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闻言,在心下冷冷一笑,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这个刻薄贪财的老太太,说这么多,只怕是想自己掌权做这个当家的吧。
“老夫人说得对。”她眼睛微微转了转,清澈纯净的目光透着真诚,含笑道:“做当家的自然得有一定魄力与能力的人,才能胜任。”
“嗯,我提议,不如各位姨娘都各自说说自己的优点,我们再从中选出最能胜任的人来当这个家。”
东方语含笑扬眉,在老夫人正要出声反驳之前,飞快道:“当然,像老夫人这样的,在眼下这种情况,其实是最适合做当家的;不过,老夫人如今儿孙满堂,最是该享清福的时候,当家可是件劳心劳力的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让老夫人这一把年纪还要为我们操劳。”
“就算我们经验尚浅,能力也不够,但我们可以在老夫人的指导下,逐渐当好这个家;而不能枉顾孝道让老夫人亲自为我们这一大家子来操劳。”少女笑意微微转了转眼睛,明丽流溢的目光缓缓自各个姨娘脸上滑过,“不知各位姨娘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各位姨娘尚未表态;可老夫人却已经被东方语这番话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如果让她来当家,就是他们这些子孙晚辈的不孝;这么说,谁还敢选她来当家;要知道,就算家里再怎么不和再怎么争斗,那也只是关上门,是自家的事;可涉及孝道,这在重孝道的东晟来说,可是件大事;一个不好,立时便会有御史将弹劾的奏折奏到天子面前去。
什么指导?什么敬重?
都是狗屁。
老夫人眯着阴森眼睛,带出恶狠狠的冷芒盯着东方语,这个丫头心思狡诈之极,还没开始选,就以孝顺慈养为由,先将她给淘汰出局;实在是太可恨了!
东方语眼角微掠,不闪不避迎上老夫人深恶痛绝的目光,优美唇畔微微带笑,含一抹明媚鲜亮,实在迷人之极。
以为她只是要将老夫人淘汰出局?
这老太太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也该算一算总帐了。
“话是没错;不过我们家的姑娘将来总是要出嫁的,这当家的事情到底不能落在年轻没有一点经验的姑娘身上。”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东方语,语气满含嘲讽。
说她老,应该享清福;哼,像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同样也没有资格当家。
东方语听闻这话,唇角微翘,现出淡淡漫然讥笑。
这老太太以为她想要当这个家?真是小看她了,她当这个家图什么?图钱?图权?
如果是前者,她现在的财产加起来,只怕比整个东方府都要多;她才没兴趣费这心思贪自己家的钱!至于权?不就是一天到晚板着张脸,将自己当菩萨让别人来求吗?
她也没这个欲望想要让别人求;她只愿自己过得逍遥快乐就好。其他人,其他事,谁爱操心谁操心去。
三姨娘勾着嘴角,不露声色地看了看老夫人,又默然打量了东方语一下;忽然幽幽道:“老夫人说得是;我们家二小姐虽然能干;可她终究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将来总是要出嫁的;自然不太合适当家;嗯,四小姐也是一样。”
“哦,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的话;那么这当家的人选就应从三位姨娘当中选出来才对。”东方语也笑意微微接口,目光顾盼自生熠熠明亮惑人光辉。
老夫人尽管心下不忿,但却再没有办法反驳,只得阴沉着脸,眯着阴森眼睛,瓮声瓮气道:“看来的确只好如此了;不过,我们家的姨娘如今可有三位;不知该选谁来当家才合适?”
“这个容易。”东方语可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老夫人心里打什么主意,她从老太太那双阴森的眼睛里便可猜出一二,她绝不可能让老太太如意。“我提议,不如先让各位姨娘自己当面说说自己的优点,然后所有人都来个不记名的暗中投票方式,来选出我们府未来的当家。”
“二小姐,请容我说句不太客气的话;我们东方家毕竟是名门望族,这当家的,除了要讲究能力之外;出身也不能忽略;若连当家都是个低贱出身的,以后遇到什么大的庆典,别人知晓真相,一定会笑话我们府的。”
“咦,依三姨娘之意思,就是自认没资格当这个家了?”少女语气惊讶之极,但她眉眼轻转,眉宇间却带出一片隐隐凉意,“这可如何是好;要是非得讲究高门大户才能当家的话,看来只能暂时由大家共同代理掌事,待父亲他日回府时,再建议他另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回来当家才行。”
三姨娘听闻这话,脸色立时一阵青一阵红;她的本意是想要将一天到晚躲在自己院子里颂经念佛的大姨娘给挤兑出去;因为大姨娘是她们三个姨娘当中出身最低贱的;大姨娘原先只是老夫人身边一个丫环而已。
若是将大姨娘踢出局,以她娘家从小经商的背景,这当家人选可就非她莫属。
谁料到东方语如此狡猾,将这个套子硬往她们三人脖子上套。
四姨娘只是垂着眼睛,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旁;听闻三姨娘这番自讨没趣的话,暗自在心下冷冷讥笑起来。
鱼花间以为凭她娘家的背景,她就有优势?
也不先掂一掂自己的份量,就敢跟东方语对着干,实在是愚蠢至极。
四姨娘在心下如此想着;也暗中猜测着东方语的本意;不知东方语究竟属意让谁来当家。
不过,自从上次东方语替她出办法,将东方妮自虎口里救下之后,现在她对东方语可是又敬畏又佩服。
根本不敢存一丝较量违拗之心。
三姨娘听闻东方语这番含着惋惜与无奈的话,恨不得自掴巴掌;她拿眼角瞟了四姨娘几下;意思是巴望着四姨娘说句话,解了这个围。
但四姨娘一直垂着眼睛,似是压根没收到三姨娘的暗示一般。而大姨娘一直只是淡漠地坐在那,两眼亦一直呈神游太虚之状;根本没有心思留意她们都说了什么。就更加不会在此刻出声为三姨娘解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