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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溯本回原证前因

随着众人的离去,大殿中顿时沉静下来,李治来到吟雪身边坐下,无聊之余不由的以手托腮,细细打量起吟雪来。自从相识以来他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吟雪,平时看到的都是吟雪慧黠豪迈的一面,很难想象她沉静下来是什么样?

吟雪此时对身外之事浑然不知,正沉浸在一个如同梦一般的幻境中。在这里她变成了一个美丽的西域少女,生活在一片如同世外桃源的绿洲之上,四周均是无边的沙海。这里的生活虽然富足却单调而平静无波,仿佛是被遗忘了的世界。突然的一天,少女在沙漠中救了一个高大憔悴,因极度缺乏水源而昏迷的男人,从而打破了这个宁静的世界。

少女用骆驼将男人驮回了绿洲,并将其救醒。短短的接触当中,年纪相仿的两人竟一见钟情,没隔多久就在这绿洲上结成了百年之好。这片绿洲虽然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美丽富足,但这里单调,枯燥的生活却留不住一颗年轻躁动的心,一年后那男子终于带着少女悄悄地离开了这片绿洲回返中原。

中原腹地此时正值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之际,但对久别人群的男子和刚来到繁华中原的西域女子来说,完全不受影响。两人高兴之余不禁携手闯荡江湖,男才女貌神仙眷属般两人很快便在江湖上留下了一段“龙渊侠侣”的佳话。

随着两人的感情日益加深,西域少女终是熬不过每日的内心煎熬,将关于自身的一个秘密讲了出来。原来他们世代生活的绿洲是一块困居之地,他们这一族人被无情的诅咒困在这里已经无数年了。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不能与外人通婚,即便通婚也无法生育,直至血脉断绝为止,要想血脉延续下去就只有族内通婚且永远的困居下去。只因他们身体中传承着古老的金乌血脉,一支被上古众神放逐于此的血脉。

说她们是被众神放逐的金乌血脉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相信。可是与外人通婚无法生育倒是有可能,毕竟两人成婚已有两年,女子却始终没有身孕。古训中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说,可见传宗接代乃是人生大事,早已烙印在人们的骨子里。男子听后虽感意外却并未出言责怪。反而是宽慰她不要纠结于心,既然你们族人被困居在绿洲上无数年,难道就没有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少女摇摇头,沉默良久才说出族中的一个传说。传说中金乌本是太阳精火衍生灵智所化,只有极北之地万载玄冰下诞生的冰魄之灵才能与之抗衡,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世间灵兽可以抵制金乌,那就是雪山之灵--雪龙。只要两者寻到其一得其少量精血就可化解血脉中的金乌血毒。听到少女说起雪龙,男子眼中不禁一亮,他在学艺时听师门长辈曾提及在昆仑山中见过雪龙,看来世上真有此种灵兽,只是要捕想杀此等灵兽却实属妄想。随后的几年间两人走遍中原各地拜访名医,但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火气太盛、血毒难解。无奈之下两人毅然走进了绵延万里的昆仑山,这已是二人最后的希望。

夫妻两人一个仗着功力深厚,一个依仗天生的火体质,行走在茫茫的雪原上倒还算轻松。怎奈昆仑山太大,寻找雪龙无异于大海捞针,最主要的是即使找到雪龙,单凭两人也远远不是对手,只能伺机而动另想办法。整整两年的时间,两人踏遍了无数的冰峰幽谷,却依然没有见到那传说中的雪龙。其间无数次的遭遇险境,又无数次的化险为夷,倒让两人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生死一线和劫后余生。这一日清晨两人刚走出过夜的冰洞,就听远处的山谷中突然传两声隆隆震耳的嘶吼声,随即高处的雪山便开始产生大量的雪崩,所幸两人停留之处相隔甚远,又处在低矮的山腰这才没有被殃及池鱼。两人震惊过后心中同时一喜,雪山中能发出如此吼声的无疑只有雪龙,可是那另一个声音又是什么,难道说雪龙有两条?还是这雪山中另有什么凶猛异兽可以和雪龙一较高低?但无论是什么两人寻找了两年的雪龙终于有了线索,于是两人不再犹豫飞身向远处的山谷掠去。纵然两人早已熟悉了在雪山上攀爬纵掠,赶到那被积雪几乎填平的山谷时也足足用去了一个时辰。

两人赶到山谷后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大如车轮的巨石、玄冰随处可见,大滩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山谷。最让两人震惊不已的是此时谷中已然毫无气息的两个庞然大物。其中一个浑身雪白身高足有十余丈的庞然大物赫然竟是洪荒异种的独角雪猿,另一个缠绕在雪猿身上的,龙首蛇身、腹下生有四足、背上长有两对巨大蝠翼的正是他们此行要寻找的雪山之灵---雪龙。一个是洪荒异种的独角雪猿,一个是传说中的雪山之龙,也不知它们有何仇恨,居然拼的双双毙命于此。这也不得不说两人的福缘深厚,若是单独遇见其中任何的一只,恐怕两人都逃不过葬身其腹的命运。看着雪龙被折断的双翼和插入腹中的巨猿之手,可以想象雪猿如何的凶悍以及那无可匹敌的惊天巨力。再看雪猿那几乎被勒断的脖子和最后嵌入巨颅中的龙爪,真不知道同为天地灵兽的雪龙,怎会选择了在地面上与巨猿拼命?

夫妻二人震惊过后均是无比的狂喜,雪龙已死其精血应该还在。可等两人用宝剑勉强分开龙身之时才发现龙心已被雪猿抓碎,心脉精血已流尽。两人失望之余只有取了一些普通的龙血,也不知管不管用。幸好后来在雪龙的头颅中发现了一颗鸡蛋大小的蓝色晶体,想来应该是传说中的内丹吧!两人取出内丹后已不想再继续剥皮抽筋了,毕竟这次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治愈少女传承血脉中的隐疾。虽然此等的天地灵兽浑身是宝,但两人只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并不懂得如何利用。所以两人在原地挖了个巨坑,将两具异兽的尸体推入其中掩埋。完毕之后少女站在巨大的雪墓之前默默祈祷:“愿神龙之血可以化解身上的金乌血脉,好让自己为上官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完后两人转身向山外行去。

返回的途中少女将取回的龙血服下,两人均不是道家修士也不知内丹的服用之法。于是找来一断细绳将雪龙的内丹栓起戴在了少女的胸前。毕竟雪龙秉天地至阴而生,它的内丹对金乌血脉应该也有效用吧!殊不知两人一个无意的举动,为后人种下了天大的麻烦。

那取自雪龙脑中的蓝色晶体并非内丹,而是雪龙的魂晶,只要暴露于阳光之下,一时三刻便会化为乌有。然而此时却被少女挂在胸前,有少女的元阴温养魂晶中的雪龙元神并没有消散于天地间,等到少女珠胎暗结之时,魂晶中的元神便会借机寄附于胎中,从而避过轮回之劫期待再次的复生。

两人在雪原中生活了两年,出来时却只用了不到半年,再一次踏上中原时少女的小腹已微微隆起,脸上更是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几月前那挂在胸前的雪龙内丹突然化为碎末并未引起两人的重视,反而是妻子突然出现的喜脉给两人带来了无限的惊喜。十月怀胎尝尽世间忧苦辛酸,最终盼来瓜熟蒂落一朝分娩,随着婴儿的降生吟雪豁然从幻境中惊醒,然后一切的幻像都彷如水中倒影般渐渐被涟漪所掩没。

“母亲!”吟雪情不自禁的失声而呼,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她此刻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女人所经受的生产之苦!吟雪的眼泪不禁狂涌而出,她无须去分辨真假,因为她感觉到心中无比的痛,痛入心里骨里。她终于知道原来为了自己和弟弟的出世,父母亲竟深入绵延万里的昆仑雪山去寻找雪龙之血。

此时一个彷如暮鼓晨钟的声音突然在吟雪脑海中悠然响起:“溯本回原,了却前因,缘起缘灭,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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