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耿大人,错不了,错不了。”少女懒洋洋地不停摇头,直摇到耿原头昏眼花为止,她才含笑慢悠悠道:“耿大少爷之前在我的院子里砸得可痛快呢,那眼下我的院子如何,耿大人你刚才也是亲眼所见,你是否怎么着也该有所表示呢……”
耿原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她在向他讨要赔偿。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法对眼前笑意嫣然的少女撒气,只得将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差点将自己憋成内伤。
半晌,他咬着牙根,十分不情愿道:“麻烦二小姐你列张损失清单,耿府到时照赔就是。”
“耿大人真是通情达理。”少女弯起眉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她忽然向身后扬了扬手,高声欢快道:“胭脂,将东西拿过来给耿大人签字吧。”
她声音刚飘出唇畔,那个圆脸丫环微微透着兴奋之色,手脚极快地跑了过来。
耿原定睛一看,胭脂手里还抓着纸张与毛笔,当即忍不住胸膛剧烈起伏。冷眼瞥了东方语一眼,随即抢过毛笔,刷刷地在胭脂手里的宣纸上挥毫。
他写好之后,凶狠地将纸与笔一把塞到东方语手里,冷冷道:“二小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耿大人的人品,我暂时还是比较放心的。”少女笑意晏晏凝望着气得浑身发抖的耿原,慢悠悠道:“不过要真正放心,当然得看到耿大人的诚意之后。”
“哼!”耿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剜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走;他这一转身,平地带起了一股刮人的寒风。
“小姐,小姐,我们发财了!”胭脂接过东方语手里的宣纸一看,当即兴奋得原地乱蹦乱跳。
“这有什么。”少女笑得懒洋洋,姿态随意闲散之极,她瞥了眼耿原怒气冲冲的背影,凉凉道:“我早说过,我的院子可不是那么好砸的,这不,至少利息得先讨回来。”
“对了,风昱那家伙现在还昏迷着吗?”少女想到这事,突然忍不住眉头一皱,那个洁癖男,真受不了他,个个都清醒过来跟没事人一样了,就他还死赖在床上不肯睁眼。
这不是摆明了跟她过不去,要砸她一品医圣的招牌吗?
“小姐放心吧,有段小姐在照顾着他呢。”胭脂看见她皱眉,以为她为风昱担忧,连忙道:“奴婢之前去看过了,段小姐将他照顾得挺好的。”
说起段西岭,东方语突然心情大好。眉目流转间自顾盼生辉成一段惊艳人眼的明丽华彩。
“走,我们看看去。”少女笑吟吟转身,便往风昱静养所在的院子走去。
她进入到房间的时候,那长相甜美,脸颊上有两个酒窝的少女见是她,立时轻手轻脚迎了出来,道:“小语,那叶氏招认了吗?到底是谁指使她干出这种事?”
“西岭。”东方语有意捉弄她一番,她先是沉下脸,敛了笑意,露出无奈的神情,幽幽叹气道:“叶氏招是招了;不过……她说是我指使她毒害风昱的,眼下我只怕要有牢狱之灾了,现在回来就是想确定一下风昱的情况怎么样。”
“什么?她真这么说?”段西岭一听顿时着急了,她一急,动作便失了轻柔,缀满裙摆处的铃铛立时便因她晃动碰撞,而响起了清脆的叮叮声,“她跟你有什么恩怨吗?她为什么要害你?”
东方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现在是我求着古大人让我回来看一看风昱;然后就……”
“嗯,以后风昱他就拜托你了。”少女皱着眉头,幽幽叹着气,一副生离死别、一去不复返的凄惨模样。
段西岭听闻这话,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她略略垂下头,避过东方语含着窥探之意的目光,脸颊忽然便红了红。
良久,她才声若蚊叫般,道:“他……我看他好得很,你大可以放心他。”
东方语见状,眼睛一转,眸内浮出几分玩味光芒。
当即在心里啧啧称奇,暗道:莫非风昱这厮,在昏迷的时候对段西岭做过什么?看段西岭这眉眼之间含羞带恼的,这模样可是十足的春心荡漾呢!
难不成风昱这小子,闭着眼睛装昏迷?还化身为披着人皮的狼吃了段西岭豆腐……
“小语,你没有办法摆脱嫌疑吗?”段西岭脸红过后,突然想起正事来,立时抬头紧张地看着东方语,“这毒害郡主与皇嗣……罪名可不轻。”
段西岭说着,有些担忧地转头看了看安静躺在床榻上的俊雅男子,暗含担心道:“可惜他还没醒来,不然……古大人他……”
“嗯,西岭你别太担心了,我会想办法摆脱嫌疑的。”东方语见状,立时掩饰说道,“对了,你先让我看看他,这家伙为什么睡那么久都不醒。”
在确定风昱情况无碍之后,段西岭拉着东方语,又细细叮咛了一番。
东方语再三将风昱交托给她之后,才忍着闷笑一口气狂奔出去。
夏雪见状,除了无奈摇头之外,真不知说她什么才好。
“小姐,你这样欺骗段小姐,不太好吧?”胭脂看她在无从的花园里狂笑够了,才不太认同地皱着眉,上前为段西岭抱不平,“奴婢看,她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
“嗯,放心啦,我只是打算骗她一会而已。”少女眉目一转,明亮眼眸透出几分狡黠,“让她与风昱那洁癖男多相处一会,说不定日后呀……”
“日后?”胭脂听得一头雾水,睁着一双迷糊眼看她,“这天都黑了,段小姐这下再回府可就……”
“放心吧,自有美男相送。天黑又有什么关系呢!”东方语笑嘻嘻答道。她觉得段西岭与风昱这两个见面就互相冷嘲热讽的冤家,其实挺相配的。
起码风昱看见段西岭,没有见到冷兰若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对了,夏雪,知道我的好大哥大少爷他人去哪了吗?”东方语眉宇一沉,忽然想起墨白被人匆匆叫走的事情来。
她也是蓦然才记起,似乎从耿祈被叶氏毒倒之后,她一直就未见过东方贤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