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叶,我恨你!”难得有一丝空隙,傅清夜却阴沉的说了一句。
肖慕叶含笑,长剑凌厉一扫,展开攻势:“你恨我做什么?端木初嫁的人可不是我。”
那方傅清夜微愣,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一柄长剑刺过他的腋下,猛力扬起,他只能惨叫一声。
端木初眼睁睁看着一条手臂从空中掉落下来,顿时担忧的看向肖慕叶,幸而手臂不是他的。
傅清夜向后退去,来不及去管被削掉的左臂,飞身便往马背上的端木初窜来。
阿初拔剑,尚未拔出已经被人扼住脖颈,顿时呼吸浅了些许。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耳边传来傅清要挟的声音。
端木初只觉喉管被人捏得紧紧地,简直快喘不过气来。
肖慕叶顿时收剑,立在傅清夜那匹马背上:“放开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傅清夜冷笑,余光扫到逐渐逼近的傅君涅大军,当即双腿一蹬马肚,马儿便飞快地向人群冲去。大家纷纷避让,任由马匹冲出去。肖慕叶当即落座在马背上,打马追去。
紧跟着傅清夜,追进树林中。
因为马儿受了惊,跑得十分疯狂。端木初只觉脖间的手劲稍稍送了些许,但是却颠得她有些反胃。
肖慕叶一路急赶,猛的提气跃起,踏马而过,飞身便扬剑刺向傅清夜的后背。
身后凌厉的剑风傅清夜岂会察觉不到,当家携着端木初身体一歪,猛的往地面倒去。
“阿初!”肖慕叶一剑刺空,急忙回身。却见那两人仰倒在地上,傅清夜仍旧捏着她的脖颈。
“你快放开她!”肖慕叶蹙眉,提剑便要过去。
“站住别动!你再靠近一步,就会害死她!”傅清夜黯哑的声音说着,目光狠厉的扫过肖慕叶,凄惨一笑:“我今日定然是逃不掉了,不过肖慕叶,我要你给我陪葬!”
阿初差点窒息,但是方才那句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一张俏脸快皱成一团,满脸通红,显然是气血涌到了头顶。
肖慕叶则是沉眸而立,淡淡问道:“你想怎么样?”这话是问傅清夜的。
那人沉默一阵,目光扫了怀里的端木初一眼,看向肖慕叶:“你这么喜欢她,若是为她去死,你可愿意?”
肖慕叶愣住,目光流转在端木初身上,只听那人低哑的声音道:“你别做傻事……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是傅君涅……你走啊!”端木初说话只觉异常艰难,喉咙一阵刺痛,简直要裂开了一样。
肖慕叶的目光却温柔了下来,淡淡看向傅清夜,道:“我愿意。”
端木初顿住,面上的表情一瞬定格。他说他愿意,尽管她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他还是愿意吗?
“好!那我要你现在挥剑自尽,你可愿意?”傅清夜冷厉一笑。
端木初努力摇头,想说话,却只觉脖颈被捏得更紧,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方,那条人影顿在原地,云淡风轻的看了端木初一眼。他手中握着的长剑,慢慢扬起。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更不明白为什么终究还是愿意为她去死。也许端木初不爱他时,他的心便是死了。
日暮悬在遥远的天际,端木初的眼里缓缓升起一团云雾。那道身影迎着落下的光辉,猛的举起长剑,躬身刺进自己的身体。
一片鲜血撒到她的眼角,顿时与泪交连。她脖颈间的那只手总算松开,一阵狂妄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夹杂着一阵浩荡的马蹄声。端木初却忘了起身,只眼睁睁看着那道屹立的身影缓缓向后倒去。
一个梦,很短,也很长。
无边的细雨侵袭着整片天下,又是雨打芭蕉的淅沥声。那一幕始终回荡在端木初的脑海里,代替了多年前的火海,像是梦魇一样。
天明时分,凤生推门进来时,已经见她双手环着膝盖坐在床上。她依旧面无表情,已经很久,没看见端木初的笑容了。
凤生端着安神药走过去,温柔的声音道:“皇上,您该喝药了!”
“皇上?”端木初微微侧目看她,这半个月来,每个人对她的称呼都变了。因为那一场仗,他们大获全胜,赢回了天下,赢回了一切。但是阿初并不高兴,她赢了万里江山,输了肖慕叶。
一想起肖慕叶,她总是克制不住想流泪。
“皇上,死者已矣,您就节哀吧!”凤生安慰她,端着药在她床边坐下。
舀了一勺,含笑哄她:“喝药吧!喝完药奴婢随你出去走走!”
端木初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这里是皇宫,一切都已经整改过,一切布置都像往昔的玉焰王宫,国号已复,她已经达成了复国的使命,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爱,为什么心却这么空,这么难受。
看着她慢慢从床上下来,也不穿鞋子,径直往殿外走。凤生急忙放下药碗,跟了出去:“皇上,您去哪儿?”
她自顾自的出门,院子里早已一片湿凉,就像她的眼角,也是一片湿凉。迈下台阶,玉足触到湿漉漉的底面,顿时一股凉意钻进心里。随着她迈开的步子,从头到脚,由前到后全被雨水慢慢浸湿。雨水湿了她的发鬓,似泪珠凝结在发梢,许久才滴落下来。凤生出门看见她冒着大雨站在院子里,急忙折身回去取了一柄青伞。
“您这样会生病的!”凤生一边说着,一边撑开伞。
端木初轻轻推开了她,回眸淡淡一笑:“让我清醒一下。”是该清醒了,半个月来,朝政都是傅君涅在打理,而她当真做了一个挂名的皇帝,整日窝在这宫里。
凤生愣了愣,不再上前,只站在一旁守着她。
端木初仰头,那张俊容再次闪过她的心间。
肖慕叶,你消失得很彻底。连一句后会有期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呼吸就从天地间消失了。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奈何,她却做不到无情,也许,她根本不适合做帝王。
傍晚时分,傅君涅过来看她。凤生在房里焚了檀香,淡淡的香气萦绕鼻间,有宁神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