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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戴安澜指挥炮战,破坏日军建立阵地计划

3月10日9点,日军各进攻部队将侦察到的情况汇报到了巴什克营日军十六旅团部。

日军的侦察性进攻,使十六旅团长川原侃基本看清了长城一线的防守。他认为,卧虎山长城上的守军战斗力最强,也最难攻破。大关前面是开阔地,虽然利于装甲部队进攻,但步兵无法跟进。而三七〇高地和将军楼一线,应是重点攻击的地方,只要拿下这个高地,占领将军楼,长城防线就会被打破。所以必须在龙王峪对面的山上建立火力点,增加炮阵地,使中央军不能增援将军楼,如有可能,还可以一举攻下龙王峪,从东面转到古北口东门,那样大关就不攻自破了。

现在的重点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重炮搬到将军楼对面和龙王峪对面的那两个山上,建立炮兵阵地和火力点。

到了上午9点,川原侃的十六旅团主力赶到了,接着骑兵第八联队也全部到了。

骑兵第八联队联队长三宅忠强中佐的部队,是师团直属部队,归师团长西义一直接指挥。可是当他赶到古北口的时候,师团部正在行进当中,电台联系不上,他便直接来到了十六旅团部。

三宅忠强走进十六旅团部,对川原侃报告:“报告,骑兵第八联队全部赶到,师团部联系不上,现接受旅团长指挥。”

川原侃对着军用地图命令道:“本次作战,我军采用右翼牵制,左翼突破,占领将军楼这个战场制高点,同时从龙王峪突破,从古北口东门包围过去。古北口将不攻自破。”说到这里,他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

“现在我命令:骑兵第八联队派两个小队佯攻卧虎山。三十二联队第一大队,进攻古北口关门及东面长城一带高地,紧紧地咬住他,不使其脱离战场。三十二联队抽出一个中队,配合炮兵,将炮拆散,全部搬运到将军楼对面和龙王峪对面的山上。建立两个炮阵地,设立重机枪火力点。十七联队全部自三七〇高地进攻将军楼。三十二联队第二、三大队,进攻龙王峪。”

说完后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图上的将军楼,说:“只要拿下这里,中国军队就会全线崩溃。十七联队主力立即分兵两路,一路从左翼配合三十二联队包抄古北口东门,占领南门,堵住中国军队的后路。动作一定要快,让中国军队来不及后退。一路往东,堵住龙王峪中央军的退路,然后包围龙王峪守军,消灭。骑兵第八联队做好准备从大关进入古北口,追击中国军队。将他们全部消灭在撤退的路上。第一个攻进关内的关东军,一定是我们第八师团的勇士。让你们的军刀喝饱了支那人的血,再来见我。”

这时一位军官进来报告:“报告旅团长,向导找到了。”

“让他进来。”

这时一名日军领进来一位中国人。中国人进了屋便朝屋里的每一个人鞠躬,手中破旧的礼帽放在胸前,看样子,不像农民,也不像商人,可是看他的一脸农民相,又不像个汉奸。

川原侃问:“你的什么名字?”

“我叫李长山,小苇子峪人。我是自愿来给皇军带路的。”

“你的能绕过古北口去?”

“能。我就是这儿生的,哪条路我都知道,要不咋把私货带过去?”说到这儿,李长山有点得意的样子。

川原侃说:“很好。带好路,皇军会重重有赏。带不好,马上枪毙。”

李长山一听枪毙,马上说:“一定带好,一定带好。”

川原侃一挥手,李长山又给屋里人鞠了躬才出去。

李长山出去后,川原侃对三宅忠强中佐说:“三宅忠强中佐,你抽出一个小队,轻装后,带上电台,由那个支那人带路,从金山岭一带的长城绕过去,偷袭古北口东门。配合旅团主力堵住古北口支那军队的退路。”

“全面攻击以炮击将军楼的炮声为准,同时发起攻击。回去准备吧。”川原侃没让任何人说话,作战会议就结束了。

日军的一线攻击部队在中午就全部进入了阵地,只有将军楼对面的小山包的后面,日军正在往山上搬运重炮。山下的小路在伸到山根处被黄黄的野草给挡住了。从山根到山上,有一千多米远,山上没有路,杂草和酸枣枝密密的,脚下黑灰色的腐质土,像海绵一样的松软,踩上去使不上劲,可是用力过大,那些黑灰色的腐质土就会和赤红色的岩石分开,使人滑倒。两百多日军成了搬运工人,他们或是几人一组,或是十人一组,把笨重的大炮一点点地抬到小山包上。在他们行走的阴坡上,有的地方还有大片白白的积雪,这更增加了搬运的难度。先到达山上的日军,修整完炮阵地,正在把大炮重新组装完成。在这里,炮火可以直接射向将军楼。而步兵从这里进攻,由仰攻变成了向下俯冲进攻。只要几分钟,日军就可冲到长城墙根。为了顺利爬上城墙,日军准备了许多长木杆和竹竿。两人一组,前面的上,后面的推。这个方法在一千多年前中国古代攻城战斗中,是最常用的办法。今天被日军用上了。

将军楼对面的日军炮阵接近中午的时候就完成了。

龙王峪对面山头上的日军炮阵地则迟迟建立不起来。从龙王峪里发射的迫击炮弹,使负责搬运的日军受到了很大伤亡。这使川原侃很恼火,他不得不在炮火的掩护下,强行建立这个炮阵地和火力点。

戴安澜送走杜聿明,回到了团部。他的团部设在龙王峪南面的一个山沟里,在山沟的南坡下,有座农家小院,因为要打仗,村民们都吓跑了。他的团部就在靠近山根的一座院子里。从这里上龙王峪长城,从小院的后门出去,有一条羊肠小路,爬上山,下去,再爬上去,就是龙王峪长城了。

到了团部,他让陈参谋把部队的情况标在那张草图上后,开始对着地图分析战场上的态势。看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叫通了一营长的电话。

“你北面的那个山上有什么动静没有?”

“现在还没有。”

“能不能派人下去侦察一下?”

“下不去。日军在对面设了狙击手。”

“多在长城上设立几个观察点,选几个狙击手,把对面日军的狙击手干掉。找机会派人侦察一下,一有情况马上报告。”

戴安澜放下电话,他出了团部,沿着山沟,绕到团部南面山上,那里是他的炮阵地。

山头上是一片酸枣枝灌木丛,在南面的山腰处,有一片黑松林。冯连长的炮兵就躲藏在这片黑松林里。山上的积雪很厚,只有几处石砬子没有被雪盖住。戴安澜上去后,看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样下去,要是让日军的飞机发现了,一阵轰炸,那就全完了。

冯连长见团座上来了,从隐蔽的黑松林里出来了。

“你这儿能隐蔽得住吗?”戴安澜问。

“团座,这光秃秃的山头上,也没地方隐蔽呀!”冯连长说。

“那也不能在这片林子里。这里肯定是日军飞机轰炸的重点。一个饱和轰炸,那就全完了。马上以班排为单位,在山上修掩体,然后用白布做好伪装。”戴安澜指着山坡的白雪说,“就在这空地上。孙子兵法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今天咱就藏他个光天化日之下。我让后勤马上把白布给你运来。”

“是。团座。”

“隐蔽后让士兵都拖着树枝走,扫清脚印。”

“是。卑职明白。”

“这点家底全在你手里了。”说完戴安澜下山了。

就在戴安澜走进山沟,要回到团部的时候,一个通信兵跑了过来,见到戴安澜马上报告:“报告团座。一营长电话中说,日军在长城对面的山上有动作。”

戴安澜朝通信兵说:“告诉参谋长,我上前沿阵地了。”说着他朝龙王峪长城爬去。

戴安澜进了龙王峪长城烽火台,接过望远镜,朝北面的山上望去。这时一营长说:“团座。日军真的是想在这建火力点,那咱们可就抬不起头了。咋办?”

戴安澜看了一会儿,说:“把炮兵观察哨叫来。”

一会儿,炮兵观察哨进来了,戴安澜命令说:“告诉你们连长,用一个排的炮火,给我往北山上轰。每隔半小时,轰上他十炮八炮的。让日军在那里建不成阵地。”

“是。”

一四五团炮轰龙王峪长城北山,是在中午时开始的。一发发炮弹越过长城,在北山的北坡炸响了。炸弹击起的烟尘中,有日军的服装布片飞向了空中。戴安澜在望远镜中看到后,对一营长说:“果然是小鬼子想在那建阵地。小鬼子吃了亏,肯定要报复的。注意隐蔽。”

“弟兄们都在城墙上修了掩体,还有城上这些挡马墙,吃不了大亏。”一营长说。

这时日军的炮火开始反击了,一些炮弹在长城里炸开了。接着,天上来了日军的飞机。日军的飞机除对龙王峪长城进行了轰炸,重点是对长城内的几个山头进行了轰炸。步炮连先前隐蔽的松树林中拴着的骡马全都炸死了。而在山坡上雪中隐蔽的官兵,却安然无恙。

日军的飞机刚走,冯连长命令炮兵继续轰击。一阵齐射后,又隐蔽了起来。接着日军又进了报复性的轰炸。

炮战一直持续到午后日军发起进攻。日军在北山上也没能建立起阵地。

随着一发发炮弹响起,战争便全面打响了。帽儿山上的七个人清楚地看到了两军的进攻态势。吴浩、秀才、班长似乎早已经历过如此惨烈的战争,咬牙切齿地眺望着日军的阵地。而郑连和钱财他们以前对死亡是那么恐惧,看到山下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报仇的怒火在他们胸膛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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