄光线,照着灯下一圈淡淡的。
陆承沣从冰箱里找出鸡蛋,打散,放入切碎的洋葱胡萝卜和小葱,这才打开油锅,将食材倒了进去。不粘锅内立刻“滋滋”地冒起热气,他又抬起锅转了一圈,让蛋液铺了个平整后,才放置了回去,开了小火。
他又伸手去打开一边正烧着的锅,见水已然沸腾,将一旁已备的小馄饨都倒了进去。
乔侨伏在敞开的流理台上,看着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陆承沣熟练的料理模样,有些怔忪。前几个小时,自己还惊慌无措地祈祷命运,几小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住进了陆承沣家,还在深夜2点多,等待陆承沣做饭?
当她塞入第一个馄饨,第一口蛋卷时,这种恍惚感还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今晚你睡刚才房间”乔侨抬起头,迷蒙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陆承沣放下筷子,抽过一张纸巾,擦拭了下嘴角,缓缓解释道:“其他房间的床单被套闲置太久了,我明天清洗一下后再用。”
“哦”乔侨喝下最后一口馄饨汤汁,满足地弯了月亮眼。
直到乔侨回到房间,开始洗漱时,才有点回了味:那,陆承沣今晚睡哪?
她匆匆洗了把脸,又开了门走了出去,走廊灯光敞亮,整个屋子空旷而安静,只旁边的房间传来连续不断的哗啦啦的水声。
她在门口站定,侧耳听那水声,正犹豫着还要不要等着他出来,又或者是他今晚住这房内了?可是床单未洗,陆承沣又有洁癖。
在乔侨兀自烦恼之际,面前的门却“咔擦”一声打了开来,门内的男人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正欲往外走。
“怎么了”陆承沣看着堵在门口,状似站了一会的乔侨,问道。
她扫了一眼男人身上浅蓝色的家居服,抬头看他,他发梢上的一滴水珠自额角缓缓滚落,一路顺畅,连延至下颌处打了个弯蔓延至喉结,又瞬间滑至衣领处,消失不见。
“恩?”见她不答,他微微侧偏了头看她的眼。见她直愣愣的,只道是今天惊吓过多,还没有恢复,便伸出手,将她握住,牵引着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