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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哈希布(2)

这时吸引了许多人来看热闹。店里的伙计们也都跑出来,再三邀请哈希布进内观光,哈希布坚决拒绝。

“难道你不怕长虱子吗?”他们开玩笑说。

浴池老板恳求哈希布看在他当众发誓的面子上赏他脸,哈希布被人们半强迫地拥进浴池。

伙计们几下就剥掉了哈希布的衣服,往他身上撩水。这时候,王宫里的几个差役走到哈希布面前说:“喂,起来!国王有请!”

哈希布莫名其妙,只好跟着他们走出浴池,总督已在门外等候。

总督向他致意,然后请他骑上一匹马,随他们一起向总督府走去。临行前,总督给浴池老板一百金币。

哈希布在总督府受到了上宾礼遇。总督十分热情地款待他,还送给他一套华丽的衣衫,哈希布被如此盛情的款待弄得茫然不知所措。

最后,总督终于说明了他的意图。

“你知道吗?是安拉把你赐给了我们。我们的国王长年来身染癞病,现在已到了后期,多方邀请名医治疗也不曾见效,病情却日益加重。后来我们从一本书上得知,国王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

哈希布被搞得又惊奇又糊涂。

总督见哈希布一言不发,只是傻呆呆地望着他,便决定带他去王宫。

在众随从的簇拥下,一行人来到王宫。经过七道门的询问和盘查,总督和哈希布被请进了国王寝室。

哈希布看到,在一张金制的床上,躺着骨瘦如柴的国王。他全身裹在绷带下,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满面愁容的宰相坐在他的身旁。

宰相一见哈希布,如获至宝,一把将他拉到身边说:

“你真是安拉赐给我们的宝贝,先生!只要你救活国王,你要什么有什么,哪怕要半个国家,我们都双手奉送。”说着,把哈希布拉到国王床前,揭开脸上绷带让他看。

这是一张长满烂疮、脓血模糊、皱皱巴巴、让人惨不忍睹脸。

哈希布那颗天生善良的心被震动了。他怜悯国王,后悔以没有把父亲的医术学到手。他对眼前的病人一筹莫展,不明白们为什么将他这个丝毫没有医学知识的人请来给国王治病。的头都想疼了也搞不明白。

“是的,我父亲是医学家达尼亚鲁,他无所不能,可是我本不懂医学,假如我懂,一定全力治愈国王。”他对宰相说。

“不要多说了,”宰相沉不住气了,“就算把世界上所有的医都召来也难以治愈国王的不治之症,只有你能!”

“这怎么可能呢?我既不会诊病也不会开药呀。”

“治愈国王的药就在你手里!”

“假如这是真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这药就是蛇女王!只有你知道她在哪里,你曾见过她,还她那里住过一些时日!”

啊!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哈希布终于明白了!蛇女王担他进澡堂的话应验了!哈希布后悔莫及,痛不欲生!他用颤抖声音,结结巴巴地问:

“什么——蛇——女王?我不知道……我——今天是第一听说!”

“你不要否认!我这里有证据,你不仅认识她,还在她那里过两年!”

“我没见过她,更不认识她,你不要诬陷我!”

宰相拿来一本书,打开念道:

“蛇女在她的地宫里遇到一男人,留他在那里居住了两年,然后他被送出地面,从这时起,此男人一旦进入澡堂,他的腹部就要变黑……

哈希布听着,不寒而栗。

“掀开衣服,看看你的肚子!”宰相命令道。

竟然变黑的了!哈希布不禁暗暗叫苦。

“我从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他辩解道。

宰相摇摇头,反驳他说。

“我早在每个浴池安插下我的人,他们一看见肚皮变黑的人就会来报告。今天你走进浴池后,他们亲眼看见你的肚皮变黑,于是跑来报告,我们才派人把你带来,请你告诉我蛇女王的住处吧,之后,我们才能放走你。”

哈希布沉默不语,他不禁悔恨交加。他这是被迫违背誓约的呀!现在他怎么办呢?

王宫中的文武百官陆续来到他面前,用尽各种办法说服他。众人只有~个话题——叫他指出蛇女王的地宫在哪里。他们认真地问,他也认真地答:

“我没听过,没去过,更不知道地宫在哪儿!”

官员们大失所望,宰相突然变了脸。他唤来刽子手,命他们剥光哈希布的衣服,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他。皮鞭雨点般地落在哈希布身上,顿时皮开肉绽,哈希布疼得死去活来。尽管如此,他仍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

眼看哈希布快死了,宰相才命刽子手停住,并找御医给他医治伤口。哈希布渐渐苏醒过来,宰相又来对他说:

“我们这里有书证明你知道蛇女王所在的地方,为什么你还矢口否认?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把我们领到蛇女王的洞口就行了,你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别再执迷不悟了。”

说完,宰相命令仆人给哈希布拿来一套贵重的衣服,以及许多金银珠宝,哈希布仍旧一言不发。宰相勃然大怒,命刽子手重重加刑,哈希布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最后他实在熬不住酷刑,终于屈服了。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出来的那个洞口,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如此便够了。”

众人骑上马,把哈希布也抱到马上,向目的地出发了。一路上,哈希布以为,他们知道这个洞口也没用,不管谁,只要进到那个井里就别想再出来,他们不可能如愿以偿!

到了那个山洞,哈希布把井口指给来人。他本以为他们下到井中,捉拿蛇女王,那样,他们就会败在蛇女王手中,永远再见不着天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宰相是魔法师。他走到井旁,点燃几炷香,然后坐下来念咒语,接着吐唾沫,小声嘀咕。一排香燃尽,他又点起一排,口中不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高声喊道:

“出来吧,蛇女王!”

话音刚落,枯井剧烈动起来,大地也猛烈震动,接着井中的大门砰地一声打开,从里面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巨响。在场者一个个站立不稳,跌倒于地。他们以为井要塌陷,于是都在祈祷。其中有一部分人被吓得晕倒在地,只有宰相面不改色,旁若无人地继续念着咒语。

过了一会儿,一条两眼放光、血盆大的巨蛇从井中跃出,它的背上驮着一只硕大的、周边镶着珍珠宝石的金盘,金盘上卧着浑身晶光闪亮。长有女人头的蛇女王。

蛇女王摆着头左右环顾,最后将目光落在哈希布身上。

“你竟然背弃了誓言,你说你绝不进浴池的誓言怎么不算数了?”

滚滚泪水模糊了哈希布的双眼,他向蛇女王道歉,解释事情的原委,并掀开衣服让她看身上累累的鞭痕。

蛇女王看到他身上的伤痕也伤心地流下泪水,她哽咽着说:“命中注定的事就无法逃脱,既然安拉让我死在你手里,你就把我杀了,去救国王吧!”

宰相走近蛇女王,伸手要抓她。

“躲开!臭男人,不要碰我!否则我立即让你化成灰!”

她转向哈希布说:

“过来!用手把我抓起,放在你们带来的罐子里,然后把它举到头上!既然上天这样安排,我宁愿死在你手中。”

哈希布按照蛇女王的吩咐,把她放在罐子里,顶在头上,随之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归途中,蛇女王在罐子里小声对哈希布说:

“听着,哈希布!我们到达相府以后,宰相会叫你执刀杀我,你就对他说:“我不敢杀。”这样他就会亲自动刀。他杀了我以后,把我剁成三段,这时国王的使臣来唤他火速进宫。他将我的肉放在锅里,端到火上,然后对你说:“你看着,我去一会儿就来,锅开后,你把汤表面的那层泡沫捞到一只杯子里,等它冷却后喝掉,它会使你精力充沛,当锅里再出现一层泡沫时,你把它捞到另外一只杯子里,等我回来喝它,它可使我变得年青一些。”他说完递给你两只杯子,然后去王宫。可你千万别听他的话,而是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办:当锅里第一次出现泡沫时,你把它捞到杯子里,绝对不要喝,如果你喝了,就会被毒死,宰相让你喝的目的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当锅里第二次出现泡沫时,你把它捞到一个别的器皿里藏好。宰相从王宫回来后,就会向你要装有第二次泡沫的杯子,你将装有第一次泡沫的杯子给他,你喝第二次的,你喝下后,就会变成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你把煮好的肉给国王端去,他的病就会彻底根除。”

蛇女王说完,又嘱咐道:“千万记住我的话呀,哈希布。”

哈希布被感动得热泪纵横,他哭泣着说:“我都记住了,你的恩德我永世不忘。”

到达相府,宰相对哈希布说:“你去把蛇女王杀了!”

“我不敢杀!”哈希布遵照蛇女王教他的回答。

宰相拿来一把快刀,把蛇女王剁成三段。哈希布在旁流泪不止。宰相大笑道:

“真是个傻瓜,为一条蛇也值得你如此伤心。”

然后,宰相把蛇肉放在锅里煮。这时国王使臣来召宰相进宫,他嘱咐一番,与蛇女王事先告诉哈希布的一样,便离开了。

宰相走后,哈希布便按照蛇女王的嘱咐一一做了。

宰相回来,问起两只杯子,哈希布说:“我遵照您的指示已经喝光了第一只杯里的汤。”说着,举起空杯让宰相看。

宰相疑惑地望着他,说:“是吗?那你感觉如何?”

“我感到浑身火辣辣的。”

宰相一听,心中暗喜,说道:“那么,快把第二只杯子里的汤端来让我喝了吧。”

哈希布把装有第一次泡沫的杯子递给宰相,宰相一饮而尽。最后一口刚刚入肚,杯子便从宰相颤抖的手中落下,只见宰相的身体逐渐肿胀,接着摇晃一下摔倒在地,七窍流血而亡。

哈希布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他知道,这个可怕的结局本来是宰相给他安排的,是蛇女王救了他。这不能不使他对蛇女王越发感激!

他看了看那只曾经装过蛇女王的罐子,现在里面装着他趁宰相不在时偷偷倒进去的第二次泡沫。他也想把它倒掉,因为他怕喝了也会像宰相一样死去。可是他又想:“如果第二次的泡沫有害,那为什么宰相还要喝它呢?为什么蛇女王还要我偷偷保存它呢?”想到这里,他端起罐,一饮而尽,然后端起蛇肉锅向王宫走去。

哈希布走在路上,只感到浑身轻松,大脑清爽。他举头望望天空,竟能看清整个天穹,而且天体星球的数字,它们运行的速度,什么时候有月食,什么星球离我们近,什么星球离我们远,它们什么时候升起,什么时候降落,它们给人类带来的是灾还是福,这些知识不知何时开始已充斥在他脑中。

他再低头看看地面,他竟知道哪里有矿藏,哪里有森林,哪里长有贵重的植物,他还懂得了它们的特性、用途,哪些可以做药,哪些可以经过提炼,成为对人们有益的原料。同时他还懂得了建筑学、法学和占星术。

他赞颂真主!感谢真主!也感激蛇女王。

哈希布来到国王面前,报告了宰相暴卒的消息,国王大吃一惊,怀疑是有人暗害宰相。他说:“怎么这么突然就死了?他刚才在我这儿还好好的啊!他说去给我端蛇肉,怎么到那儿就死了?他遇到了什么不幸?”

哈希布把一切告诉了国王,然后说:“陛下,您不必忧郁,我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治好您的病。”

国王一听自己的身体很快就会痊愈,心中很是快慰,也就不再去想那个宰相,他要哈希布大胆按照自己的想法医治。

哈希布让国王吃下一块蛇肉,然后安顿他睡觉。待国王醒后,哈希布又喂他一碗蛇肉汤,接着又让他入睡。三天之后,国王吃完了全部蛇肉。

第四天早晨,国王从梦中醒来,觉得浑身轻松,精力旺盛,疾病和痛苦一扫而光,又恢复了往日健壮的样子。国王又惊又喜,忙把好消息告诉给哈希布。哈希布又把国王带往浴池,给他擦肩搓背,国王的皮肤变得光滑滋润,和没得过病一样。

国王穿上他多日没穿的华丽朝服,登上离开许久的御座,招呼哈希布坐在身旁,精神焕发地召见文武百官。大臣们纷纷祝福国王身体健康。

消息传遍全城,百姓们敲锣打鼓,装饰城郭,庆祝国王恢复健康。国王指着哈希布对手下的大臣们说:

“各位爱卿,这位叫哈希布,是他医好了我的不治之症。现在我决定让他做我的宰相,今后,爱我的人必须爱他,敬我的人必须敬他,所有人都要服从他。”

“是!”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即他们一个个走到哈希布面前,吻他的手,向他表示衷心的敬意。

哈希布成为了当时最聪明、知识最渊博、最有名望的人。

有一天,他问母亲:“母亲,父亲生前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他没有留下什么书籍吗?”

母亲拿来箱子,取出五页书递给哈希布。

“为什么只有五页?整部书呢?”哈希布惊奇地问。

于是母亲把这几页书的故事讲给他,哈希布仔细地听着。听罢,他埋头阅读五页书,他发现书上记载的竟是他从蛇女王那里出来以后发生的事情!

哈希布更加惊奇,他明白了,父亲早就知道儿子的命运,早就知道他会碰上什么意外,他想通过此事,启发、教育和锻炼儿子,因此没将真情告诉妻子,而是待儿子经过一番艰难经历以后,再让他看书的记载。他的苦心终于让儿子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

同时哈希布也明白,假如没有蛇女王的好心相助,他也绝不会有今天。

哈希布后来生活的十分幸福,但他从未忘记那个救他于死难之中,又给他带来幸福和知识的蛇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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