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河图中学校园的人工湖里,正上演着让许多人瞪出眼珠子来的一幕。
一群血气方刚的小子,正赤膊泡在湖里,拼了命地往前游,看样子也不像是锻炼啊,没见一个个憋着劲的拼命游嘛,哪有这么锻炼的?
“憋气!使劲往前游!”
白开心站在湖边,朗声说道,身前,一群学生在湖里飞快往前游去,是潜泳,目的地是几百米外的湖心岛,中途不允许换气,只要有人露出水面,白开心手里捏着一把石子,甩手就是一下,用力恰到好处,不会打得人头破血流,却能让人头上冒出个大青包,而且是十足的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准了穴位来的。
是的,这就是白老师的新方法,专为体术社学生而设,绝对的惨无人道——这是学生们说的,他们要是见识过白开心小时候学武的情形,才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惨无人道。
那帮学生欲哭无泪,为了不被变成释迦牟尼,只能是忍气吞声(此处形容绝对恰当),玩了命地潜泳向前,实在是憋不住了才浮出来换气——这个属于生理极限,没办法忍,白开心也理解,但头上那一下也是免不了的。
“哟,白老师你这准头,比没羽箭张青还牛逼呀!”孔武一脸惊叹。
确实不是盖的,郑家胜站在一旁早已看得瞠目结舌,他因为手臂伤势未愈,倒不用跟着训练,也因此站在岸边看过之后,反而对白开心的准头有一个更为直观的认识,这哪是指哪打哪啊,根本就是水面有人一露头,白开心的手立刻随之而动,完全就不用瞄,甚至有时候头都没转过来,仅仅凭借着耳朵判断某处有人露出水面了,直接就是一仰手腕,在出手的瞬间看清方位再进行动作上的微调,从未失手过。
一时间,他对白老师的敬仰,便有如这湖里的水一般,连绵不绝。
水花扑腾四溅,哀嚎此起彼伏,平日里静谧的湖面,此时却像是开起了水路瓢把子大会一样,沸腾个没完了。
湖里的观赏锦鲤可算是遭了秧,平日里就是养尊处优的懒得动弹,在这人工湖里它们几乎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了,哪知这天湖里窜进来几十头庞然大物级别的牲口,那个闹腾法呐,以这群鱼的可怜脑子自然是整不明白原因,只能是可着劲的害怕。
孔武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传闻,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所见所闻只能维持七秒时间,七秒之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都变成新的见闻。
于是他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这一幕。
一群鱼游啊游啊,眼前忽然出现一群光膀子的大汉,一看,卧槽,吓死鱼了!快跑啊兄弟们!哎妈,他们不搞鱼啊?靠,安全!
七秒后,眼珠子一瞪,卧槽,吓死鱼了!快跑啊兄弟们!哎妈,他们不搞鱼啊?靠,安全!
七秒后,卧槽……
一想到那些锦鲤要一惊一乍的七秒一个重复,孔武当场笑得脸都抽抽了,看得旁边的周四同一阵莫名其妙。
“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孔武狠狠瞪向周四同,又忍不住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讲了,白开心与周四同听得面面相觑,半晌后,周四同神情莫名,叹了一声。
“原来你真有病。”
郑家胜在一旁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小崽子你笑什么呢!”孔武一把揪住郑家胜,“站边上偷懒心里很爽吧?等你伤好了,训练加倍!”
郑家胜赶紧点头,心里并不反对,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学习这些新鲜东西,尤其是白开心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他对白开心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或者说,依赖。
好不容易游到湖心岛,一群学生刚上岸就累得直喘大气,气还没喘匀了,那一头白开心的声音又远远传来。
“游回来!现在!”
学生们只觉眼前一黑,一个个脸上悲痛莫名,以一种慷慨赴死的姿态哀嚎着跳进水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
由于今天是周末,并不上课,因此白开心有足够的时间摆弄这一群学生,等一帮人来来回回游了五趟,累得瘫倒在地,个个都精疲力尽的懒得动弹,白开心走了过来。
学生们心惊胆战地看着白老师,生怕他又让自己下水再游上两趟,那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吗,白开心却只是看了看,点头道:“休息一会吧。”
一伙人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那个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十分钟后开始站桩,半个小时。”
“啊啊啊没人性啊!”
一帮小子再也抑制不住,纷纷发出惨嚎声。
妈呀,整死我们算逑……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体术社的学生被整治得苦不堪言,周四同和孔武却是大开眼界,除了潜泳和站桩,白开心又支使着学生们完成了以下训练:奔跑、跳跃、举重,深蹲,出拳、踢腿甚至走梅花桩这种平常至极的训练方法,不同的是每一项训练都得按照白开心所规定的呼吸方法来,节奏、频率乃至腹部的收缩和胸腹的起伏都大有讲究,稍有异样,白开心一眼就能看出来,紧接着就是一石子甩过去,屡教不改的人真是被搞得痛不欲生——还别说,真有人被打成释迦摩尼的,盯着一脑袋大大小小的青包,脸上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神情麻木的站在那里,还真有几分我佛慈悲的意思。
吃过午饭,打坐冥想,算是休息,不过照样得按照白开心的办法来,说的是感受气的存在,一帮闲得蛋疼的小子能感受到个屁,装模作样的盘坐在地,倒是按照白开心的法子来了,不过都觉得没什么卵用。
白开心一点不慌,只要他们习惯了这种呼吸方式,感受到那股气是迟早的事。
师门绝艺不外传,所以他挑的都是不怕外传的,又要考虑到难易程度,学生能否接受,还是很花了一些心思的,不过……若是师父在这里的话,想必会对我嗤之以鼻吧?他想。
周四同和孔武站在一旁,却是看呆了眼。
体术一道博大精深,他们两人不说是个中高手,至少也是半个行家,眼力不凡,早看出了要是真按照白开心的办法训练下去,别的不说,至少这帮小子能通过白开心的训练练出内中那口气来,并且把全身上下的力量串联起来,连成一气,组成一个整体——这是多少人可望不可求的境界啊,要说内家和外家的区别,其实就在这里了。协调全身力量,一气贯穿始终,这样打出来的拳头才有威力。
人的潜能有多大?这是科学家研究了一辈子的命题,按照这个意思来的话,大概就是通过内家训练,让人能像蚂蚁一样,拥有超出自己身体无数倍的力量,事实上,已经有人能达到这种效果,如此威力,谁又敢轻视?
难道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这帮小子就能个个都入了内家的门?
周四同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