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闻言,立时惊得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她们,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该不会、该不会怀疑,他们是故意让我知道这件事,还想通过我的嘴让小姐你也知道吧?”
东方语与夏雪默默对视一眼,随即露出似有若无的淡笑,却没有再说话。
也许以明空那个和尚的功力,假如当时他不是配合着明非那冷面僧人在做戏的话,明空不一定知道胭脂的存在;但明非那个冷面和尚……
良久,东方语转了转眼眸,看了胭脂一眼,缓缓道:“别再想这事了,大家都乏了,还是睡觉吧。”
朝霞很快戳破了长夜黑幕,展露出那浅青透白的亮光。
清晨,是明空那个长相憨实的和尚前来为耿言暖复诊的;东方语当时也在旁边,看他的神色隐忍而复杂,眼睛转动时,还微微泛出一丝不忍。
他这副神情,自然引得东方语心下疑窦丛生。
而没有露面的明非,却随后便派了戒律院的和尚前来传讯东方语到戒律院去,说是已经商量出结果了。
“嗯,要开始对我宣判了么?”少女眸光闪动,喃喃低语里却透着一丝玩味。
她去到戒律院的时候,发觉堂上的气氛与架势,还真有点像开审判大会的样子。
她随意瞥过危襟正坐的戒律院首座……明非大师,眨了眨明亮眼眸,嘴角不期然地勾出一抹冰凉之意。
“东方施主。”明非大师见她悠然前来,一身轻松自如仿若前来踏花赏景的姿态,心下立时便不屑地冷笑了起来。
他冷眼掠向少女,道:“经过本寺一众长老商议决定,本座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本寺不追究你命人擅闯禁地的目的;但是,对于你指使属下擅闯本寺禁地这件事本身,经过众长老商议一致决定,让你此后留在寺内修行十年,以洗赎你所犯下的罪孽。”
东方语闻言,只是微微笑了笑。夏雪却讶异看了看她,心道:语姑娘猜得可真准,这些光头和尚真想将她羁押在此十年八年!
“你可有什么异议?”明非沉默了一下,才双目沉压扫来,目光自透着一股威迫震慑的冷芒。
东方语在心下冷冷嗤笑了一声。知道这不过是例行程序而已;她才不相信她表示有异议的话,他会改变这个处罚。
然而,就在东方语含笑未语之际;却突然有僧人匆匆忙忙疾步小跑着进来,他一进来还径直走到明非大师旁边,低头对着明非大师便是一阵耳语。
“什么?竟有这等事?真是岂有此理,他们、他们……”
明非大师突然恼怒异常拍案而起,他压抑着喷涌的怒气,突然双目透着痛恨之色,凌厉地激射向堂上那笑意明媚的绝色少女;抬手指着她,又气又怒道:“东方施主,好,很好!你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
东方语愕然指了指自己,瞪大明亮而无辜的眼眸,哑声问道:我?我怎么你了?
明非大师又是一记重重透着痛恨的眼神冰冷掠来,随后他自鼻孔喷出一声低低冷哼,含着无比愤怒的声音,低吼道:“走,待本座亲眼去看看他们是如何不知羞耻!”
明非大师怒气冲冲撇下待定罪的犯人……东方语,自顾带着戒律院一众僧人匆匆往外走去。
东方语见状,心下渐渐浮上一股不祥的感觉,她看了看夏雪,随即也跟在明非大师身后,一路循着他脚步而去。
一大群人自戒律院怒气冲冲往外奔去;经过一阵七拐八弯之后,前来报信那个僧人在一间僻静的房子前停住,指着那掩映在葱郁林间的房子,对明非大师道:“有子弟们发现他们当时鬼鬼祟祟的朝那边走去,眼下,他们应该就在里面。”
明非大师早就满腔怒火,此刻一听这话,竟然不顾身份,突然施展武功,一个旋转便朝那林间房子掠身扑去;在众人尚惊愕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人已经扑到了门前,接着便是大力一掌狠狠拍在门上。
门,立时应声碎开,破出一个大洞来。
“啊!”短促惊慌的叫声在门破之后,透着十分意外的味道自里面传了出来,听这低沉而透着阳刚味的声音,表明在里面的必是个男人无疑。
东方语与夏雪听闻这声音,心,立时紧了紧,此际,她们心里比谁都着急,两人几乎是用跑的,成了继明非之后最快到达那房子的人。
而东方语更急迫得连脚跟都未站稳,便迫不及待探头往里面望去。
这一望,她晶亮目光立时冷冽成霜;而心下却同时胀涌出愤怒与担忧的情绪来。
胭脂果真也在里面……
里面,胭脂与一个男人正亲密地搂抱在一起;确切来说,她是与一个没有头发还穿着和尚袍的男人抱在一起;而那个没有头发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明非大师的师弟,那个看似长相憨实的和尚明空。
刚才那声意外的惊呼便是明空所发出的。
门,突然被人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粗野破开;才会惊吓到里面那亲密搂抱的一对男女;在这声破门声后,明空与胭脂似是意外受惊般,在众人瞪大鄙夷的眼神里,倏然迅速分开。
而胭脂的表情似乎仍在迷糊中,但她乍然睁开眼睛,抬头便对上了东方语那含着隐忧与愤怒的目光;一时不觉心头狂跳;再看,这才发觉与她相对而立,相距不过三寸的竟然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剃度落发出家当和尚的男人。
胭脂禁不住脸上一热,随即又白了起来。
眼下这种情形,她就是再单纯再迟钝,也知道在外面这些人眼里,她与这个叫明空的和尚在这个房子里干了什么。
“小姐……”她惨白着脸,眼神狂乱地看着那神情沉吟的绝色少女,咬着嘴唇,拼命摇头表白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在这里;你相信奴婢,奴婢绝对没有与他……与他……”
“胭脂,你安静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东方语淡淡开口,拍了拍她肩膀,轻声安抚情绪激动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