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立即恭恭敬敬道:“是,陛下,奴才这就去追。”
再说,东方语与墨白一同上了皇后安排那辆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小语,为什么突然决定以这样的方式回去?”
东方语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看着那白衣如雪的妖魅男子,“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其实我看你心里清楚得很。”少女笑眯眯看他,眼神流漾着几分明了,“嗯,回去这事,也不能说是突然,东晟,我们终究要回去的;今天,不过是文秋凤助我们将日子提前罢了。”
如雪男子淡然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无声……却将她包围裹紧,“小语,其实这几天,一直有人在调查你的身份。”
“是吗?”少女轻笑,语气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她看他的眼神仍旧清澈明亮,眼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似乎在说明她对这一切都了然于心,“都有什么人?扒出我的祖宗十八代来了吗?”
墨白见她漫不经心的表情,淡淡含笑看她,“看来你都知道。”
“我能不知道么?突然多出一群人在你身边转来转去。”少女垂目,嘴角呈讥讽凉笑,“我又不是木头人。”
男子有些哑然失笑看着她,眼神透一抹锃亮,锃亮背后是幽幽浮荡的沉思,“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查出些什么?”
东方语昏昏欲睡靠着垫子,不以为意道:“他们总不会给我编出一个公主的身份来吧。”
男子淡淡挑眉,含笑道:“然也。”
少女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笑嘻嘻丢一句:“无聊。”
“小语,是真的,他们都认为你是老皇帝的女儿。”男子神色一正,目光透着认真,“就情况来看,就是那个老皇帝自己似乎也认为你是他的女儿。”
东方语微愕,挑了挑眉。
“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说着,她忽然撑大眼珠,凑近那妖魅男子面前,像是打量什么宝贝一样,那目光似乎要将墨白一身皮都给剥下来,认真看个清楚明白。
“墨白,你是不是早就留心到宁楚不对劲?也一早就开始留意有人调查我的身份?”
墨白含笑看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少女看罢,自发的点了点头,有些泄气道:“哎,看来在某些方面我的确比你迟钝;我竟然都没有发觉他是在为这种乌龙的事烦恼。”
“小语,如果……我是说如果,回到东晟以后,证实你真是他的女儿,你会怎么做?”
东方语怔怔看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为止。
然后,她才悠悠贼笑道:“墨白,我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我才是某某人的女儿;至于我是不是宁澈那老不死的私生女;这又有什么重要呢,反正他不打算认我;我也不打算认他。”
至于宁楚的烦恼,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与宁楚有什么交集;觉得若是有这层莫名其妙的血缘身份在的话,对宁楚来说,也许还不错。
她说着,还用力地眨了眨眼,随即笑眯眯道:“反正我攀不攀他这条垂死的老龙;我都是凤,我为什么还要在意这种未必是真的事情呢。”
“你说,做人是不是该向前看,让自己和让身边的人都活得快乐比较重要?”
男子仍旧淡淡含笑看她,眼神越发显得温柔充满怜惜,怜惜中又泛着浅浅的骄傲。
他就知道,她从来都不是攀附身份的女子。
她永远只按照本心,真我率真随性恣意地活。
车轮辘辘,马车一路平稳地行走在并不热闹的街道上,直往东晟方向而去。
城门结实而高大;马车出城门时只略略停了一下,守城官差循例盘问一了一下便放行。
出了城门,再往东晟,还需穿走多座城镇,不过在到达下一个城镇之前,摆在他们眼前的首先有三条路可供选择。
车夫放缓了速度,略略回头,向车厢喊道:“东方姑娘,接下来我们走哪条道?”
大概墨白已经对东方语说过他们即将要途经的路线;所以车夫这一问,东方语竟然没有一丝思考,当即便答,“嗯,我们绕道,从那座村庄走。”
车夫大概也早得了皇后吩咐,一路上务必听从东方语的指示;因而东方语决定从村庄绕道;车夫什么也没问,便直接将骏马往村庄那条道而走。
夏雪有些不明所以,车夫不问,不代表她也会将自己当哑巴。
“语姑娘,我们为什么不走官道?绕道村庄,岂不是要耽搁时间?”
“怎么?我们的夏雪归心似箭,想着要飞到某人身边去的?”少女促狭一笑,还冲夏雪使劲眨眼。
“语姑娘,我跟你说正经的。”夏雪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虽然她的脸皮没有胭脂的那么薄;可她总归也还是个妙龄少女,被人当面拿某人取笑,多少也会觉得有点不自然。
东方语收起眼底那抹促狭,仍旧笑眯眯看她,道:“我们并不赶时间,绕道看看蛟玥的民生有何不好。”她说着,似乎也没有将真正原因告诉夏雪的打算,只是有意无意地抬起头,往帘外的天空望了望。
夏雪见状;心里原本还在纳闷;在看见她抬头望天的动作后,心中忽然一动,目光往那妖魅男子脸上微微划过,随即也沉默下来。
绕道走村庄;路面情况自然比不上官道,是以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差不多天黑时候,他们才到了那个村庄。
村庄不大,住户大概有百来户。
他们大概经常看到有人路经此地,或遇上天黑赶不及进城的;便前来投宿。
是以那些村民看见东方语一行,一点惊讶也没有。
东方语与墨白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车夫将马车赶到离村庄不远的一个山拗里藏着;至于为什么要藏着;他们心里自有考量;却也不对车夫言明。
藏了马车,他们一行人才在村中寻了一户尚算殷实的人家敲开门。
村民大多朴实,对于路过要求借宿一晚的旅人,也向来热情。
家境殷实的人家,不比那些大富之家;殷实的人家,通常勤劳热情好客;而大富之家的人,通常都势利自私,看什么都要先评估一番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